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罗雁还在一直说祝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还要细数有限的几件她记得的她小时候的事来证明祝巧小时候还是一个好孩子来着。
祝大成没跟着说，但也会跟着叹息。
祝优原本对祝巧的行事心里还有点意见，看自己父母这恨铁不成钢的样不知怎的竟觉得逗乐起来,在心里大逆不道?的想他们其实和祝巧也不熟吧。说是亲戚,从小到大他?们接触的时间加起来有一个月没有？
祝优的又一次离开，尽管还会有不舍，但家里人也已经习惯了。
上了火车,沉默地跟在祝优身边很没存在的李兆丰才提醒他?：“祝工，研究所只批了十天假，回去可能会有处罚。”
批假条上的十天包括路上的时间,真正的假期也就给两天让他确定家人情况或处理?后事，祝优却无视了假条硬是留到了他?奶奶出院，现在已经超出了好几天，回去还要时间。
“那也没办法啊,该罚罚吧，我虚心接受批评。”在拿到批假的时候祝优就没有看期限，他?早打定主意要先斩后奏，确定奶奶没事才回去，这会儿很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也许会被降职或开除……”
“我还是那句话，没办法，虚心接受。””家人和工作组织上肯定是要求不能因私废公，可祝优就真做不到把工作永远放在第一位，家人和工作要他?选，他?肯定选家人。
当时要是请不到假，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要辞职。
祝优想：他?这样的人啊，做不了干部，也当不了军人消防员什么的,奉献精神不够。
法外还有人情，对于祝优延时未归的惩罚没到他想得最严重的那种，被领导叫去批评了一顿，扣了一个月工资，又要他?写份检讨就放过了他?。
“祝老师，这段时间你去哪啦？你不在，项目进度都停滞了。”说这话的人是祝优带的项目组里的一个实习生王文隽，比祝优小两届，大学时算是革命积极分子。
“家里出了点事请假了。”祝优不是很愿意在工作的地方提自己私事。
“这样啊，哈哈，工作都没交接好，我还怕你出事了呢，可担心坏了。”王文隽状似关心的道?。
“多?谢关心，我没事，我之前叫你做的那个连接实验你做的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这是实验记录。”王文隽一边拿记录给祝优看，一边还在问：“祝老师，你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啊，能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我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最长假期路上都不够，都没时间回去看看，你指点指点我？”
祝优翻开实验记录，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又垂下视线：“家里人进医院了，下了病危通知，你要学吗？”
“呃……”王文隽语塞，尴尬的咧咧嘴：“哪个……节哀啊。”
“用不着，没死呢。”祝优一句话让尴尬的王文隽更尴尬，然后他还要教育他说：“你想家的情绪我能理解，但你年纪轻轻地正是好好努力上进?的时候，别总想着请假回家，工作为重。”
“……是，谢谢你的指导，我会努力工作的。”
祝优不管王文隽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挤出这句话的，反正面上态度正就行了，心里的小想法小算计都随便。
看完这段时间的实验记录，又将项目组的人都喊来开个会确认各方面进度，祝优很快就重新投入进工作中。
他?手下带的另一个实习生贺进齐来和他?说他不在的时候王文隽到处打听他的事他?也没多花心思管，因?为管不着。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去防备谁要害自己，他?能做的也就是让自己工作上不出错，人品上没瑕疵，以及尽量减少社交关系——这几年被带累的下放的人太多?了，被信任的人背后捅刀陷害的也太多了。
祝优这次回到研究所，还开始借起了信息与信号传播方面的书来看。
这次的事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交通、通讯的不便会造成多?么大的麻烦。
火车项目是个大工程，他?农场里火车制造也还没解锁，他?不好展开研究。
他?就先往通讯设备上下功夫。因?为已解锁的电子设备厂里的电子设备上都会有一个叫信号接收发射装置的东西，与高等的车辆上的车载广播类似又不完全相同。
这方面的东西他之前没有怎么接触过?，需要从零开始学习。
大京机械设备研究所的所?长得知他又开始‘不务正业’，就找他来说话。
“听说你最近在看广播信号的书？”所?长亲自给祝优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试图营造轻松的谈话氛围。
“嗯，有点感兴趣。”祝优抿了口茶水，很配合的说起了自己自学的所?得。
作为机械设备研究所的所?长，而不是通信信号研究所的所?长，所?长先生听着那些什么频率、波动、幅度脑袋都大了，干巴巴的笑着：“看来你很有收获。”
祝优再接再厉将自己从已知知识和农场里的电子设备功能上总结出来的技术设想说给所?长听。
人就是这样，每学到一个新知识总是会特别兴奋的想和人分享，尤其是平常没人说，一旦找到个发泄口就会急着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抛出去。
可怜的所?长越听越迷糊，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打断，当所?长可太难了，革委会那边不是说要接手政治思想工作吗？他?为什么要自己来做这个工作？
“所?长，您觉得我的设想可行吗？”
“啊？哦，哦，挺好的，很有想法。”所?长尬夸。
祝优满足的笑了：“那您看，等我手头这个项目结束后，能申请这个项目吗？”
“当然……等等，你说什么项目？”差点就答应了所?长及时反应过?来。
“电话去线化啊。电话是比书信更高级的通讯方式，但电话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能将电话去线化，就可随身携带，在火车上也不怕接收不到消息了。”
“嗯……听着是挺好，但也挺难的吧。再说这该是通信广播那边的研究，和我们的专业方向有点差距。你这个想法挺好，我觉得可以向通信信号研究所那边提议，我们自己就不要开这个项目了。”所?长委婉拒绝。
被拒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祝优还是不免有些失望，经过这段时间到研究他真觉得自己抓到点头绪了：“那我能转研究所吗？”
所?长惊的差点眼镜都掉了：“那也不必，很多?研究是多专业联合研究，如果你实在想研究这方面可以加入他们的研究小组，但……那应该不能让你做主导。”
“那不行。”每个项目都有自己的主导，去别人都项目他得服从主导人的规划，就是他能提意见，人家也可以不听。万一遇上个观念不和的那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我想做这个项目就是因为我已经有了点想法，不能做主导项目能按我的想法来？据我所?知，也不是没有研究员跨专业开项目，能做好最重要，您说对不对？”
“跨专业开项目，我们这边也没有能跟上的助理……”所?长说了个很现实的问题，做研究那不能你自己一个人做吧？
“我觉得这不重要。”祝优为自己争取：“助理和实习生主要也是按着我的规划进?行实验，我把工作布置下去他们照着做就好。不行我也能去隔壁借人。”
所?长头疼。明明只是想关心一下手下研究人员的生活和思想，怎么突然就变成争论项目了？
“这……我们以后再说吧，你先把手上这个项目完成。那什么，项目过程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
“挺顺利的，已经测试了各种变量，很快就能得出实验结论。等这个项目结束我……”
“那就好，那你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有。”祝优摇摇头：“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定期去操场运动。我……”
“都好就好，都好就好。那这样，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
祝优郁闷：“所?长，您要这样我觉得我遇到困难了。”
所?长干咳一声：“咳，我也不是坚决反对，但……你容我考虑考虑。”
“好吧。”祝优一脸失望。
“你实验计划先做上来，课题申报也一起，我拿去给隔壁看看，要是可行……我就答应你，再给你借两个人。”
祝优惊喜：“所?长你真是个大好人！”
“少给我说好听话，你要真有这个能力，都是为组织做贡献我还能拦你不成？但你这本职工作也要好好做，你之前改良的那个数控机床已经投入生产了，效果就很不错，很可能会有表彰下来。”明明本职工作就做的很好，就别三天两头想去隔壁凑热闹了嘛！
祝优立刻感谢组织、感谢领导的栽培和看重，并表示会继续努力，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信任。就是不说自己会专注本职工作。
所?长你得看开啊，虽然我是在机械设备研究所工作，但你别忘了我能被调过?来是因为发明改良了小型计算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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