“有些事情,我们也只是从传言听来,却可以想象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那时他才几岁,他从那时起,就杀人如麻了。”
“有些话传出来以后,越发让人惶恐,我甚至有一个猜想,也许杀戮和鲜血,会让他感到兴奋,否则那种时候,也该杀到手软了,为什么可在一夜之间,血洗了整个东厂。”
欢颜皱了皱眉,云璟虽然性子阴沉古怪,确实有些嗜杀狠辣,可也不像那种无缘无故就要将人赶尽杀绝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和东厂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星河摇了摇头,四下看看,低声道,“这种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当初许多和东厂有所联系的人,死的一干二净,”
他一身婢女装,两人说着话也没有人怀疑。
回到院子里,褚星河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敢比较放松地和她说了。
“楚欢颜,要是可能,你还是尽可能理那位太子远一些吧,你要知道,人家一二十年前就已经踩着尸山血海,高高在上了,你呢,你那时候说不准根本都还没有你呢。”
欢颜沉默。
褚星河回忆起了自己知道的一切道,“听说那时,云璟似乎还不是太子,甚至极少人知道这个皇子,但是,就那一夜,他名声大起,家喻户晓,有些见到那一夜场面的人,没被他所杀的,许多竟然是直接疯了,从此他的名字,就成了人人畏惧的存在。”
“且那还只是开始,从那一回起,他开始进入所有人的视线,后头还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情,所有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断手断脚的都只是小事,他是真的会剥人皮,抽人筋而面不改色。”
欢颜听他说这些话,脑子里面都快有画面感了。
她想起自己曾经亲眼所见,云璟割了一人的舌头,就那个画面,是她九年前很长时间的心理阴影。
但对他来说,似乎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只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近些日子倒是没有听说过或见到过这些事情。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对她的那个暧昧态度,弄得她都快忘记云璟的手段了。
欢颜垂着头,目光轻轻闪动。
褚星河叹了一口气到,“这位皇子被封做太子以后,手段血腥,雷厉风行,上过战场,杀敌无数,手段残忍……也是因为这些事情,一步步奠定了他如今的地位——如今这比当今圣上,都要让百姓们惧怕的存在。”
欢颜眉头皱的更深了。
褚星河道,“说起来,谁都不知道他过去经历过什么,而且也不敢知道,相信我楚欢颜,这样的人,你我都是惹不起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曾经那个先帝面前的红人,当朝九千岁娄宝全啊。”
欢颜看向他,褚星河也不卖关子,道,“据说,他在临死前,还过过一段如临地狱般的日子。”
欢颜脸上的神情更加认真了。
“小姐!”
风影突然之间出现,欢颜本来就听得入了神,整个人都紧张了,被他给吓了一跳。
风影本来在暗处跟的好好的,看他们突然靠的那么近小心翼翼地聊起了什么话题来,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二位在说些什么,
风影拔出了佩剑,冷厉地看着褚星河,“你在和小姐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风影!”欢颜脸色一变,“把剑收起来。”
可是风影没有听她的,提剑便朝楚星河刺去。
欢颜几步上前,一脚落在他拿剑的手上,风影又害怕伤到她,只能打的畏手畏脚,手腕部感觉到一阵钝痛,手中长剑掉落在地。
她的神情一片冰冷,“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请你离开这里!”
风影喉咙哽住,“小姐……”
“我知道你是殿下的人,所以今日之事我不会和你计较,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就请你离开这里。”
风影顿了顿,弯身,捡起了地上的佩剑,“抱歉,属下知错了。”
欢颜的语气冰冷,冷声道,“下去!”
褚星河听着欢颜说的这些话,瞳孔微缩,“他是云璟的人?”他整个人如遭雷劈,“也就是说,他现在是知道了我刚才和你说了那些话?”
褚星河突然攥紧了欢颜的手,整个人陷入了惶恐,“不行,我带你回去和阁主说清楚,这个任务我们做不了了。”
欢颜见他如此慌张,不免有些困惑,“为什么做不了了。”
“你还问为什么,你身边有那太子的眼线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了这些事情,还活得下去吗?”
“我曾经见过你那太子爷一眼,知道或许他对你有所不同,可是,他那样的人,喜怒无常,手段狠辣,若是哪一日你惹他不悦了,你能确定他不会用对那些贼人的手段对你么?你和他在一块儿,不会做噩梦么?”
欢颜的唇动了动。
褚星河皱了皱眉,“有些话,以前担心你知道了会多想会害怕,都不敢告诉你,但今日既然提起了,我想还是与你说清楚较好。”
“我刚才说到的那个娄宝全公公,我们听言,他死前,被砍断了双手双脚,做成了人彘……这都不算,还那之后,他人是被泡在盐水里,你知道伤口上撒盐是什么感觉么,再想象一下,人在剧痛之时被泡在盐水里的感觉。”
“还听言,那位他最每隔几日,会把人放出来,观赏着他人不人鬼不鬼地在地上爬行,并且不让他求死,日复一日,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些细节的部分鲜有人知,但玄幽阁的情报网还是打听到过消息,你能想象,那个所谓的九千岁是怎么死的吗,你又是否能想象,那位太子殿下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在他眼前苟活呢……”
欢颜听完这些话,心里已经不能用一般的震惊来形容了。
也许是因为画面感过于强烈,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胃部在翻滚。
“曾经听说之后,除了震惊,更多是感叹,可是他现在和你这般亲近,也确实让我很担心。”
“楚欢颜,我们从前调侃归调侃,但是真的很担心,他的那些手段有一日会用在你的身上,你能应付得了吗?”
欢颜已经感觉到头皮发麻了。
能应付的了吗?当然不能了,即便她现在的武力值已经报表,一般人根本动不了她,可是在云璟的面前,那点力气就好像是三脚猫的功夫一样根本不够看的。
“楚欢颜。”褚星河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想了想,他还是说了,“有些话,我本来觉得不该说,可是因为面前的是你,我觉得必须说,那位太子,他和旁人不一样,我觉得能远则远,真的,其实听说了这些事情,你能想象他骨子里是一个多冷血残酷的人。”
“所有人都说,他曾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欢颜的太阳穴突突得跳个不停。
想起九年前,那个被云璟拔了舌头的车夫说过的话。
她的唇色有些发白。
褚星河很担心,楚欢颜现在知道这些事情了,云璟若是知道了,不一定会将她灭口,但她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他想着或许这个任务不做了即便阁主不同意,他也不能把楚欢颜留下了。
欢颜却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没事的,而且风影刚才甚至都没听到几句话,这事儿还有的圆,我不会有事的。”
欢颜跟他说了好半晌后,褚星河才放心的离开。
而此时此刻,欢颜的心里心乱如麻,她一个人回到屋内,只觉得自己还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脑子里的那些信息量。
她整个人躺在床上,强撑着清醒想着褚星河刚才说的那些话。
难怪,难怪所有人都那么害怕云璟,当初欢颜还以为或许这里头有一重会是他身份的震慑作用,但现在看来,这是发自灵魂的让人惧怕啊。
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忍心将人砍断了四肢,还观赏一个曾经鲜活的人不人不鬼,像个牲口一般地在他面前爬行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欢颜深刻地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欢颜想起了皇后说的话,“你知道他过去做过什么事吗?”
大概是这样的一句话,当初她没有想的太深,现在想想,可真是……
这大反派啊,只怕不仅仅是有点病娇那么简单。
如果他生活在现代,欢颜一定会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可是欢颜还是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把一个人,逼得从骨子里,就只剩下阴沉和冷漠。
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在少年时期,就变成那样一个冷漠冷血的存在。
欢颜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盖,将脸埋住。
云璟……
她的眼前突然一晃而过他幽幽的笑容,冰冷凉薄的眼神,炽热灼人的目光。
她缓缓闭上了眼。
本来侧身躺在床上歇着,不知道睡了多久,欢颜发觉有些不对劲,她这眼睛怎么有点睁不开。
欢颜的心里一个咯噔,她好像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