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被吓了一跳，好在她给吓得多了，也快要习惯了。
“嗯。”云璟看起来很满意，“洗干净了。”
欢颜疑惑脸，“……什么意思，我原来很脏吗？”
云璟没有说话，欢颜突然觉得自己脖子旁的肩上一痒，她浑身都是一个激灵。
欢颜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肩，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然后便看见他平静流淌着的目光。
欢颜浑身微僵，没有想到这个大反派也会有这样的目光，她的心脏莫名不受控制的跳动。
欢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这个人始终盯着她的血脉呢，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突然杀了她取血，可是，她还是……莫名心疼他，不管是她知道的，他那冰山一角的过去，还是原书里他的结局。
虽然全世界都讨厌云璟，巴不得他去死，虽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可内心深处，她真的不忍。
欢颜撇开脸，让自己不去看他。
她感觉他肯定在他颈侧留下印记了，“这若是叫人发现了，我以后是真嫁不出去了。”
云璟目光幽幽，“嫁不出去刚好，本宫府上还缺个太子妃。”
欢颜刚倒了一杯茶要喝，猛一下咳嗽了起来，云璟面无表情地给她顺气。
若不说得直白些，这丫头只怕永远都会当做看不见。
欢颜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殿下您是认真的？”
他的神情幽凉，“怎么，不可以？”
欢颜轻咳一声，“您就一点也不担心被人议论吗？干女儿变太子妃的话，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本宫像是在意旁人议论之人么？”
欢颜微微颔首，“确实不像，但……我是觉得，殿下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云璟目光静静地落在欢颜的脸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欢颜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有的时候，好好地说一说，说不准会比一味的反抗更有用些。
“我是有一个小小的意见，我觉得太子妃这个位置，殿下还是应该留给殿下您真心喜欢的女子好。”
真心喜欢的女子？所以她是觉得他对她不够真心是么？
听他说这些话，云璟额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只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倒是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继续。”
欢颜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意。
“我自幼，承蒙殿下照拂，也确实与殿下同寝了很长的时间，但我还是觉得，殿下对我，可能是有点对晚辈的疼爱？私以为，这样的感情，与那种携手一生的感情，还是有些差距的……”
云璟神情微寒，但并没有太过于动怒，毕竟，她已经许久没有与他说些推心置腹的话了，上一次会说起这些事情，仿佛还是在她尚且年幼之时。
尽管她越说越显得没心没肺，云璟还是忍了她的。
欢颜看着他，半试探道，“我一直以为殿下会喜欢谢姑娘。”
云璟嘴角微微向下，却还是问道，“何以见得。”
她从九年前就总是莫名想要撮合他和谢如茵，云璟甚是想不明白其中原因，毕竟，他与谢如茵似乎并没有什么纠葛，她为什么能想到那一重。
欢颜发现他似乎是真的不解，看来剧情已经改变很多了，但欢颜还是认真道，“因为谢姑娘人很好啊，她和旁人不一样。”
云璟似是不解她所说的不一样在于何处。
欢颜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很多人欺善怕恶，欺软怕硬，攀权附贵，自私自利，但谢姑娘不一样，她很纯粹。”
云璟眯了眯眼，评价这么高，这个姓谢的女人什么来头，能让他们家小欢颜这么喜欢，“你们很熟？”
欢颜顿了顿，想起自己和谢如茵确实不熟，对她的所有了解也是从原书里来的。
“神交已久……”她默默地将熟不熟的这个话题转移，“只是谢姑娘真的很好，所以我觉得殿下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云璟斜睨了她一眼，“那，小欢颜是觉得自己不够纯粹还是如何？”
欢颜想了想，原书的三观还是很正的，男女主都是那种大公无私的正派人物，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的，她根本不能达到那个境界，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实话实说，“我比不上如茵姑娘，说到底我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做不到为旁人考量比自己多。”
所以，云璟对谢如茵的感情她可以理解，毕竟，他的一生深陷泥泞，布满了黑暗和荆棘，谢如茵的出现对他来说，像是一道满是希望的光，在阴暗处待久的人，有多向往温暖……所以不顾一切也要抓住。
但他现在对她，应该不是那种情感，毕竟，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能影响到云璟的事情，所以欢颜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云璟抬抬眉，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即便她将自己说的不那么好，但云璟其实并不认可，若是她真的如自己说的如此，九年前夏苗，她是如何能做到扑在他跟前替他挡下那一箭，为何能在遭遇危险时，自己都顾不上了，也要保护十五？
他们家小欢颜，不比任何人差，就算总喜欢妄自菲薄。
比起他，她干净太多了，总是让他有种不忍沾染，又控制不住想要触碰更多的感觉。
云璟笑了一声，“没关系，就算是这样，本宫也不嫌弃你，比起一个不相熟的女子，本宫果然还是更喜欢小欢颜。”
云璟没有告诉她，无论她怎么想不重要，只要他知道她很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