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扭曲一团，无法舒展开来。
“渺渺，你......”莫知晓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未能说完，就哽咽的说不下去。她上前一把抱住了吴渺渺，这一抱，她的眼睛更是不可置信的落在自己空出一半的手臂上。
吴渺渺竟然，只剩下了皮包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的骨骼线条，根根分明，她的心在这一刻，疼的快要无法呼吸。
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吴渺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该是多喜欢四皇子，才能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原本想问的最近好吗，被吴渺渺咽了下去，莫知晓眉眼里的幸福跟脸上的光芒，都证明了她过的极好，连问荆也待她无微不至。
被爱的感觉真好，这一路北上，很多事情，她都认真的想了一遍，或许，不想才是最好的，因为一旦想通了，也就心如死灰了。
四皇子曾经喜欢过她，但是，还没到爱的程度，可她却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全身心的为他去努力跟付出。
不平等的感情，在经历挫败时，自然也就分崩瓦解了。
她并不是责怪他怨恨自己，只是心寒他对吴家的态度以及一路上对她的冷漠。
明明可以让其他人赴京，他却偏偏点了吴以廷，吴家就这么一个嫡子，他不是不知道。
“渺渺，不要勉强自己，不要跟我说客气话。”莫知晓的眼泪打湿了吴渺渺的衣裳，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突然就没了。
一旁的连问荆转过身去，捡起了小姑娘的鱼叉，沉默的叉鱼，把空间留给两人。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回京，小姑娘落在四皇子的手里，夹在淑妃中间，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吴渺渺的今日，便是小姑娘的下场。
不过，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
“不是勉强，我只是一路赶路，吃不下睡不好才这样。”吴渺渺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轻轻地从莫知晓的怀中挣脱后，拿出手帕给她擦泪，“莫哭，晓晓。”
莫知晓近距离看着吴渺渺，愈看眼泪愈是停不下来，她心疼的捧着吴渺渺凹陷的脸，心里恨上了四皇子。
吴渺渺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现在看上去，竟然像个病入膏肓，时日不多的人。
她伸手搭上了吴渺渺的手腕，示意吴渺渺不要动。
吴渺渺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沉默了下来。
不过是一瞬的光景，莫知晓哭的更厉害了，“你不能再吃提神丸了，你会死的，渺渺。”
提神丸，顾名思义，提神用的，可是凡事适可而止，过度服用提神丸，加上心神俱损，吴渺渺的脾胃，已经损伤严重，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消化寻常食物了，只能服用流食，否则只会吐得更严重，如果在继续这样下去，不出七日，吴渺渺就活不成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药瓶，塞在了吴渺渺的手里，“这是我研制出来的养生丸，每日睡前一颗，你一定要服用。还有，你只能吃流食了，不能再吃其他东西，好好调养才行，你入京后去仁和堂找老杨头，让她给你治疗调理，你提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顿了顿，莫知晓看着吴渺渺空洞的眼神，哽咽道，“渺渺，放下吧，他不值得。”
连问荆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交出去的养生瓶，终归什么都没说。养生丸五年练就一颗，一瓶五颗，这还是老杨头珍藏的，给了莫知晓后，莫知晓还没吃过。
养生丸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能让大病初愈的人，从根源处滋养回来。
“晓晓，谢谢你，我会吃的。”吴渺渺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玉瓶，刚才连问荆回头了，可见这个药瓶里的药丸何等珍贵。
莫知晓的心意，她不能推拒。
可是，再好的药，也没法治愈深可见骨的伤口。
莫知晓看着吴渺渺空洞的呆滞模样，很难想像，她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要入京来趟这个浑水。
还是说，南疆发生的事，让她无法面对那个地方了吗？
“晓晓，你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吴渺渺收好玉瓶后，抬起空洞的眼眸，她虽然本身就要找莫知晓，但她没想到，莫知晓会先来找她。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太累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我听说了南疆发生的事情，我担心你，所以想陪你说说话。”莫知晓摩挲着吴渺渺满是粗茧的掌心，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吴渺渺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背对着两人的连问荆，轻声道，“谢谢你，晓晓，其实，我也有事，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不牵扯朝政，我都答应你。”莫知晓见吴渺渺突然请求，别说一个忙，就是十个她也愿意。
她了解吴渺渺，如果实在不是没有办法了，她一定不会想请求自己的。
虽然两人的党派不一样，但只要不牵扯朝政，她是很愿意帮吴渺渺的。
“我想请求连将军，保住吴家。”吴渺渺说出这句话后，人也松弛下来了，可是这个松弛，并不是如释重负，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
莫知晓不由得慌张起来，一把抓住吴渺渺的手，焦虑道，“吴家出什么事了吗？”
“他恨我，也恨吴家，我担心吴家难得善终。”许是交代最后一个重要的事情，吴渺渺的眼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原本麻木的脑子也转动了起来，“我才刚到下边，连将军就知道了，且对南疆的事情也了若指掌，想来也是有人在南疆的。我这个请求有些厚颜，可是晓晓，我没有别的路了。”
莫知晓闻言，为难起来，吴家毕竟是四皇子党，虽然四皇子恨吴渺渺，恨吴家，可要从四皇子手里保住吴家，这样的事情，她不能代替连问荆去答应。
“可。”正当莫知晓左右为难时，连问荆转过身来，两个鱼叉上各叉着三条黑鱼，他的神情平和极了。
莫知晓了解连问荆，看得出来他的答应并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