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云璟随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那女子的身上。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张面容平平无奇，绝对算不上精致，和他记忆中的小丫头大相径庭。
想来这张脸大概是做过什么掩饰了，比如，人皮面具。
她的声音有种江南女子的柔弱感，甜美温柔，和记忆中的小奶音也有一定的差距。
只是远看那双眼睛，没有一点儿变化，小时候如琉璃般的大眼睛，此刻依然闪着明亮的光。
最重要的是，她长高了，长高了很多。
不再是那个过去那个迈着小短腿走路慢慢吞吞的小姑娘了。
欢颜半背着褚星河，浑身都在警惕，好奇怪，她本来以为今晚想要离开会有一场硬战，可是……未免太安静了些。
是错觉吗？她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有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欢颜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她缓缓回眸，可身后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这个太子府九年前有这么阴森吗？她以前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活了一年的？
褚星河疑惑地看向她，“你怎么了？”
欢颜仍然警惕，但还是回过了头，“没事，应该是我多想了。”
如果真有人发现了他们还能这么放他们走，那可真是有鬼了。
风奕看着她用一根不知是否牢固的钩绳带着褚星河翻墙，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只是女子的头发被风吹得轻扬，利落大胆的动作显得她整个侧脸都有几分英气，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容也显得熠熠生辉。
尤其是她的神情，平淡从容。
两道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月光下。
云璟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一双丹凤眼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是那声音，透着些许令人惊悚的笑意。
“风奕，派人小心地跟着她。”
风奕点头，转头示意一番，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如影子一般，紧紧跟上了前面的两个人。
风奕有些迟疑，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那……那是小姐么？”
云璟冷笑了一声，目光如万年的玄冰一般幽冷，眼中有暗色的光芒轻轻闪动，显得诡谲森寒。
“九年了，也真是会藏。”
即便是风奕，近几年也越发猜不透殿下的心情，不知道殿下如今对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记得九年前，殿下其实是察觉出那具被浸泡坏了的身体不是小姐的，这九年也一直在查小姐的踪迹。
这些年，殿下的脾气越发古怪，性子也越发阴戾莫测。
风奕看殿下这个神情，总觉得小姐怕是要倒霉了——
“殿下，我们真的就让小姐这么走了么？”
云璟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着阴沉的光。
“不然？”
“可是……”风奕觉得殿下心里一定是念着小姐的，为何就让她这么走了。
云璟转头看向他，那个眼神，就连风奕跟了他这么久，还是会觉得可怖，风奕垂下头。
云璟淡淡道，“这几日传一个消息出去。”
风奕看向他，“还请殿下指示。”
云璟语气慵懒，“就说——本宫遇刺，伤的很重，将不久于人世，请的所有大夫都无能为力。”
风奕难以置信，云璟看着他，不容拒绝地道，“照本宫说的去办。”
风奕只好说是。
云璟目光幽暗。
九年了，那小丫头是个绝情的。
一走，便是九年。
这一回，他给她个机会，若她会乖乖回来，他便原谅她不告而别，若是没有……
他的目光变得阴冷而绝情，神情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