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四皇子心中懊恼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但他面上依然骄矜的保持着镇定。
吴渺渺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注意他的小心思，起身就走了。
四皇子有些呆滞的看着吴渺渺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心里那句谢谢，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说。
后半夜的平静，在众人的美梦中沉寂。
美梦酣睡，醒来时正午。
厨房终于停下了忙碌，把一袋袋的馒头分给了每一个士兵，四皇子等人都养足了精神，上了马车。
吴渺渺依旧是一身深绿骑装，精神奕奕的上了马。
这大半年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她的腿根满是粗茧，但她不觉得丑陋，反而觉得那是岁月赋予她的纪念。
所有努力前行的经历，都是最美好的痕迹。
将士们清点完物件跟人头后，朝吴渺渺点了点头，
吴渺渺这才抬眸望着前方，右手高高抬起，铿锵而有力，“出发！”
掌柜带着厨房的所有人静静的望着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逐渐远去，声势浩大，连地面都带有轻微的地动山摇感。
马鞭不断地挥落，吴渺渺的看了一眼天色后，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背影深深地映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马车紧跟其后加速，兵马也不断地追逐着她的速度。
四皇子忍不住掀开车窗帘子，差点被外面飘进来的烟尘迷了眼去，他立刻放下了车窗帘子，难怪颠簸如此，速度一直在不断地加快，这一次吴渺渺并没有提前说什么，可似乎所有士兵，包括自己，都对她的决定深信不疑。
这样的团结跟信任，难得至极。
四皇子想起两人那次的对谈，脸色微变，他低落的垂下了头。
手里捧着嬷嬷的骨灰，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在士兵们的心里埋下了威信，比起他这个南疆王，甚至更有说服力。
且她在南疆的身份，可以协助他快速收服南疆。
只要她嫁给他，一切都水到渠成，她是他最有力的臂膀。
可是，他心里还有晓晓，他就不能，这么自私。
吴渺渺带着队伍一路疯赶，大约是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赶路，反而比起前段时日要适应的多。
无疑赶路是枯燥的，但这一次，吴渺渺只连着赶了三日三夜后，就停在了棉城的城门外，让士兵们就地驻扎后，让兵将们带着马车队入城，入住了她名下产业的客栈后，带着兵将们去采购入冬的棉服，因棉城是盛产棉花之地，因此这里是全国棉花最有名的城池，也是最强的供应处。
虽然一路南下，可还有几日就立冬了，吴渺渺不得不提前准备好棉服给所有人，仿佛因为受寒，一个传一个，然后病来如山倒，耽搁了进程事小，兵力的折损才是最要命的。
实际上，即便四皇子如今拥有这么多的士兵，要这么多的兵马，也是非常费劲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四皇子现在的底子有多少，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不能最快时间收服南疆，想要在南疆养活这么多兵马，不是易事。
她不可能一直为他垫银子，她跟他只是合作关系。
棉城的动静引起了棉城知府的注意，待打听后知道是南疆王南下，立刻屁颠屁颠的去帮吴渺渺的忙了，不过一日光景，所有士兵们都有了两套棉衣棉裤，在抵达南疆之前，足够了。
吴渺渺操办完后，才回了客栈休息，知府知道四皇子在睡大觉，也识趣的没有去拜见，耐心的等第二日。
可谁知道，第二次天刚亮，人就出发了，棉城的知府愣是没能见上四皇子一面。
只要再赶十日的路程，就能抵达南疆了。
吴渺渺没有放松警惕，依然带着所有人逃命似得赶，所到之处，都引得当地的百姓们以为是地震了，慌乱不已后发现，除了尘土飞扬，啥也没有。
就在吴渺渺等人赶路的第二日，就遇上了南方入冬的第一场雪。
好在雪不大，虽然飘飘扬扬的，所有人都穿着暖和的棉衣棉裤，还算无碍，只不过到底速度还是被迫慢了不少。
吴渺渺也不气馁，干脆寻了个驿站就驻扎了下来。
南方的雪，跟北方没有什么不同。
一定要说区别，大约是湿冷与干冷的区别。
吴渺渺穿着浅绿棉服，骑在马上，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冰雪纯白，在掌心融化成透明的水滴，不过一瞬美丽，却令她心有感慨。
安排好士兵们后，吴渺渺下马安排四皇子跟吴家上下顺利入住，和往常那般，让厨房准备接下来赶路的口粮后，检查了一下驿站的安全后，就回房休息了。
许是默契，这一路上，四皇子跟吴渺渺都没有再说过话。
彼此之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但谁也没有主动去迈出一步，改变这个状况。
吴以廷靠在楼梯处，看着四皇子跟吴渺渺紧闭的门口，啧了一声后，扭身去厨房找吃的。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吴渺渺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了不想到处跑的心情，稳定过个一年半载，再出发吧，这大半年她几乎都在不停地跑来跑去，头一回觉得累极了。
这次回到南疆，得好好休养了，过个一年半载的安稳日子，调整好状态再出发。
再者，四皇子刚到南疆，必不可能马上拿下那群油奸巨滑的老东西，正是需要人帮的时候，既然是合作关系，自然是帮他越快拿下越好。
她做事信奉一鼓作气。
敛下心思，吴渺渺缓缓起身，屋子里烧着碳，暖和的不可思议，倒了杯热茶一口闷下，通体舒畅，想起白日的小雪，忍不住推开了窗，寒气一瞬卷入，铺面而来，冻得她一时间忍不住眯起眼，温热的脸仿佛也被冻僵了一般，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白雾。
外头下着小雪，轻飘飘的*，在寒冷的夜里，平白的多了几分难言的冷清。
正当她兀自走神时，旁边的窗户突然被支起，四皇子伸出了手，接住了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