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般软弱,如何能抵得过锋芒毕露的二皇子。
“是,殿下。”周尚书松了口气,原本吓得一身的冷汗,好在二皇子气势凌厉的站了出来。
不过若是太子强硬非要查账,二皇子也是拦不住的,只不过太子自己本身就底气不足罢了。
毕竟民心若是丢了,换一个查账,是极为不划算的。
“西北王,虽说父皇的旨意是年后再就藩,可如今你的藩地出现了瘟疫,你作为藩王,自然是要前去赈灾,你去户部支取赈灾的银子,带上太医院的十个太医以及国库里用得上的药材,即刻出发前去西北赈灾!”
太子看了一眼面露担忧,却始终没有吭声的三皇子,把这个赈灾的任务砸了过去。
有理有据,三皇子想不想去,都得去。
虽说三皇子对皇位没有威胁,可前去赈灾的人,毕竟要带着一大笔银子跟物资前去,若是旁人他实在不放心,反倒是三皇子这个西北王前去,最是合适不过了。
三皇子虽然为人低调谦和,但他先前也有赈灾的经验,况且自己的藩地出现了问题,他去,是理所应当的。
“是。”三皇子迈步出列,应了下来。
对于三皇子前去赈灾,几乎没有人会反驳,毕竟太子提出的这个政令,是合理的。
周尚书彻底松懈了下来,带着三皇子前去取银开库,太医院三十几个太医,也被挑走了十个,等一切整装完毕,已经入夜了,因着太子的要求是即刻出发,因此三皇子也没能耽搁,立马就带着车队出发西北了。
而与此同时,在山里快活了好几日的连问荆跟莫知晓,关了仁和堂,带上了所有药材跟大夫,悄然的绕开了原路,在官道上会合了三皇子,一同前去西北。
“晓晓,怕吗?”连问荆其实不想带着莫知晓前去,瘟疫凶险,可留着莫知晓在山里他不放心,或是送去江南,他也不放心,到底还是带上了。
莫知晓抬起湿润的鹿眸,清澈见底的眼里,溢满了勇敢跟坚决,“晓晓不怕!晓晓懂医术,可以帮上忙!”
“晓晓,百姓们会记住你的。”连问荆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心中倍感骄傲。
他的小姑娘,善良仁慈,勇敢坚毅,耀眼胜过了星辰。
而前头的三皇子则是表情严肃,眼下这个情景,他被调离了京城,意味着连问荆安排好的计划,也被打断了。
可是就算太子不让他去,他也是要请旨前去的,并不是因为西北是他的封地,而是因为那些都是无辜的子民啊!
他从前赈灾过一次,哀鸿遍野,尸体堆成了山,臭味跟蝇虫缭绕不休,处处都是哭声跟暴毙的百姓,他们眼里的绝望,深深地刺痛了三皇子的心,自那次赈灾过后,三皇子变得愈发的沉稳,没有亲自经历过瘟疫的人,永远不知道其中的绝望跟可怖。
皇位很重要,可是子民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三皇子都没有跟连问荆说过话,只拼命的赶路。
连问荆也没有主动找三皇子说话,质问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离京。谁也没料到西北会突然爆发瘟疫,他辛苦守护的山河出现了变故,他如何能坐视不理,自然也不在乎三皇子离京了,甚至因为三皇子的离京,连问荆高看了三皇子一些,愈发满意自己早早地下了决心扶持三皇子。
只有真正把百姓子民的生死放在心里的人,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至于京城,就算失去控制也无妨,总归先把西北的瘟疫解决了,再重新计划也是来得及的。
不过按照瘟疫的席卷速度,现在他们携带的这些药材跟大夫,根本远远不够,南疆盛产药材,若是从南疆调动人手,倒是正好,四皇子现在不在南疆,可他毕竟是南疆王,如今威望也很足,只能是花银子解决了。
“吁!”前头的三皇子急急的勒住缰绳,拼命赶路的队伍也连带着急急的停下。
连问荆从思绪中抬起头,怀里的小姑娘被他护的牢牢的,倒也没有因为骤然的停下而磕着碰着。
三皇子眉头拧起,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快油尽灯枯的女子,半天没认出来是谁。
倒是莫知晓呆滞一瞬后,猛地坐了起来。
渺渺怎么来了!
“连将军,您既然答应了要保吴家全族,那吴家自然也愿意为这次西北的瘟疫,尽绵薄之力,这是吴家药材的令牌。”吴渺渺的嘶哑的嗓音响起后,连问荆就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三皇子这才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吴渺渺,她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昔日那个神采飞扬,洒脱自在,成了京圈子弟跟闺秀们羡慕的人,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这一看,就是活不了几日的光景了。
她才二十出头,竟成了这般模样。
三皇子眼里闪过怜惜,吴家跟着四皇子共赴南疆,后又带兵入京,吴家如今求到了连问荆这里,看来四皇子跟吴家已经决裂了。
只是不知道吴渺渺是经历了什么,把自己给弄成这幅光景,真真是可惜极了。
他一直很欣赏她,若不是吴家早早地站队了四皇子,他也是有意跟吴家合作的,能养出这样女儿的人家,不会差。
连问荆走到吴渺渺的马前,接过吴渺渺递来的令牌,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有了底,是活不了几日了。
“将军还是快一些拿着令牌前去南疆调动的好,百姓们等不得。”吴渺渺的神情格外平静,双眸虽然不再空洞,却也是油尽灯枯了。
连问荆摩挲着手里的令牌,莫名的就想起了当年那一车车的粮。
她虽是女子,却罕见的心怀天下,怜悯众生,把家国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极为合适做一国之母,可惜,可惜了。
“西北的百姓会记住吴家今日的善举。”
连问荆收回目光,回了车上。
莫知晓早已经哭红了眼,倔强的咬着唇,没有哭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