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章月嘴巴张合,试探的问到,“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对门的安阿姨不是做给你吃吗?”

只楚听到她的话真的给听笑了,“安姨好心帮我是情分,我亲妈都不愿意管我的饭,你凭什么要求别人有这义务?”

章月的眼泪一串一串的从眼角掉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只楚,她的印象里,只楚一直都是乖巧听话,学习和生活都不用她操心的好孩子。

章月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伤心的问到:“你、你是在,怪妈妈吗?”

只楚:“我不该怪你吗?”

章月上前拉住只楚的手,“可是,我是你的妈妈呀,我是爱你的。”

只楚讥笑一声,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

上一世没有开口说过的话,今天她索性一一说出口。

“你跟只向明争着把我塞给对方的时候也是我妈,你在我上初二的时候把我扔在这里自己搬出去的时候也是我妈,这几年我自己过年过节的时候你也是我妈,那些时候你怎么不来告诉我,你爱我?”

想到她离开这里时那迫不及待的模样,自己第一次来生理期时的窘迫和无措和无边黑夜下彻夜长明的床头灯,那时候,只楚真的想问问她,你爱我吗?

大概只有在她死后,她和只向明去殡仪馆哭过之后,又齐心合力向那司机索赔的时候,他们才是她的父母。

“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呀,你知道的妈妈是逼不得已,我自己照顾不好你,自从你爸把我们扔在这里之后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你刘叔叔,我们现在可能都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

章月坐在沙发上哭的很惨,可是只楚却只想笑。

算了,真的算了,她永远都有那么多的理由,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其实都不过是为她对自己不管不问找的借口。

只楚重活一世才明白,有些人有些话,其实不必当真的。

她拿起家门钥匙便冲了出去,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灰蓝色的天空就像一块无边的幕布,笼罩着雨中疾行归家的路人,也笼罩着无处可去的只楚。

雨滴将只楚的衣服打湿,她的小腹又有些隐隐作痛,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李卓年的公寓。

*

李卓年一直在别墅待到晚上,今天徐和兴致很高,从书房取出纸墨铺在客厅桌子上,张丛韵在旁边给他研着磨,他挥笔写了首苏轼的《念奴娇·中秋》

徐元玮在一旁拍马屁,“爸,你这一年多没动笔,功力不减当年。”

徐和哼了一声,“全家最拿不出手的就是你了,当年打死也不学,如今还搞什么艺术公司你以为你就是艺术家了?”

“是是是,全家我最笨,您老的衣钵有我姐——”

客厅里气氛一僵。

徐元玮是徐和的老年得子,从小被宠的无法无天,徐家世代都是搞艺术的,就他打死也不学,每次被逼着练字学画的时候都用他姐挡着。

知道说错话的徐元玮连忙改口,“——有小年继承不就行了。”

他小心的问,“小年要不要写幅试试?”

“好。”李卓年面上没多大反应,从徐和那边接过毛笔,随便写了幅字。笔锋凌厉,一看就是下过功夫的。

又陪着两个老人家说了会话,李卓年起身,“外公外婆,我先回去了,下次我再来看你们。”

张丛韵也跟着站起来,“怎么要走了,这么晚了留在家里睡吧。”

“不了,我家里还有幅画没画完。”

“那让元玮送你回去。”

李卓年俯身抱了张丛韵一下,“外婆,别担心,我回去了。”

徐元玮喝了酒,李卓年自己叫车回了家。从电梯上下来,走廊里的感应灯自动亮了起来。

他一眼看到了蹲在他家门口的只楚,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她双手环着膝盖,头枕在胳膊上闭着眼睛。

“楚楚!”李卓年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胳膊,发现她的身上早已冰凉湿透,“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只楚蹲久了腿已经没有知觉,全靠李卓年撑着她。

她看着他努力弯了弯唇,可也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哭腔,“我、我来找你写作业。”

李卓年心骤然一痛,将她打横抱起来,用指纹开了锁,从沙发上拽起一张毯子盖到她身上,去卫生间调了水温,“楚楚,听话,先去洗个澡。”

只楚被推着进了卫生间,温热的水流漫过长发淌过身体,伴随着体温一点点的恢复,理智也逐渐回笼。

她中午从家里跑出来,在李卓年的家门口蹲到了晚上。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楚楚,衣服给你放在卫生间外的柜子上,我在外面。”

只楚从门缝里将衣服拿进来,是李卓年的一身长衫长裤。

她的衣服里外都已经湿透了,但是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她的大姨妈还在……

只楚想,李卓年既然帮她煮过红糖水、灌过热水袋,再买个姨妈巾应该也没问题吧?

等只楚支支吾吾的跟他说完之后立马低下头完全不敢看他的脸色。

李卓年转身去了厨房,家里没有热水袋,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把里面的水倒了装进去热水,用毛巾将溢在外面的水擦干净,又包上一条新毛巾防止烫伤,做好心理建设后李卓年将水瓶递给只楚,“你先去床上躺着捂捂,我去给你买。”

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只楚松了一口气,还好同意了,不然她可能要在他家‘血流成河’了。

李卓年脸上一抹薄红的站在超市的货架前,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包装,头一次感觉到无从下手。

女导购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展开的样品,“是帮女朋友买卫生巾吗?可以看看我们这一款。”

她拿着样品向李卓年介绍,“我们这一款是采用了高分子吸水材料和极细纤维制成,有超强的吸收性能的同时又轻薄舒适,减少肌肤的黏腻感和摩擦感,用着非常舒服,有无香和香芬型两种选择。”

李卓年听她说的有些心动,听不听得懂另说,起码听起来挺厉害的。他目光极快的在样品上扫了一圈,问:“这是最好的?”

导购忍笑了一下,“不同的卫生巾主打的优势不同,有主打舒适性的、轻薄的、吸收力的,各款有各款的优势。”

李卓年深思几秒,“你说的这几种都拿几包。”

导购心里一乐,“好的,这里分日用和夜用的,如果量大或者不方便更换卫生巾的话,我们推荐使用安睡裤。”

李卓年:“也拿几包。”

最后李卓年真真是抱着一堆卫生巾去的收银台,还顺手拿了袋红糖,收银员见鬼似的看了李卓年一眼,不是没见过男生来买卫生巾,只是没见过买这么多的。

她约莫了一下,从柜台下抽出一个大号袋出来,李卓年面不改色的将东西装好,然后一路上提着一大袋子卫生巾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往回走。

只楚在家都等的着急了,这去了快一个小时了吧?她记得楼下不远就有一家超市的,这人不会临时变卦跑了吧?

越着急肚子就越不舒服。

久违的开门声终于响起,只楚感觉跟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来大姨妈却没有姨妈巾好难捱。

在只楚正要稀里哗啦接过救命的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他手里的提着的大袋子。

只楚:“……”

“你怎么买这么多?”

李卓年将袋子递给她,“导购推荐的,说好用。”

只楚哭笑不得,“你不是被忽悠了吧?这些够用一年的了。”

李卓年脸色一僵,从一袋子姨妈巾里找出一袋红糖后转身去了厨房。

只楚拿着一包钻进了卫生间,然后她的脸色更僵。

真的,想骂脏话。

没穿内裤怎么用姨妈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