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她渐渐长大了，云璟会给她扎头发，他们真的像父女那样处着，直到她出嫁。
她梦见自己穿着大红嫁衣，而云璟的脸色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她看不清楚，她缓缓地醒了过来。
“醒了？”
欢颜睁眼，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云璟还在她旁边。
“醒了我们便回去吧。”
欢颜进到太子府地时候就感觉到府上的气氛十分沉闷，静得仿佛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呃，她们怎么了，都不太高兴吗？”
云璟见这小丫头总算是肯和他说句话了，挑了挑眉，睨了一眼府中如丧考妣的下人们。
“怎么，在太子府办事这么不如意？”
听了他的话，他们所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云璟弯弯唇，“小姐喜欢看你们高兴的样子，懂？”
她们一个个看向欢颜，露出了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来。
云璟看向欢颜，看着她的神情道，“如何？”
欢颜，“……”
云璟也不等她回答，将她抱起来，“走，回去用膳了。”
欢颜现在很饿，可是她吃不下东西。
想到这双染了血的手，她真的吃不下任何东西。
“是因为那个人吗？”云璟道，“他算什么东西，死了便死了，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为何要因为这样的人影响心情。”
或许他说的有道理，在欢颜从小接受的教育里，生命是很重要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就算是极恶之徒，除了法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审判。
她现在依然这么想，以后也是，她会永远对人的生命报以尊重的态度。
也就是因此，才会难以接受，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手上沾了人命。
她的嘴里塞了一块鱼，刺已经被挑了出来，随后又是一口粒粒分明饱满的米饭。
“吃。”她吃完之后，嘴里又被塞了一口汤。
欢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干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过了需要大人喂饭的年纪，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云璟撑着下巴看着她，“无妨，小欢颜小的时候本宫没有照顾好小欢颜，现在补上，小欢颜若是饿病了，最后还不是要本宫来照顾。”
欢颜，“……好吧，我自己吃，不会饿病的……”
她想要接过碗，手却被轻拍了一下，欢颜疑惑地看向他，接着嘴里又被塞了东西。
一顿饭她愣是在云璟的投喂下吃完了，吃的欢颜都快消化不良了。
到最后她也认命了，默默地将云璟喂到她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最近还会头痛么？”
欢颜都吃完之后，听到了云璟淡淡的声音，却看见他直勾勾的目光，里面暗闪着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关心的光芒。
她撇开脸，“不疼了。”
云璟目光微黯，“还在生气？”
她的脸撇的更开了，闷闷道，“没。”
“没有为何不好好说话？”
他这一次倒是没有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来看她了。
欢颜郁闷地看向他，“干爹，我就只有一条命，我今年八岁，还不想死。”
“小欢颜怎么会死？”
欢颜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怎么会死你心里没点数吗？
云璟也看出了她的不满，无奈道，“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他从头到尾就是一句道歉也是没有，但欢颜就莫名地感觉到了他的懊恼。
算了，谁让她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呢，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何况，今天也确实是他救了她。
看得出来，那天，他也很痛苦。
从云璟和天启帝说话的态度看得出来，这一对父子俩已经积怨已久，而照从前那个假车夫的说法，他和他的母亲……也有很大的问题，是个真正的爹不疼没娘要的孩子。
这点上面倒是跟她很像。
不管是她的前世还是今生。
还真是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