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突然出现,几人的真心话大冒险进行不下去,迅速收拾东西跑路。
只剩下祁寒坐在椅子上尴尬地与他四目相对。
片刻后,祈寒轻声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闯的祸,还得自己扛。
他撸了一把头发,站起身硬着头皮走到沈念面前,艰难地开口:“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沈念不置可否,冷冷地反问:“怎么,敢说浑话还怕我听到吗?”
祈寒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玩得太投入,得意忘形了。”
沈念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转动轮椅打算离开。
祈寒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生气,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己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吃到的瓜,又忍不住想笑,跟过去低声对他说:“给你讲件好玩的事。”
说着他推起沈念的轮椅往两人房间走。
山上住宿条件有限,祈寒为了照顾腿脚不方便的沈念,跟他订的是标间。
两人回到房间,祈寒细心地确认周围没有熟人才关上门。
沈念见状皱起眉头。
祈寒转身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笑着说:“之前我一直好奇是哪个男的不长眼,会睡冯卓东这种交过无数女友的笔直直男,今天终于破案了。”
“你猜谁口味这么重?”祈寒对沈念抛出一个问题,十分期待地等他说答案。
沈念本来对这些无聊的八卦不感兴趣,经过上次亲身经历更是深恶痛绝,但见祈寒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心想难不成是自己认识的人?
他回忆参与游戏的七个人,有四个男的,除去祈寒和冯卓东就只剩下自己的助理小李和…。
沈念突然抬眸,难以置信地问看向祈寒,问他:“是隋鸣?”
“聪明!”祈寒拍手称赞,“不愧是高智商海龟!”
沈念忽略他的用词,想起隋鸣跟自己形容爱慕的对象是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美人,脸上的表情一时精彩纷呈。
祈寒笑起来,给他讲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整个过程,又分析隋鸣和冯卓东这次估计要载到对方手里。
沈念听后也忍俊不禁,嘴角上扬,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
祈寒盯着看了一会,觉得他今天心情很好,突然说:“要不然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吧,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可以看到星空,据说凌晨还有流星雨。”
沈念收敛笑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冷若冰霜,警告他:“祈寒,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不用担心跟我同住一个房间会被强上什么的,”祈寒低声一笑说,“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顶多也就是趁机亲两下占占便宜。
他心想着走到床边坐下,与沈念目光平视,故作真诚地说:“难得一起出来玩,给个面子。”
沈念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祈寒用食指轻点一下桌子,拍板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去告诉小李。”
他起身时又看了一眼没有制止他的沈念,发现沈念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什么。
祈寒于是让许赫带银光科技的员工回蓉城,恰好好友冯卓东也说要马上下山,身后还跟着个不屈不挠的隋鸣。
下午四点,大部队离开,只剩下沈念和祈寒留在山顶营地的酒店。
两人用过晚饭,到外面看日落。
夕阳一点点沉入仙气翻涌的云海,随着西方天空最后一片被光芒染成金色的晚霞消失,周围明显地暗下来。
营地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沈念将冲锋衣向上拉严。
祈寒看见他的动作,对他说:“你回房间睡一会,我挑个地方搭帐篷,晚上十点叫你。”
沈念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擅长这些,帮不上忙,点头同意。
祈寒去停车场取了羽绒服和热水,又将从家中带的帐篷、折叠桌椅从车里拿出来,支在选好的避风空地上。
他庆幸自己户外经验丰富,提前准备了这些物品,又遗憾没有弄个天文望远镜带来。
他独自在外面坐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回房间叫醒沈念。
沈念出现时仍是衣衫工整严谨,发型一丝不乱,祈寒见状一笑,扔给他一件厚羽绒服:“晚上冷,这件是我的新外套,干净的。”
见祈寒也穿了一件羽绒服,沈念接过来,穿上了。
云故山主峰海拔3552米,属于高原地区,又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灯火,没有光污染,本就是是观星的绝佳地点。
再加上今晚天气晴朗没有乌云,上弦月对观测星星影响很小,简直是占尽天时地利。
祁寒先帮沈念躺到折叠椅上,递给他一张毛毯,沈念接过来盖住了双腿。
然后祁寒自己也躺到并排摆放的椅子上,一手放在脑后枕着,看向夜空。
四周黑暗寂静,广袤浩瀚的夜空中闪烁着数不尽的繁星,神秘而璀璨。
两人看了一会,沈念忽然开口说:“我们能看到的,月球距离地球38万公里,是最近的星星,水星距地球在1亿到2亿公里之间,是最近的行星,太阳距地球1.5亿公里,是最近的恒星。”
“距地球、水星和太阳同处的银河系最近的河外星系在16万光年以外,而我们已知的最远星系在130多亿光年以外,它们需要穿越幽深宇宙,才能到达这里。”
祁寒转头看向他:“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已经是久远时空以前的景象了,对吗?可是它们看上去距离真的很近。”
“嗯,”沈念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比了一个角度,对他说:“北极星和北斗七星你应该认识,看南面那颗散发红色光芒的星星,它叫心宿二,是这个季节天空中的主要亮星之一,属于天蝎座。沿着它向东南方向看,可以找到夏季大三角,是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鹰座的牛郎星和天鹅座的天津四组成的。”
“牛郎织女……”祁寒嘟囔着按照他说的看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了。
他好奇地问沈念:“你又严肃又有洁癖,肯定是处女座的吧?处女座在哪个方位?”
沈念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计较,冷冷地回答:“室女座是春季夜空中最高的星座,八月份很难看到。”
“哦,”祁寒失望地撇撇嘴,又问他,“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也一起看过星星吗?”
他翻了个身,将脸冲向沈念,语气怀念地说:“暑假的时候去海边露营,你非要跟着我和沈恕,晚上我们三个并排躺在沙滩上,你跟我们讲了一堆天文学知识,还说以后要当个天文学家。”
“嗯,”半晌,沈念第一次在祁寒回忆过去时做出了回应,“不久哥哥就出车祸去世了,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祁寒觉得能理解他,生在沈氏这样的大家族,享受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代表要失去一些东西。
沈恕不在了,沈念就得接过他肩上的担子,承担起属于他的那份责任。
如果沈恕还活着……
祁寒突然对沈念说:“如果你哥哥还活着,你大概会长成冯卓东那样的纨绔公子哥,别说,我发现他跟以前的你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怪不得那么傻一个人,我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所以过去发生的、不好的事也会对人产生积极的影响,”他补充说,“至少你现在事业很成功。”
“你不用安慰我,”沈念冷冷地说,“你假设的前提并不成立。”
祁寒无趣地翻过身,继续观望星空。
两人没有再说话。
黎明前的夜愈来愈寂静黑沉,天空东北方向开始有大规模的流星群划过。
祁寒有些高兴地说:“真的有流星雨。”
沈念继续给他科普:“北半球最大的英仙座流星雨,今年最佳观测时间就是今晚,你我赶得巧。”
“是啊,”祁寒嘴上跟着附和,心中却感慨,不枉自己忙前忙后、极力劝说,终于把沈念这块冷漠的冰山哄得顺心了。
两人又看了几小时的流星雨,东方天空渐露一缕微白的曙光,沈念有些累了。
祁寒也开始打哈欠。
他起身帮沈念坐回轮椅上,两人收拾东西,回屋中补眠。
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祁寒从床上爬起来愣坐半晌,突然懊恼地拍了一下被子。
昨晚他本来计划在浪漫唯美的星空下引诱沈念来一个法式长吻,结果因为沈念一直在科普各种星星,这件事就被抛置到脑后!
难怪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