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一?脸懵逼。
他放下手中?的鱼竿,起身沿着木桥走过去,硬着头皮努力忽略集中?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将视线锁定在自家父母之间,带着几分讨好地问祁母:“秦女士,你?和我爸也来?度假村玩?”
祁母嗔怪地看他一?眼,回答:“我和你?爸周末没事,听说这里是新建的,过来?散散心。”
她和祁父在度假村门口遇见沈念三人,从?心大的冯卓东口中?听说了祁寒编的话,现在五个人都知道祁寒在说谎,并且亲眼见到了与他一?同来?的宋一?城。
祁母只得不停给祁寒使眼色,示意他小心。
祁寒心领神会,看向自家父亲。
祁父终于被儿子注意到,狠狠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玩什?么玩,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整天就知道玩,不务正业!”
祁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家父亲批评了一?顿也不恼怒,好脾气地笑着说:“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就许你?和我妈来?散心,不许我来?放松放松?如果?周末来?度假村叫不务正业,你?和我妈快六十的人不也一?样么?”
祁父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他转身看向四周,没发现顺手的工具,正要继续口头教育儿子,抬头见宋一?城向两人走过来?。
祁父指指祁寒说:“你?跟过来?,我有话要单独问你?。”
祁寒只得对宋一?城点了点头,让他放心,跟在父亲身旁走向清水湖另一?边。
两人走进一?座凉亭,再听不见身后众人的说话声,祁父停下脚步,坐到了亭中?的石墩上。
祁寒跟着坐在对面。
祁父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看向儿子,表情严肃地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寒知道父亲在关心他的感情问题,沉默了一?会,迎着父亲的目光,肯定地说:“我知道现在挺混乱的,但我正在努力结束眼前的局面。”
祁父闻言冷哼一?声,问道:“你?在努力?祁寒,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手段了得、谁都敢招惹,宋家嫡长孙拼命想把你?追到手、沈家二儿子也想和你?复合。你?说说,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宋一?城和沈念本来?就是同一?领域的对手,互相看不惯对方?,你?偏偏还要掺和他们俩的事。”
祁寒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家父亲的话不对,明明是宋一?城和沈念主动来?掺和他的生活,怎么到父亲口中?就反过来?了?
他正要开口解释,祁父站起身说:“总之,会有今日的局面,都是你?遇事不决造成的,你?自己想办法应对,我和你?妈难得抽空出来?散心,不想被你?影响。”
祁寒被自家父亲虐到,实在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说:“爸,你?儿子现在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左右为难,你?却还在秀恩爱!良心呢?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自出现后就一?直黑沉着脸的祁父被儿子逗乐,短促地笑了一?下,反问他:“你?说呢?臭小子,我看你?左拥右抱享受得很!”
说着他拍了一?下祁寒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跟自己一?同往回走。
祁寒想到自己几日前跟好友冯卓东撒的谎,一?脸痛苦,不想去面对。
他跟在父亲身后慢悠悠地返回垂钓地点,看见宋一?城和沈念一?左一?右站在自家母亲对面,三人正在聊天。
不远处的冯卓东和隋鸣则识趣地避开了尴尬场面,正在颇有兴致地研究他的渔具。
祁寒决定先去找冯卓东,跟他道歉。
冯卓东转身看到祁寒,让隋鸣去找沈念,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问:“祁寒,你?不是说跟伯父伯母一?起来?度假村吗?”
祁寒不好意思地解释:“那?什?么、我不是怕你?们多想吗?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哥们,我肯定伤害了你?的感情。”
“啧,”冯卓东感叹一?声,仰起头不乐意地问,“你?们是指谁啊?我?隋鸣?还有沈总?你?说你?——”
“诶诶诶,”祁寒连忙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点头承认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承认我不应该撒谎,冯二少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嘿,”冯卓东没有得理不饶人,看着祁寒意味深长地说,“祁寒,拜托你?搞清楚状况,觉得生气觉得伤感情的另有其人。”
他扬起下巴点了点沈念的方?向。
祁寒沿着冯卓东的指示转身望去,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沈念正在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沈念眼中?的失望来?不及遮掩,被祁寒撞见。
祁寒顿时觉得头疼,懊恼地想,今天出门前真应该百度一?下黄历。
他现在完全没有了垂钓的心情。
然而?让人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面。
隋鸣身后跟着一?名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向湖边走来?,手中?拎着三份新渔具。
祁寒看着两人将电动鱼竿架起来?,不解地望向冯卓东。
冯卓东看热闹不嫌事大,拍了拍祁寒的肩膀,欠揍地说:“伯父伯母说要到山上看看,我们三个不好意思跟去打扰,决定同你?和宋公?子一?起钓鱼,期不期待?”
祁寒放弃了抵抗,虚弱地一?字一?句说:“期、待。”
冯卓东笑得一?脸开心。
祁父祁母与几个晚辈约定一?起吃午饭后便离开了。
工作人员将鱼竿支好,冯卓东和隋鸣事先坐到靠左边的椅子上,将祁寒旁边的空位置留给了沈念。
一?直站在旁边,全程没有参与这件事的沈念走过去,想要跟冯卓东换位置,被隋鸣一?把按坐在空位上。
隋鸣看不下去,怒其不争地低声说:“怎么,就算祁寒是跟宋一?城一?起来?的,你?也还有机会!”
沈念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向平静的湖面。
此刻他心中?很后悔,后悔不该听了隋鸣的鼓动、后悔不该来?度假村自讨没趣。
虽然祁父祁母一?如既往地对他很好,像对亲儿子一?样,但这却更让沈念觉得无地自容。
两位老人是真心希望他和祁寒能消消停停地过到一?起,然而?他却为了报仇,利用祁寒的爱和信任,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沈念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活该他现在坐在这里处境尴尬、看着祁寒跟别人亲近、不受祁寒待见。
他盯着湖面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鱼漂动了动。
祁寒转头发现他这边有动静,急急忙忙起身走过来?,帮他收线。
他看出沈念心情不好,有意出言安慰他几句,一?边将钓上来?的鱼扔进桶里,一?边打趣说:“沈总今天运气不错,我和一?城折腾了大半天,结果?第?一?条鱼还是你?钓上来?的。”
沈念坐在椅子上,闻言抬头看向他。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细微的表情。
这个角度很像他们从?前在一?起时互动的站位,祁寒和沈念同时意识到这点,仿佛有种回到了四年前感情正好时候的错觉、神情都有一?瞬间恍惚。
沈念动了动唇,一?句发自内心的对不起正要脱口而?出,余光却瞥见坐在最右边的宋一?城起身快步走向祁寒的鱼竿。
祁寒听到动静也回头循声看去。
只见宋一?城迅速帮他收起鱼线,从?鱼钩上解下一?条不小的鲫鱼,放进了塑料桶中?。
祁寒快步走过去,看向桶里扑腾着的鲫鱼,开心地说:“谢谢你?,一?城,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也不错。”
宋一?城抬头看了一?眼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两人的沈念,耸耸肩无所谓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信誓旦旦地跟祁寒说:“一?比一?比零,看来?我也要加把劲,努力赶上你?和沈总才行。”
祁寒轻笑一?声,问他:“那?你?干脆下水直接捞几条鱼上来?得了,要不然怎么叫努力?”
宋一?城低声回答:“垂钓除了看运气和耐心,也是很讲究技巧的。”
言罢他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浮漂,不再说话。
祁寒受到影响,也渐渐进入垂钓状态。
隋鸣和冯卓东都是静不下来?的性子,坐下没到半个钟头就嚷嚷无聊,跑到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伸展四肢。
只有沈念一?个人沉默而?冷清地坐在湖边,既没有认真垂钓,也没有跟人聊天放松心情,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反思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
上午的时间在安静的垂钓中?过去,总算到了午饭时间。
祁寒觉得眼前的情况怎么看像都是他的新欢旧爱碰到一?起,衬托出他是个大渣男,并且毫无疑义地是在场所有人里最里外?不是人的那?个。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顿饭能相安无事地吃完,让他能活着回家。
他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受罪。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祁寒的心声,在祁父祁母两位长辈的坐镇下,几人不敢造次,一?顿午饭总算吃得有惊无险。
吃完饭,祁寒告诉自家父母下午要离开度假村。
祁父祁母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打算住一?晚,让他随意。
沈念听说祁寒要回家,想到两人住在一?个小区,主动问他:“一?起回去吧?顺路。”
祁寒闻言尴尬地说:“额,我问问一?城。”
沈念阴沉下脸,看向宋一?城。
宋一?城站起身,微笑着对他解释:“我和祁寒是开一?辆车来?的,自然一?起回去,沈总想要结伴而?行也可以。”
沈念冷哼一?声,淡漠地说:“那?就没这个必要了。”
又开始了。
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祁寒无奈地抬起手扶住了额头,懊恼地想,他不该在沈念和宋一?城之间犹豫的。
作者有话要说:祁哥,量子力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