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把秘密藏住

老?贺从后视镜瞥见?许永绍出大门,太?阳晃眼,许永绍的脸曝光过?度似的糊成一片白光。

逐渐走近时,老?贺才发?现他脸颊还蒙了层细汗,原以为是天气?热的,脸颊却白的诡异,仿佛被抽干了精力,嘴唇都?毫无血色。

许永绍拉车门,默默站了一会儿,忽然扶车身慢慢蜷腰,手指抓着车窗滑出五道汗渍,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左腹,牙关打颤。

老?贺立刻下车:“许先生,许先生?”他搀扶他,“许先生您怎么?了?”

许永绍说不?出话,胃像拿钻子绞过?一般,疼得双腿发?软脚趾发?麻,蓦地?视线一黑,头迎地?面栽倒过?去。

老?贺吓得懵神,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叫救护车,揽着许永绍往自己身上靠:“许先生您撑着点,救护车马上来!”

老?贺紧握许永绍的手,感受到掌心大片湿冷。

不?知到底多疼,让一向好面子的许永绍当街倒地?,可直到晕厥他都?没吭声,实在是能忍,连老?贺这种?雇佣关系都?忍不?住怜悯起来。

*

康颜下午没课,准备回家睡个午觉,艾哲美挽她的胳膊坐电梯,不?停滑动?手机刷微博,嘀嘀咕咕的:“天呐,我看有人扒她的背后金主,好像是星源公司的大股东?”

没多久她又大惊小怪:“还有人扒她为金主爸爸堕过?胎,就是去年当香港参加活动?的时候?”

康颜没参与,她自言自语说得上头:“那群黑子真是恶心!我家姚姚子怎么?可能跟那种?人牵扯不?清?就是一起拍过?一部戏而已!狗屁资源咖凭什么?高攀影后?!”

艾哲美捧手机疯狂输出,誓要和黑子杠到底,康颜拉她的袖口:“到一楼了快出来。”

艾哲美微抬头,又埋头随康颜的牵引往外走,龇牙咧嘴地?打字。

她走路不?看路,蓦然撞到康颜的后背,反射性说了声“不?好意思”,一抬头,发?现康颜驻足,正直勾勾盯着前方。

前方是大片荷塘,荷叶挤挤挨挨地?栽满池面,偶尔几支打苞的荷花蹿出。

高明从塘边的长椅起身,艾哲美抬头时,柳条恰好飘入半空割裂视野。她认不?清表情,直觉氛围不?对,拉住康颜的手要走。

康颜没动?,静静等着高明走近。高明的衬衫褶皱丛生,发?型也睡塌了,仿佛刚被人从床上拖起,水肿将双眼皮撑宽,看人时略显滑稽。

艾哲美牵住康颜:“走吧走吧,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康颜转身,高明扬声叫她:“康颜!”

康颜无奈回头,高明看了眼艾哲美:“我和康颜有话要说,请你走开一点。”

艾哲美揣手机:“有什么?话我不?能听?我偏不?走,凭什么?听你的?”

高明有气?无力:“艾哲美,我们的过?节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以后有什么?再?说行吗?”

康颜知道艾哲美不?是不?通情达理,就是倔脾气?拉不?下脸,她拍拍她的肩给台阶下:“去桥那边等我。”

艾哲美“嘁”一声,斜乜着高明慢吞吞离开。

等她远去,康颜才看回高明:“有什么?事?”

高明神色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康颜说:“你要是无话可说我就走了…”

“等等!”

高明冲.动?之下喊住她,待康颜转身,他又犹豫起来,好半天才说:“能不?能让你的丈夫帮帮忙?让他…让他把我姐弄出来?”

他抓住康颜的胳膊:“我姐她真的很热爱这份事业,即使这圈子那样肮脏,她还是想好好干下去…”

康颜垂眼看了看他用力紧握的手,皱眉:“你姐是吸.毒进的局子,和许永绍有什么?关系?”

高明不?断点头:“是,是,我知道!但是我姐说了,那是她金主的对家故意搞他们,搞金主儿子,她是被牵连的…”

康颜打断他:“她溜.冰了没?”

高明抿唇,点点头。

康颜拂开他的手:“对不?起,如果和上次一样是被陷害的,我肯定?会帮你,但既然是你姐自己犯法,即使有办法,我绝也不?会这么?做。”

高明肩膀垮下,双手无力垂落,康颜轻拍他的胳膊:“单纯吸.毒是不?会被判刑的,就让你姐进戒毒所好好改造,出来以后找份工作,虽然没有做明星赚钱风光,但是非少,总还是条路。”

高明颓然坐回长椅,双手插.入头发?。

康颜犹疑片刻,坐他身旁:“以前…一直以为你很讨厌你姐,每次你都?说自己很鄙视她那样做,其实你不?讨厌她吧?”

高明抬眼瞥过?康颜,垂眼不?再?看她:“你和她很像。”

“我和她还是不?一样的,我…其实很厌恶被人包.养…”

“不?是这个像,是长得像。”高明抬头眺望荷塘,“你们都?和她长得很像。”

康颜疑惑:“我们?”

高明吸鼻子,正午烈阳照透荷叶,深绿浅绿随风翻腾,在他眼里模糊,融成一片抹色不?均的调色盘。

“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爸爱喝酒打麻将,还对我和我姐我妈家暴。我六岁的时候,妈妈离婚改嫁了,去了外省,再?也没联系过?我们。”

“我姐那时只有十岁,做饭洗衣服都?是她,绞尽脑汁从我爸买酒打牌的工资里抠出钱给我买东西。即使如此,我爸依旧觉得我们都?是赔钱货,不?给钱供我们上学?。”

“我姐没读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洗过?盘子做过?服务员,后来没经住诱惑,做了KTV公主。”

高明十指交错,互相盘绞:“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她赚的钱越来越多,因为…”他低头,“她成了别?人的情.妇。”

“她依靠那群人,摸到了娱乐圈的边界,尔后越爬越高,也离我越来越远…”

高明垂头捂眼睛:“我很怀念那时的姐姐,她漂亮清纯,好多人都?喜欢她。”

“她喜欢搓衣服时拿二手复读机听磁带,里面都?是上世纪的老?歌。我们家附近有条河,出太?阳有鸭子下水游泳,她就在那里搓衣服。河面波光粼粼的,很漂亮,我会偷偷端板凳坐门口看她。”

康颜心念忽动?:“你…”

“我喜欢我姐姐。”高明偏头看她,满脸泪痕,“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他眼底有泪,侧脸波动?水光。康颜嘴唇嗫嚅,最终只能说一句:“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事。”

高明轻笑一声:“是啊,这对大众而言就是变态,我不?敢跟任何人说。”

他凝视康颜,语气?认真:“我姐不?知道我对她有那种?龌蹉的心思,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

康颜舔舔嘴唇:“外人没资格评论你的所作所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摁住他的肩膀,“你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将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高明没有回答的意思,康颜起身朝桥头走去,艾哲美撸袖子:“你怎么?一脸严肃?他又欺负你了?”

康颜摆摆手:“没有没有。”

艾哲美抻脖子望见?高明那颓废样,偏眼珠看康颜:“或者你欺负他了?”

康颜揽她的肩膀掰她转身:“大小姐,您就别?瞎猜了,快走吧,不?然阿旺又要打电话催我了。”

艾哲美嘟囔几句,不?情不?愿地?顺推力往前,康颜悄然回头,高明还坐在长椅上,背脊虾仔似的蜷曲。

康颜望着他,直到柳条重重掩映,将他的身影湮没进一片绿海。

*

康颜刚坐定?,阿旺蓦地?转头:“太?太?,那个…贺哥给我打电话,说许先生住院了,您看您是回家还是…?”

康颜猛然挺腰,扒住驾驶座靠背:“什么??为什么?住院?”

阿旺挠脸颊:“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胃病复发?。”

“贺叔叔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阿旺勉强一笑:“好像是许先生说的,说不?是什么?大毛病,打个针吃个药晚上就能回家,您不?是还上课呢吗?他就没让讲,只说等你放学?了再?说。”

康颜一跺脚:“这个憨包儿逞什么?能耐?…你赶紧开到医院去,我要好好骂他一顿!”

阿旺连连应和,出学?校往反方向开车,刚到医院还没停稳,康颜就火急火燎地?下车直奔病房。

她憋了一肚子话要问,可推门见?到许永绍穿病号服睡得安详宁静,她又把话咽回去,蹑手蹑脚地?坐床边。

没坐多久,房门开启,老?贺提着保温桶进屋,康颜示意他噤声,老?贺小心翼翼放下保温桶离开。

康颜走到桌边掰开铁盖,提手咣当震了一声,许永绍缓缓睁眼。

康颜转头,不?好意思地?笑:“吵醒你了?我只是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

许永绍凝望她,摇头:“不?是你吵醒了,我本来就没睡着。”他微偏头,“里面是什么?吃的?”

“小米粥。”康颜低头看保温桶,“应该是姚姐熬的,放了点红薯丁。”

许永绍支胳膊起身:“你吃了吗?”

“吃过?了,吃完了才来的。”康颜端出粥碗和瓷勺,推动?床尾的活动?餐桌,将碗勺放下,“我摸着有点烫,喝的时候小心点。”

许永绍拍拍床边:“坐过?来。”

康颜听话过?去,瞟到他手背的止血胶带,泪眼婆娑地?抬头:“疼吗?阿旺说你直接疼晕了过?去,应该很疼吧?”

许永绍笑了笑,伸手揩她的眼角:“现在不?疼了,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

康颜捂住他的手,耸肩啜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许永绍五指小幅度收拢:“…告诉你什么??”

康颜蹭着他的掌心:“我以为你是为了谈生意才整天出去喝酒应酬,今天才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委屈地?压低眉毛:“你这样让我很内疚,其实我没有强迫你帮我,我知道这不?容易。”她注视许永绍,“你愿意和我去警局,还借钱帮我渡过?难关,我是很感激你的。”

许永绍手指轻.颤,咽了口唾沫,双手捧她的脸:“这是我该做的,你不?要内疚。”

康颜睫毛低垂,泪珠顺势滚落,许永绍抬头亲她的眼睛:“…不?要内疚,这是我自愿的。”

康颜撇嘴点点头,端起瓷碗:“我喂你吧。”

许永绍愣了愣,倏忽笑出声:“好。”

康颜勺起一勺粥,放嘴边吹吹,又担心烫,犹犹豫豫地?停在半空。

许永绍蓦然抓住她的腕子,直勾勾盯着她,张嘴含.住瓷勺,咽下食物?,舔干净嘴唇。

他的眼神像钩子,想剥除她掩盖果肉的壳,坦率不?加掩盖。

康颜握着瓷勺指尖发?烫,要收手,许永绍用力一拉,低头顺她的指尖,往手背手腕轻吻。

康颜脸色臊红:“这是医院…”

许永绍抽走瓷碗放回桌面,摁她的脖子吻上来,康颜半推半就,接受他突然膨胀的热情。

许永绍越吻越深。他在寻找康颜心中?对他的定?位,他想确认自己的重要性。他知道她有感情,所以她任由他摆.弄,肆无忌惮地?迎合。

他会把秘密藏进棺材里,让她一辈子做他的金丝雀,他可以为她建造最豪华的宫殿,只要能困住她,哪怕将自己困进去,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您好:

我没有写脖子以下

没有写性心理

没有写性行为

没有写性想象

我只是写了一个吻,请您看清楚,这仅仅是一个吻。您锁了两次,从晚上到早上,每次高审都非常非常久,我不明白到底什么触发您的雷达。

请您再次看清楚,这只是一个吻,甚至没有详细描写的吻。

如果连吻都不能写,请您说清楚。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