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梦芸顿了顿,感受到来自五皇子的威压减轻了不少后,又道,“可是兄长已经纨绔不堪,这些年父亲母亲没少被外人挖苦,若是臣女也如兄长一般,亦或者是像吴家渺渺一般全然不顾家族的颜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金家又该如何在京中立足,光凭父亲一人吗?
殿下胸襟宽广,心有乾坤,臣女句句肺腑之言,绝没有半句妄言。臣女痴恋连将军许久,也因此惹来了许多笑话连累金家,近来局势紧张,臣女天天闷在家中,实在是煎熬,这才去看望一下阿婷,叙叙旧,说说女儿家的体己话,碰巧遇上了阿婷的兄长罢了.
臣女与周昊予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关系,若是碰巧遇上就是有关系,那这京中多少人多少关系,又该如何去分辨才好。殿下若是担心,臣女愿对天发誓,绝不跟周家联姻.
金家也绝不会站队二皇子或是太子,即便金家无力抵抗二十八万大军,选择撤退,也绝不会临阵倒戈,背后捅殿下一刀。若有违背今日誓言,金家全族必遭灭门,臣女将堕入阿弥地狱,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金梦芸也不等五皇子开口,便磕起了头,原本洁白的额头,一下子就红了,她跪在地毯上,身子紧紧贴着地面,额头抵着地毯,姿态臣服而标准。
五皇子的杀意渐渐的消散,也是,若是金家真有心要跟周家联姻,也断不可能会让金柯砾这个糊涂蛋传这么个消息出来的。
说起来,金柯砾果真是没什么脑子,大约是这厮厌恶极了周昊予,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给他递信。
且金梦芸这番话不可谓不句句恳切,誓言不可谓不毒辣了。
“阿芸何必这般紧张,本宫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说起来,你兄长似乎,格外厌恶周昊予,想来,你既然心悦连问荆,自然也是不可能跟周昊予联姻。”
金梦芸听着五皇子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压下心中猜测,她谨慎的再次磕了个头,“兄长纨绔不懂事罢了,父亲自小没少拿周昊予来训斥兄长,兄长大约是记恨上了,兄长说的话,岂能当真,殿下与兄长也不是相识一日两日,兄长满嘴胡诌,哪能把他的话当真。”
顿了顿,金梦芸的眼里浮起了委屈与记恨,恼道,“再者,周昊予如何能与连将军相提并论,莫知晓这个贱人,也不知道给连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让连将军这般宠爱她,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抛下一切,只是因为她想去江南玩耍!简直岂有此理!”
五皇子定定的打量着金梦芸因为嫉恨而不自觉用力的指节,清晰的发白无不泄露了她隐忍的恨意跟浓烈的爱慕。
“阿芸,有句话本宫还是要提醒你,这遥不可及的人,还是莫要肖想了,至于莫知晓,她稚嫩可爱,当不起你这句贱人。”
金梦芸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杏眸里的震惊跟嫉恨混杂,她的表情在这一刻扭曲了起来,“殿下!您!”
“既然你知道了,就该收敛些,若是再让本宫发觉你对莫知晓下毒手,别怪本宫不念金家的旧情,拧断你的脑袋。”五皇子缓缓地站了起来,肃杀的威压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得金梦芸喘不过气来,她不甘心的手指深深地陷进了地毯中,似是极为用力的克制,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完整的应答,“是,殿下。”
五皇子又看了一眼恼恨的浑身轻轻颤抖的金梦芸,收回了目光,缓步离开了屋子。
金梦芸这才卸了浑身的紧张,瘫软在一旁。
好在她放下连问荆这件事,没人知晓,她还可以接着爱慕连问荆把自己跟金家摘出来,否则,今夜就是她的死期。
只是,五皇子竟然喜欢莫知晓,这真是太令她意外了。
不过她放下了连问荆,谁喜欢莫知晓,谁喜欢连问荆,连问荆喜欢谁,都跟她没关系了。
金梦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的内裳几乎都贴在了身上,冷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衣裳。
昔日她最恨装模作样的人,没想到如今,她也成了一个把假的演的跟真的一样的人。
终归是回不去了,不过......
想起五皇子的话语,金梦芸气恼的跺了跺脚,原以为是谁在背后挑拨,未曾想,竟是兄长这个狗贼!自己看周昊予不顺眼,竟然还跑去跟五皇子说,差点把她给害死了!也差点连累了整个金家!
难怪呢,分明只有吴以廷知道她在金家的庄子上,五皇子怎么会知道,敢情,是兄长告诉了五皇子!
简直愚不可及!
若不是她反应快,恐怕她就死在这里了。
而周家府邸,此时此刻,周羽婷惊诧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周昊予,一时间,竟是未能反应过来,把脸上的怨毒收起来。
虽是自家兄长,可这样的表情到底有些难看。
“阿婷,外头风大,怎的不进屋子里去。”吴以廷没错过周羽婷的神态,但他早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自然也就没有旁的情绪。
周羽婷沉默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焦急道,“兄长!你怎么回来了!金梦芸呢!”
“她在金家的庄子上。”吴以廷伸手取下自己的斗篷,推门而入。
周羽婷不敢置信的追进了屋子,声音不自觉的拔高道,“兄长为何不与她停留一夜!这分明是最好的法子!”
“怎么,你希望她做你的嫂子?阿婷,我不会娶一个没脑子的女子做周家的未来主母。”吴以廷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后,语气里恰到好处的显露出一丝对金梦芸的厌恶。
周羽婷顿时一噎,她转身把门关上后,忍不住又道,“可是兄长可以娶她做个妾!她名声都坏了!做妾还不是咱们周家一句话!难不成,金家还能反抗不成!”
“阿婷,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金尚书从来没打算把金梦芸的册子送进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