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掌柜又连忙澄清道，“再说了，我若是有心害人，怎么可能只害一个，还死在自己的店里，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你们收拾我么！我哪有这么蠢！我一个人怎么跟三十三万的兵马斗！我脑子又没病！跟你们又无冤无仇的！”
吴渺渺仔细的审视着掌柜的每一个神情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最终，她移开了目光，这件事应当跟掌柜没关系，但是嬷嬷是怎么没的，什么时候没的，就值得深思了。
若是南疆那边派来的暗卫做的，为什么单单毒死了嬷嬷一人呢，嬷嬷假扮淑妃，他们最该毒死的，难道不该是四皇子吗。
许多地方都说不通，这让吴渺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边提笔按照思路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顺。
掌柜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动也不敢乱动，一双眼珠子也不敢乱看，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什么叫飞来横财跟飞来横祸。大概就是这样了。
四皇子擦掉了眼泪，把嬷嬷抱起来放在床上后，走到了吴渺渺的身边。
她认真投入的样子极为耀眼，宣纸上已然整理出了一张南疆的势力分部图，上面清晰的标志了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与关联，旁边的宣纸上，则是陈列了这次一连发变故的可能性推测，旁边还标注了宫里的人。
这样缜密的逻辑跟精细的推理能力，让四皇子简直肃然起敬。
吴渺渺若为男子，吴家就不得了了。
可惜她是女儿身，无法入朝堂。
想到这，四皇子不由得觉得分外的可惜起来，从前只听旁人说南疆如何荒芜，可看了吴渺渺画出来的势力图，那些只在书里出现过的名门望族，竟然全出现在了南疆的势力图上。
这让四皇子头一回觉得肩膀上的众人格外的沉重起来，南疆是一块不为人知的肥肉，也是一块很难吃下来的肥肉。
“你觉得，是谁做的。”吴渺渺揉着太阳穴，她都没时间睡觉，就发生了这些事，她太累了，思维都有些迟钝了。
四皇子看出了她的疲态，忙道，“你去休息，我让暗卫们检查一下驿站的上上下下，然后这件事等你睡醒了再说。”
“那嬷嬷你怎么打算。”吴渺渺放下手中的笔，望向了床上的嬷嬷。
忠心一生，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了。
“火化了，把骨灰带回给母妃。”四皇子闭了闭眼，望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掌柜。
掌柜福至心灵，连忙站了起来，点头哈腰道，“您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四皇子收回目光，默许了掌柜的大包大揽，掌柜得了活命的机会，当下跳了起来，抱起床上的嬷嬷下了楼，去后院里焚烧火化。
“若是南疆那边所为，联姻这一步，你就走不成了，除非.......”吴渺渺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话说到一半，竟然停了下来。
四皇子闻言转过头来，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吴渺渺，等待她说下去，可她的表情过于古怪，这让四皇子不由得好奇起来，“除非什么？”
“啧。”吴渺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她懒懒的坐了下来，眼里的光忽明忽灭，让人看不分明。
四皇子看了一眼桌上宣纸整理的思路，顺着说道，“既然都是名门望族，自然是不愿意被我管着的，何况这么多年，南疆也已经形成了独立的行事方式。我的出现，必是对所有势力最大的打击，他们不想让我活着，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不毒死我，而是毒死母妃呢？”
顿了顿，四皇子又道，“如果说歌女是他们派来的，那就说的通了，可那歌女，我瞅着格外眼熟，似乎就是皇后身边的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所谓的皇后的人，真正效忠的人，又是谁呢？”
吴渺渺顺着四皇子的思路，很快就想到了结果。
她抬起了明亮的眼眸，似是无意道，“比如，安国王府的毒鸡蛋事件，李氏明明是崔氏的心腹，为什么会当众拆穿崔氏呢？”
“是了！没错！这个人一定是效忠南疆的！也就是说，南疆的势力，早就把手伸向了宫廷，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四皇子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宫里岂不是要乱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嬷嬷所中的毒只有南疆才有。”吴渺渺的脑子转的飞快，虽然疲惫，可是四皇子的投入影响到了她。
会是谁呢，会是谁做的呢？还是说，南疆的势力们一起做的？可能吗？
“你方才说，除非，到底是除非什么。”南疆的棘手超出了四皇子的预料，他甚至不得不开始考虑，用重兵镇压的赢面有多少了。
吴渺渺没想到四皇子还没忘记刚才她说的话，竟然把话题又转了回来，当下有些无奈的挑眉道，“你真想知道？”
“当然，你说。”四皇子的目光从宣纸中收回，缓缓地投落在吴渺渺的身上。
吴渺渺闻言，不由得轻笑，微微抬起下巴，意味深长道，“那你知道我在南疆是什么身份吗？”
“愿闻其详。”四皇子见吴渺渺这般表情，不由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吴渺渺也不在意四皇子的别扭，兀自的捏着自己的耳朵道，“我在南疆算是有名的商贾。”
“.......”四皇子猛地抬起头来，难怪，难怪她会不管不顾的把吴家全部带去南疆，难怪她想方设法让他拿下南疆作为藩地，吴渺渺从一开始，就全部都算好了。
她在南疆经商多年，所以对路子熟悉，进出随意，所以对南疆的势力分布了解至此。
“所以，如果我成为南疆王妃，你会如虎添翼，但是，我，不想嫁给一个心里有旁人的人。”
吴渺渺无所谓的耸耸肩，收回了目光，她相信四皇子不会把她困在后宅的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