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情况怎么样？”
“不好，经过粗统，今年晚稻收成?怕是?与去年相仿啊。这?么大?的粮食缺口……得做好申请救济粮的准备了。”
“今年还是?这?么严重？”上任两年,连年遭灾，去年是?有天降土豆，今年总不能指望再来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吧。可真要申请救济粮，他的政绩……
“很严重。今年有四次登陆台风，两次大?洪水,晚稻影响最大?还属六月到九月的两段干旱……”
……
“同志们?！社员们?！拿起镰刀加油干啊！”
“好啊！”
“再苦再累都不怕啊！”
“好啊！”
“粮食满仓好过年啊！”
“好啊！”
……
虎头大?队秋收动员搞得红红火火,每个?人鸡血上涌,恨不能一日?就能割下一仓的谷子?。可真下了地,看?到稀疏干瘪的谷子?，劲头一下就卸了个?干净。
这?哪是?谷子?啊，都是?谷壳吧。
老农民叹了口气,还是?拿起镰刀麻利的收割起来。就是?谷壳也得一粒不落的收捡，打碎了多加水煮一会儿也是?碗糠粥,也能填肚子?不是?。
收割总是?有顺序的,不管是?从上到下,还是?从小到上，总归每块地都得从外往里割。
收割大?队中心最大?的那块地的人割着割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地中间那一圈谷子?是?不是?和外头的长得不大?一样？！！
……
“书记！高?书记！大?事！发生大?事啦！大?喜事！”
“什么事？难道又有一座土豆山了？”老担心粮食的事，听到喜事高?书记一不小心就将心中所愿问了出来。
“呃……不是?。”
“那是?什么喜事？”
“虎头大?队的社员发现?了高?产粮种！一穗能结两百多粒谷子?！”
“什么！”
……
“领导，就是?这?里。这?块田中间的水稻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叶子?细小,穗长饱满，一颗能有二?十多株穗，每株穗都能有两百粒以上稻谷。”
“这?……是?真的！今年这?么糟的天气都能有这?么好的收获……这?块地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没?有！要有不早发现?了吗！”被问话的老农民急切地摆手，他们?可不藏私。
“那这?块地种植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啥异常啊，这?块地大?,这?又在最中间，长得比周围的都小，怎么看?得见哦。”
“就是?，今天割到里面才发现?的哩。”
“你说这?怎么长得，叶子?比别?的小，稻穗比别?的长，怎么这?么会长呢！”
“你们?别?说话，别?打扰领导问话！”
“不说不说！”
“领导说！”
“你问你问。”
虎头大?队的农民们?一问三不知，脸上的惊叹比高?书记更甚，一时问不出个?一二?三来，高?书记立马决定将这?块地保护起来并迅速找农科院的专家过来。还让人去仔细查看?别?的田地的情况。
人群里，一个?模样普通的壮年男子?缩着身子?，耳朵拉得老长听领导说话。听领导没?再多问这?些稻谷的来历，这?人悄悄松了口气。
……
“这?里土质与别?处没?有不同，结果不同只能是?种子?的关系。”
“这?种子?应该是?很成?熟的品种。每株表现?都很稳定。”
“这?种稻谷的亩产量足有六百公斤！”
“这?些水稻必须留种试验。”
“……”
一个?一个?喜人的结论得出，虽然不知道这?种水稻的种子?是?怎么混进虎头大?队的粮种里的，但所有人依旧非常欣喜。
高?书记也很欣喜，有了这?几十株高?产水稻，他的政绩就稳了，救济粮可以大?胆的申请了！
……
“大?成?！大?成?！”
“是?阿憨啊，你怎么有空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嫂子?，我找大?成?。”
“来，先喝口水，放了糖的，甜。大?成?还没?下班呢，要等?一会儿，你先坐。”罗雁给人端了水，也坐下陪客。
阿憨喝糖水也心不在焉，频频往外看?，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罗雁狐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正是?秋收的日?子?，应该不会是?来借粮的啊，那他是?来借钱的？
“妈，我回来了。”
门口出现?了个?高?大?的人影，阿憨激动的站起来，却发现?进来的是?个?半大?小子?。
祝优看?见家里有客人也愣了下，笑着打招呼：“憨叔。”
阿憨点点头：“阿优放学回来啦？”
“没?啊，今天周末没?上课，我是?去图书馆了。”祝优把书包扔进自己屋里，去壶里倒了杯白水喝了一大?口。
憨叔和他爸也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了，祝优小时候人没?少抱他，对着他祝优很自在。
“哦哦，图书馆啊。”阿憨没?文化也不爱读书，并不知道图书馆是?什么地方，他应着祝优，注意力又放到了门外头。
“憨叔，你找我爸啊？”
“嗯。”
“找他什么事啊？他还有好久下班呢。”祝优给阿憨碗里补了水，顺势坐在他旁边。
阿憨笑笑，敷衍的回：“没?什么事，就说说话，说说话。”
祝优本是?随口一问，这?会儿见阿憨态度不大?对，心里真奇怪起来，憨叔这?是?有什么难处吗？
但大?人的事他也不爱掺合，奇怪归奇怪，到底没?追问，喝完水又陪着说了两句闲话，就回房间做题去。
祝大?成?回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吃饭时间。
阿憨还没?和他说上话，罗雁先喊人吃饭了。
阿憨哪好意思是?人家的粮：“不用不用，我和大?成?说几句话就走。”
“什么话这?么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我米都下锅了，不吃可就浪费了。”
“就是?，有什么话我们?吃完再说。”
大?人们?又开始了礼貌的推拒，祝优默默的出门去找弟弟妹妹们?。
祝秀祝慧就在外头的空地和小伙伴跳绳，祝良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
祝优不禁怀念起祝良还小只能乖乖待在林林家玩的日?子?，不用他费劲去找人。
“阿良！吃饭了！”懒得去找人，祝优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喊，整个?肥皂厂宿舍都能听见他的喊声。
“阿良！”祝秀祝慧也帮着喊。
“诶~”远远的，听见孩童的回应声。
吃过饭，罗雁让孩子?们?帮着洗碗。留祝大?成?和阿憨在屋里说话。
两人声音压的很低，就在屋外面也听不见具体?的内容。
他们?说了很久，祝良都困的打哈欠了。
阿憨走时表情还有些纠结，但没?有那种魂不守舍的感觉了。
罗雁抱祝良回房间睡午觉，祝慧蹭到祝大?成?身边，八卦道：“爸，阿憨叔找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事。”
“不关你事，睡午觉去。”
前一句是?祝大?成?说的，后一句是?放下祝良出来的罗雁说的。
祝慧翻了个?白眼：“又不关我事。”
罗雁拍了她?屁股一下：“有意见？”
“哪敢啊！”祝慧灵敏的躲开：“走，姐，我们?去睡午觉！”
她?拉住祝秀的胳膊，还回头看?了祝优一眼，小声嘀咕：“老爸肯定又要和哥说悄悄话了。”
祝优看?向他爸，他爸还真一副有话要和他说的样子?。
“就你知道，快去睡觉！”罗雁又赶祝慧。
“知道啦！别?催我！”
“阿优，你拿出来的稻子?被组织发现?了。”祝大?成?靠近祝优，在他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祝优先是?一惊，后来又迷糊了：“什么拿出来的稻子?？”
“你忘了？去年小月结婚那时候你不是?给我拿了一斤稻种吗？我分了好几份试种，我让你阿憨叔种的那些种成?了，收成?的时候给人发现?上报组织了。”
时间太长，祝优都忘了还有这?件事。他追问道：“那那些谷子?长的怎么样？怎么会上报组织的？”
“长得好，说是?亩产能有六百公斤。要是?长得不好能惊动组织吗？”
“六百公斤？那还不错啊。”现?实里种没?有很好的农药和化肥，今年天气又不好，能有这?个?产量很高?很高?了。
“只是?估算，那块地只种了几十株，其他地方种的没?长这?么好。”虎头大?队中心那块田是?村里最好的一块田，干旱那会儿运来水都先往那块田浇，不说那几十株，那块地里的其他稻株长势也会比其他地好点。
“那也很好了。”
“是?很好。”
“组织那里……怎么说？”
“没?怎么说，把谷子?都要走了，还装了一些土壤走。”数量不多，又是?好事，祝大?成?并不担心会出事，他要和祝优说的是?：“发现?高?产稻谷是?很大?的功劳，组织上有要表扬的意思，阿憨说他们?大?队长想要揽下这?个?功劳，阿憨来问我怎么办。”
“我让他不要管这?件事，功劳他们?大?队拿去没?关系。”祝大?成?看?着祝优的眼睛，和他解释：“我是?想说，东西?是?在虎头大?队发现?的，我们?上赶着联系上关系……”
“爸！”祝优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我又不是?贪功的人，我知道我身上有这?个?大?宝贝，这?功劳我们?家本来就不好要。我拿出的东西?最后能帮到别?人我就很高?兴了，功劳不功劳的一点都不重要！”
祝优说的大?方，心里嘛……说没?有一点在意是?假的。
组织的表扬诶，他怎么会不想要，而且他不要是?一回事，被别?人冒领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领功的是?祝杉大?队都比是?虎头大?队让他来得舒服啊。
可没?办法啊，现?在这?情况他要是?跳出去说这?粮种是?他的，那会牵扯出一大?堆问题的！他身上很多事根本经不起细究。
粮种这?事，领功离他关系越远他反而越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阿憨是外号，我们这边很多人有很难听的外号当名字叫，叫久了大家就只知道他的外号，不知道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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