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深深地看了一眼五皇子后,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五皇子的手背。
五皇子得偿所愿,这下他不只有民心,还有帝王的支持,稳了。
“多谢父皇。”顿了顿,五皇子又低声道,“父皇无论近来听到什么。切不可动气,龙体要紧。”
帝王闻言很是欣慰,五皇子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多余的好听的话,倒是显得更加真诚些。
而远在前往南疆的官道上,四皇子阴沉着脸,带着全部的暗卫死士拼命地追赶。
他一动不动了足足三日,恢复后却也因为水米未进,站都站不稳,等他缓冲过来,已经迟了足足四日。
他一路追赶,却到现在还没看见吴以廷跟金梦芸的影子。
吴以廷带着金梦芸或许还能用轻功,但还带了吴渺渺的尸体,这是万万快不成了,只能是马车。
他一路追赶,也是看见了官道上的马车痕迹,绝不会有错。
吴以廷一定会亲自带着吴渺渺的尸体回窑城,吴家父母都在窑城,他必会让吴家父母看吴渺渺的。
此时此刻的四皇子,俨然已经疯魔,昔日那双温和神情的凤眸,此刻满是悔意与激进,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也没有冷静下来思考,所以他才会忽略了这一路上的不妥,以及尸体的存放问题。
无论是怎么赶路,去南疆也得一个月的光景,尸体怎么能撑得住一个月,只要他稍稍冷静一些,都能发现不妥,可惜,他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了。
暗卫跟死士们心中疑惑,却谁也不敢开口。
如今的四皇子,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从南疆回京时,吴渺渺的样子,士兵们都心疼不已,可自家主子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吴以廷也有闹腾过,主子反而愈加冷漠。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吴家绝不可能把尸体给他,而他现在,更是听不进任何人的劝。
四皇子这头死命的追赶,吴以廷跟金梦芸那头,也驾着马车拼命的追连问荆的马车,虽然他想用轻功,但此去南疆万里迢迢,实在撑不住,况且还带着一个不懂武功的金梦芸。
还有携带的假人,怎么看都是走马车比较合适,虽然会留下痕迹,但好歹也稳妥一些。
即便四皇子追上来,这还有假人可以应付一下,老梁子那头也能多些时间运送吴渺渺的尸体。
“快到江南了,还是没看见连将军的马车,好在目前四皇子也还没追上来。”自这一路长达半个月的赶路,金梦芸愈发的成熟妥帖起来,她仔细的看着地图,思索着,如果她是连问荆,会怎么走,才能最快到南疆的同时,还不会让莫知晓太辛苦。
他是那么在乎莫知晓,一定舍不得她吃太多苦头。
金梦芸若有所思的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道路上的马车痕迹乱七八糟,可见来往的马车是非常多的,也很难说连问荆的马车是否经过这里。
在离开潞城后,她们坐上了吴家的马车,驾车的是客栈里一个年轻,脑子灵活的伙计,大家都喊他小滑头,实际上他也不算太小,都十七了。
小滑头的驾车技术极为出色,且完全没有一直走官道或者小道,反而是走的一些常人不知道的路径,然后转了官道,又转了小道,改来改去,虽然金梦芸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她也没有多问,而是默默的在地图上圈出小滑头走过的每一条路,有一些甚至地图上都没有。
还是她根据周遭环境来摸出来的,不得不说,吴家的能人实在是多,小滑头一路上带她们停下休整的地方,不是偏僻的村落,就是人迹罕见的农庄,简直让她大开眼界,村民们很热情,她也是头一回吃到粗糙却朴实的饭食,真真正正的了解到,百姓们吃的都是什么东西。
原本穿的好的衣服也全都因为太脏烧掉了,原本她是打算丢了,小滑头却喊她烧了,不过是十七岁的儿郎,眼里却有着令人惊诧的仔细与谨慎。
她如今穿的都是村民们给的,满是补丁的衣裳,吴以廷也一样,马车在周转的过程中,也换成了看起来破旧,实际上是刻意改动过的马车,小滑头的手段可谓是让她叹为观止。
“与其想办法遇上连将军,倒不如抢先一步到南疆,这样更稳妥。”小滑头一边驾车一边开口道。
金梦芸一直都知道小滑头极为有主意,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打算的,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连将军既然还带了个不懂武功的女子,不见得能顾得上你们两个,而四皇子必是会带一大群能人追来,到那个时候,连将军就不得不有所割舍。”小滑头的语气有着儿郎的年轻气盛,可讲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让人不敢小看他。
金梦芸闻言,顿时心下一凛,是啊,连问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行,不见得是带了多少人,若是到了对峙的地步,为了莫知晓,他必会割舍他们。
一旁消瘦了许多,人也变得沉默的吴以廷突然开了口,“直接前往南疆。”
“少主放心罢!”小滑头得到了吴以廷的肯定,语气愈发的快活起来,嬉嬉笑笑的,丝毫没有半点忧愁模样。
金梦芸见吴以廷开了口,便没有再说什么,是她考虑的还不够周到,若是连问荆身边没带着莫知晓,也许他们追上连问荆,还有所保障,可若是带上了莫知晓,结果,不言而喻。
想到这,金梦芸又忧愁起来,吴以廷愈发的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但他虽然变得沉默了,却依然还是对她极好,似乎除了话变得少了,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金梦芸知道,吴以廷的心里,一定是痛极了。
这样的成长,或许对于任何一个世家子弟来说,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马车一路东拐西拐的赶,很快就抵达了江南一带一个不起眼的农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