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工,过年好!”
“过年好!”
““今天初一您还要去实验室啊?””
“嗯。你这是要出去玩?”
“是啊,我约了人。”
看那人脸上的红晕,祝优大概可以想到他约的是什么人了。
就很奇怪,到了年纪以后身边搞对象的人都好像多了起来,好像全世界都在讨论这个话题一样。
就是之前好像恐婚的赵正峰也是,也谈了个对象,正在谈婚论嫁中。
赵正峰毕业后被分配到外交部翻译司去了,他谈的对象是新闻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女孩是大京人,漂亮有气质,声音还甜。
女孩家里答应女孩和赵正峰结婚的唯一条件就是要他以后都在大京发展,赵正峰一口就答应了。
但私下赵正峰有偷偷和祝优说,要是有机会外派他还是会争取的,翻译要升级别要熬资历,如?果能多参与工作他会尽量参与工作,未来老婆娘家那边他就先应着,反正到时候可以推说是组织安排他要服从命令。
祝优都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好,你这么能别告诉我呀,也不怕我给你说漏了。
除了赵正峰,祝优大学的那些同?学也都在毕业两三年内赶着趟成家了,天南海北的也没办法参加婚礼,祝优就一个个写信去祝福顺便按亲疏远近包个一块或两块钱的红包。
包出去的几十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回头钱。
正想着有的没的,门房那边又通知有他的信。
是中正市那边的研究院寄来的,祝优第一下认为是老师寄的,仔细一看寄信人是他在那边的舍友黄昌言。
信里还不是讲别的,就讲他们三个跑去参加联谊聚会搁广场上和女同志跳交谊舞,跳着跳着都脱单了,就写封信来和大哥报告下。
报告个屁!是来炫耀的吧!
也就过了一个年,怎么这天下好像就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祝优又不是和尚,被各种狗粮喂着,心里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可是之前革委会为什么会被审查还弄了个监管部门出来,不就是因为想给他介绍相亲被告状了嘛!现在组织上哪有人敢多管他的终生?大事啊。
不想相亲的时候逼着相,想相亲的时候没人介绍,就也是很苦逼。
他天天呆研究所里,见到的女同志基本是工作伙伴或者工作伙伴的家属。
工作起来他眼里是没有男女的,他完全没考虑过在同事间发展关系,至于同?事家属,他和很多老一辈的称兄道弟,怎么可能打侄女的主意。
好好一个优质帅哥,竟也要为找对象的事苦恼。
好在他也就是想起来的时候苦恼一下,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忙着的,忙起来也就顾不得找什么对象了。
实验一步步成功,获得的成果也逐渐被应用起来。
祝优专心搞研究没发?现,各处工厂因为换上了更精细的设备对员工搞了很多的培训使用课程,但学习成果更理想的还是读过书的年轻人,这些人也因此慢慢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
甚至有许多下乡的知青,因为需要被返聘镇上或县里的工厂。
这一现象也被组织上部察觉,有领导提出了人才紧缺,需要恢复高校招生?的建议。
建议提出后,组织开了很多大会,最终还是没通过恢复高提案,但是通过了高校恢复招生?的提案。招生?方法为推荐制,推举成分好的、忠于组织的年轻人上大学。
成分好无外乎工人、农民和军人,这批通过推荐上大学的学生在后来被称为工农兵大学生。
这批学生?里有一个祝优的熟人,那就是祝阳。
每个部队都有一定?的推荐名?额,数量不算多,按理说是要打破头抢的,事实却不是这样,很多当兵的都没读过书,平常让学个普通话念个报纸就头疼的很,要他们去读书和要他们命一样。
这时也没有肯定说读书出来就能当军官的说法,也没人想说在这上面拼前程,这推荐名?额竟成了个烫手山芋。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家里出了个大学生没少被传达学习还是很重要的思想的祝阳算是其中对学习最不排斥的那个,平常政治学习表现也比较积极,就被点名上大学了。
祝阳是郁闷的,最近海上有些摩擦,他正憋着劲要立个大功,没想到转头被送到学校来学习了。
学校的学习内容除了政治思想课程,那些专业课对他来说也难得很,日子真是难过极了。
祝阳给祝优写信时没少说对学习抱怨的话,祝优看了好笑,回信时以鼓励安慰为主,底下附上自己总结的一些学习方法。
祝阳用了觉得好,下次回信就要夸一夸,还要求他多说一些学习经验,三五回后祝优也没什么讨巧的法子了,就回了一个大大的‘勤’字。
祝优在研究所里,与亲朋的来往都是写信,不知不觉都积了一抽屉了。
这日他整理书信,一边觉得能回顾细读来信很有意趣,一边又觉得书信往来到底慢了许多,很多消息得知时都已经迟了。
电话又实在是贵,一分钟便要几毛钱,转接还要许多时间,真接通了说上两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要急着挂,不是急事谁也舍不得。
这天祝优就收到了来电。
双方电话一接通,就听他妈妈说:“阿优,你奶奶摔了,你有时间就回来吧!”
祝优登时就惊了:“怎么摔了?严不严重?”
“有点严重……现在躺床上起不来了,你爸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今天能醒过来还有的救,醒不过来……就是救活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样了,你能回来就回来一趟吧!”
电话挂了后,祝优愣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这个突然的消息,然后拔腿就往屋里跑,他要打报告请假。等待批复期间他尽量理智的收拾好要带点行李。
发?生?了这种事,组织很快就同?意了他的申请,拿到批复他立刻就去买票。
他只买到了晚班车,在车站坐了有五、六个小时才上了车。
上车后归心似箭的他也没心情休息,可火车的速度不会因为他的意志变快。
不仅没变快,途中还因为某处有山体滑坡使得轨道有横木挡路,清理道路就花了半天工夫。
祝优在火车上收不到信,也接不到电话,不知道奶奶醒来了没有,本就焦躁的不行,又遇上这种事,气得骂了好几句脏话。
李兆丰第一次见祝优这么失态的模样,想安慰他,又口笨,就一直说:“会没事的。”
祝优按着脸让自己冷静下来,闷闷的回应:“我知道,没事,你别管我,我就是有点烦,一会儿就好了。”
谁也不想遇上倒霉事,山体滑坡也是天灾,火车晚点也是没办法,他不该迁怒的。
可……他奶奶今年还想高高兴兴过寿的……
曾兰花只比祝长寿小一岁,今年也59了,去年祝优走的时候她就拉着她说明年她做寿他一定?要回来,他答应了的。
寿还没做呢,怎么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了呢?
就是、就是做完寿再……也好啊。
火车好不容易进站,祝优一下就冲到了车门口排在了第一个,车门一打开,他就窜了下去,迈着大长腿跑起来,李兆丰在后面追。
车站拥挤,难免碰撞到人,他一边喊着抱歉,一边脚下不停。
出了站,他直接往市医院去了。祝优拒绝去想奶奶已经不在医院里这个选项。
一下没停的跑到医院,在医院门口他愣住了,电话里他妈没给他说奶奶住哪个病房。
他跑去问前台五天前那个摔跤住院的老人在哪个病房。
前台的小护士给他问懵了。这医院这么大,每天来来回回的病人那么多,她哪个记得住,更别说五天前的了。
“我不知道,你去住院部问问吧。”
祝优就跑住院部去,住院部也很大,有很多栋楼,分了不同?的科室。他又被指点去外伤科或急诊科问。
他在住院部跑,还被好像是护士长的人骂了,说他打扰病患休息。
祝优只能慢下来,这一慢,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气喘嘘嘘,累的很了。
可怜李兆丰跟着他跑,手?上还拿着行李,和在部队拉练也不差多少,也是满脑袋的汗。
幸运的是,他们在外伤科找到了人。
“奶奶怎么样了?”祝优找到人时曾兰花在床上睡着,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电线,看不出好赖。
正巧是轮到罗雁守着,看到祝优一头大汗的样子,她可心疼了,立刻倒了杯水给他:“别急别急,你奶奶缓过来了,医生说她要多休息。”
听罗雁这么说,祝优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一下坐到了地上,罗雁给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祝优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腿有点软。”
罗雁不知道他是直接从车站跑过来,还说:“你这是吓的。”
祝优没否认,他确实被吓得不行。最难过的还属在车上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知道的时候。
这交通太不行了!通讯也太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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