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廷一转身,就对上了吴渺渺铁青的脸跟愤恨的眼神。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这都是为你好,别不把旁人的闲言碎语放在眼里,你好歹替母亲考虑考虑,她听着又该哭了。”
说着说着,吴以廷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这些年,吴渺渺天南地北的乱跑,她是自由快活了,可是母亲总是天天担心,虽然有父亲安慰,母亲总是时不时会因为想起吴渺渺不在身边而垂泪,母亲本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心思又敏感多愁,虽也没有以泪洗面,但总是提及吴渺渺时,湿了眼眶。
吴家上下所有人,包括祖母祖父,都支持吴渺渺周游四海,成全她的理想跟自由,却没有人真正的问过他想要什么,而是直接把他当成继承人去培养。
就因为他是男子,还是唯一的嫡子,就要去承担这些,不论他乐意不乐意。
他年幼时不是没有埋怨过,羡慕过,也不甘过,可吴渺渺跟他流着一样的血,他总是没有办法真正的讨厌她,也没有办法不喜欢她,这种来自血缘微妙的感应,让他逐渐认命,承担起吴家的未来。
但京城里关于吴渺渺的说辞,几乎没有好听的,也没有哪家愿意求娶,淑妃一开始订下吴渺渺,也是为了想要得到吴家的支持罢了。
母亲为了吴渺渺的亲事,没少发愁,也没少被旁人挤兑。
但是这些,母亲都忍耐下来了,也从不在吴渺渺偶尔回家的时候提起来,吴渺渺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那些她不在的时候,恶言恶语的力量。
因为这些,都是母亲跟父亲,默默的承担了下来。
父母纵容,祖父母的溺爱,让吴渺渺彻底的不把任何人的言语放在眼里,她觉得没有关系,是因为她不经常留在这个地方。
可如今不同,她要跟四皇子成婚,势必要常呆在南疆,虽然南疆民风开放,可六城并不是。
“你瞎说啥呢,什么叫厮混,我跟他之间都是正常往来,半点越线都是没有的,你胡说八道的,都不脸红。”吴渺渺见吴以廷罕见的认真跟严肃,原本的恼意也消散了许多,软和了下来。
她倒不是介意吴以廷管他,主要是吴以廷的用词太难听了,四皇子又在,她觉得尴尬。
“回屋子里歇着。”吴以廷深深地看了顿时蔫了下来的吴渺渺,转身离开了。
吴渺渺想起母亲,心中内疚,垂着眉眼回屋里歇下了。
次日清晨,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许是吴以廷的警告起了作用,今日的四皇子刻意的跟吴渺渺保持了距离,吴渺渺也蔫头巴脑的不去跟四皇子说话。
吴以廷见两人老实了,心里也放心多了,安排妥当后,就目送一行人离开了。
五百亲兵护送着广城的渔民们,架着运车跟在南疆百姓们的后面,走在前头的四皇子跟吴渺渺则是带着满载而归的南疆百姓们,队伍因为运车众多而变得庞大起来。
一路上广城的百姓们都格外的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南疆的百姓们也跟着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他们讨论的是他们把卖掉的蔬果粮食的钱,买了不少广城特有的干海味,虽然闻起来有股子腥味,但是腥味里面隐藏的鲜味却也是十分浓郁的。
要知道这些干海味,可是好东西呢,期初他们买的时候还在想怎么烹饪来吃,谁知道卖干海味的小贩直接把后院里炖煮的干海味汤拿了出来,一人一个小碗吃完后,都深深沦陷在这无与伦比的鲜美中,勤劳的南疆百姓们很快就联想到了,用干海味配各种菇子去炖鸡,绝对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味。
于是他们把赚来的银钱,全部买了干海味放在运车上,打算带回南疆给家人尝尝,多余的拿去卖卖看。
车队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后,抵达了南疆的入口。
清心丸分配好后,广城的百姓们怀揣好奇吃了下去,进入了传闻中危险而神秘的树林,各式各样的奇景让他们大开眼界,也因此对即将抵达的南疆城感到好奇极了。
城门口的守兵们远远的看见四皇子的人影后,立刻把城门开到了最大,这后面跟着的乌泱泱一片的运车队,可谓是壮观极了。
四皇子勒马停在了城门口,转身示意后面的运车车队直接入城。
南疆百姓们经历了昨天的一天深刻感受,正一肚子话想要跟亲朋好友说呢,加上带回来的干海味,进城的车队宛若过年一样快速热闹。
轮到广城的百姓们要入城时,四皇子骑着马退到了一边,示意百姓们直接进去,怀揣好奇与忐忑的广城百姓们,驾着运车有条不紊的入城后,琳琅满目的色彩,彻底的点亮了他们的眼睛,和大多数初次来南疆的人一样,那种震惊如出一辙。
五百亲兵们外出了好几日,终于回来,也都纷纷回军营休息去了。
四皇子跟吴渺渺带着广城的百姓们停在了不算拥挤的街道上,让他们各自寻个喜欢的位置,就可以就地贩卖海味了。
一路上为了保证海味的新鲜,运车上放着一个个大水缸,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海味,最底下是一层沙,水是广城的海水,最大程度的保证了海味在来到南疆时,仍然是活着的。
新鲜的海味跟死掉的海味是完全不一样的,经验丰富的广城百姓们也摸索出了死掉的海味吃了对身体不利的规律,因此才想到了这个最好的保存方式,晒干或者是用沙子和海水养个几日。
南疆人民一看这阵势,纷纷惊喜的围了过来,他们都没有接触过南疆十八城以外的城池的食物,没想到居然会有其他城池的百姓们亲自前来贩卖东西,这意味着南疆王的融合政策执行的非常到位。
广城的百姓们依依不舍的收回看南疆城处处与众不同的模样的目光,热情的抬着一个个水缸下来,给南疆的百姓们介绍海味的品种跟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