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夜山，鬼之森。
玉藻前一扬手，胧车在月空之中停了下来，羽风在胧车的门口看着脚下，一股凉意径直传来。
毕竟这里……可是几百米的高空啊！
明明是个大陆妖怪！这家伙干嘛这么执着于在天上飞啊！
羽风赌气盯住玉藻前的背影，但却注意到了他那略带清冷的背影。
——明明是一副玩弄世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背影竟会如此落寂，这家伙……在想什么？
玉藻前感受到视线后扭头看了过来，恰巧就看到了羽风看着他的样子。
玉藻前抿唇笑而不语。
羽风发觉不对，恰巧就对上了玉藻前眸中的笑意，羽风咬牙别开了头。
啧，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是一只总是会抽风的死狐狸！
一路上没有山兔在气氛还确实有点僵硬，不过大天狗就是住在黑夜山的，所以他们也很快的到达了目的地的上空。
但玉藻前并没有把他们放下来的意思。
安倍晴明：“玉藻前？”
他说着眼神就顺着玉藻前的看了下去，发现底下的地方是哪里后愣神。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里是能看得到黑夜山的后面的那个战场的啊。
几百米的高空，他们站在胧车上底下的景色一览无余，白色的雾气还弥漫在底下只露出了山头。
可他们也把山头后面那个一个白雾形成的漩涡看了一清二楚。
那里的邪气还在向外蔓延，导致了雾都靠近不了所以才形成了漩涡。
至于那里蔓延出的邪气来源，安倍晴明知道，玉藻前知道，就连羽风也知道那个是什么。
——曾经自己被撕碎被封印的祭祀封魔之印就在那里，任谁都不可能会轻易忘记的。
“羽风大人。”玉藻前淡淡的出了声，随后又淡淡出神，“您知道这个地方我来过多少次吗。”
-
羽风死了好几百年。
「是532年。」
对，羽风死了532年。
——这个数字在人世间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十二年前——
十岁的晴明穿着略有点大的狩衣躲在自己母亲葛叶的后面，怯怯的看着面前这个母亲带她来见的貌美的大妖怪。
“玉藻前。”那时的葛叶轻道。
穿着和服的玉藻前并没有转过头，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用修长的手指抚过了几百年前就插在地上完全纹丝不动的巨大刀剑。
“葛叶……”
“……他怎么还不回来。”玉藻前苦笑，任随刀刃划破了他的指间，血液滴落在了地面之上。
小晴明抓紧了葛叶的衣角，担忧的抬头看向了她，“母亲……”
葛叶安慰的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摸了摸小晴明的头，接着又凝重的看向了玉藻前。
玉藻前收回了手淡淡出神，轻启了唇瓣，“……”
耳边十分模糊，晴明已经忘记了他说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晴明也已经记不得了。
但他却清楚的记得幼时的他在那以后在空中看到的那些红色雨滴。
曾经有人说过，妖怪在为失去的爱人而痛哭时，天上就会落下这种水滴。
-
玉藻前说完后轻笑合上了手中的桧扇，“没什么，我们下去吧。”
他们现在主要是要去找大天狗。
安倍晴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讲。
玉藻前把胧车停在了山头上，三个人从车上走下来后胧车就再次浮空，他们迎着山上的白雾就往大天狗的住处走去。
玉藻前走在前面在周围的路旁放下了狐火，灼热的温度让周围的雾气慢慢消散，羽风和安倍晴明远跟在后面。
一路上羽风还是觉得不对劲。
玉藻前刚刚是什么意思？
自己死的地方……他就那么在意吗。
可是如果没搞错的话自己和他总共就没见过几面，除了几百年前在花楼的那次意外以外就没什么好提的了。
玉藻前的执念过于深邃了。
自己像是被莫名的缠上了。
嗯……难不成几百年前他抢过玉藻前老婆？
不可能啊，他又没跟什么女人打过交道，也没抢过他男人啊。
羽风抵住下巴静思，在想所有的可能性，连系统都没忘记问一遍。
系统却事不关己，“这种事情系统不可能会知道的。”
走在羽风身侧的安倍晴明十分无奈，看出了羽风正在飞快的转着自己的脑子，“你又在想什么啊。”
这位的脑回路怎么总跟我们不在一条线上。
像个小孩子一样。
听到他说话的羽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只好看向了安倍晴明，“诶诶晴明。”
安倍晴明抬眉疑惑。
羽风：“我死了之后几百年是不是有别的妖怪跟我死在一个地方？”
安倍晴明汗颜，“……应该没有。”
谁闲的没事来着著名战场打架的。
“那就是在我死之前？”
“……应该也没有。
要是有的话那么《黑夜山纪事》上也不应该只记录了羽风一个人。
“那……”羽风降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你们这未来人的传记上有说我认识玉藻前吗？”
羽风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失忆过一段时间。
“啊，这个啊。”安倍晴明其实料到了了羽风会这么说，从袖中拿出了他的纪事笔记。
羽风差点呛到。
从袖子里！？他们阴阳师都这么直接把这种东西揣兜里随身携带的？？？
“这件事其实我也有点意外，因为玉藻前这层关系我一直没发现到底在哪，532年前你确实已经被除名记录死亡所以在这之后不可能和玉藻前认识的，但在这之前你们两个从来没什么交集而且balabala……”
羽风静静的听着安倍晴明一顿分析偶尔抽出个熟悉的记忆点回忆一下。
“不过这些其实都没什么用。”安倍晴明合上了小本本，认真的看向了羽风，“要是有记载的话你早就想起来了。”
“或许你应该想一下你们曾经见面的时候。”
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玉藻前十二年前的那次，但这件事安倍晴明总觉得还是保密比较好。
羽风顺着安倍晴明的思路一路回忆下去，结果就想起了以前在花楼的时候（……）玉藻前扮成妖妓差点把他吃干抹净的事。
这种东西还是……
「找到你了。」
羽风脑子灵光一闪，记忆力里出现了关键点。
他一开始在花楼碰上玉藻前的时候他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难不成他们以前真的认识？
安倍晴明收起了小本本，看向了玉藻前在前面走着的背影后暗地里吐出了一口浊气。
好歹称一声大舅……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前面的玉藻前突然驻足，“来了。”
一个身影从空中落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安倍晴明也做起了警惕状。
“果然是你没错。”
黑夜的羽翼扇动，羽毛从空中缓缓飘下，大天狗脚上的木屐落在地上也发出了一声轻响。
“大天狗。”玉藻前蹙眉，“不对，他不是大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