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这一回若是陛下生辰宴，那您可有备什么贺礼？”
云璟瞥她一眼，“随便从库房里挑了样东西，怎么了？”
欢颜皱了皱眉，云璟，还真是‘大孝子’。
“那不知道太子府宴会上有没有什么节目？”
云璟挑了挑眉，“唔，没想过，不过本宫觉得小欢颜唱歌好听，倒是可以让你上台给大家唱两首。”
欢颜略惊悚地看着他，想什么呢。
她不是很相信云璟的话，“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会丢丑的吧。”
“无妨，小欢颜还是孩子，随便唱两句便行了，无人会为难你。”
欢颜，“……”
“反正进宫还要一会儿，不如小欢颜唱两句给本宫听听？”
“干爹是认真的？”
云璟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自然是认真的。”
“可，可是唱什么啊？”
“看你会什么呗。”云璟靠在身后的坐垫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欢颜没想到他可以这么随性，满脑子搜索着自己会的歌单，然而现代的流行歌里，哪里有适合在皇帝寿辰宴上唱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首歌。
欢颜迟疑地看着云璟，“真的要唱吗？”
云璟无所谓地看着她，“总归一会宴会上，若旁人问起你再唱也是一样的，不必着急。”
“那怎么行，现挂是要丢脸的。”
云璟点点头，“有道理。”
“那你唱两句，本宫帮你听听怎么样？”
欢颜总觉得他在逗自己玩儿，但说不定不是呢——
云璟静静地看着小丫头一脸纠结，最终还是认命地轻轻开口，唱了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
欢颜唱的是沧海一声笑，这首歌算是经典了，在古人听来，应该也不会太突兀。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少女的声音还带着些稚嫩，声音听起来甜丝丝的，和这首歌本应有的大气相差甚远，却别有一般风味。
“参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她一脸认真地找着音准，“江山笑，烟雨遥，套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随口唱了几句，她看向云璟，“怎么样怎么样？”
“不错，不过这只是皇帝的生日宴，又不是什么国宴，这歌未免太过严肃了些，只怕不妥。”
所以说，是要娱乐性？
欢颜疑惑地看着他，更加怀疑这厮在溜自己。
她坏心一起，“那干爹演示一下？”
云璟幽幽地看着她，“小欢颜认真的？”
欢颜浑身都来劲儿了，云璟唱歌，错过了这个村，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店了。
云璟缓缓勾唇，一点包袱也没有。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欢颜，“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欢颜唇微张，这辈子没想过能听到云璟唱情歌。
见了鬼了，这个声音，是真是存在的吗？
都说诗经相当于古时民谣，是拿来唱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唱起歌来说不上的好听。
他只唱了这么一句，欢颜却觉得意犹未尽，见他一句便听了，欢颜拉着他的衣袖道，“干爹再唱两句呗……”
他若是生在现代，不做太子爷，做个明星也是绰绰有余的，但大概，他这样的人就是生在现代也不会喜欢唱歌的。
云璟看着她明亮的双眼，“……”
他这一生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唱这些东西，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是不太自在的。
就是这首歌，年幼时，他常听那女人唱过，便也回了几句。
云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十分傲娇，“想听本宫接着唱可是有代价的，后面的代价小欢颜怕是还付不起。”
欢颜，“……”好吧，他的这句话成功打消了她所有的期待。
云璟瞥她一眼，“到你了。”
“在陛下生辰，唱这种……情歌——只怕是不妥的吧。”
只是在他的目光之下，还是憋出了一句，“好吧。”
云璟只唱一句，她也只挑一句。
别扭地唱道，“这一世，多漫长却止步咫尺天涯见，谁仍记，那梨花落雪时节，我心匪石不可转，我心匪席不可卷，空凝眸，情字深浅无解……”
“噗嗤——”
她虽然唱的面无表情，却被云璟的这一声破功的嗤笑彻底惹恼了。
“……我就说不要唱吧？我这个年纪分明是唱儿歌的年纪，非要我唱情歌，唱完还要被你嘲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云璟那里还在笑，欢颜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此时此刻，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段尚算融洽的路途结束后，他们会有整整九年的时光，再没机会好好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