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病患来说，是重中之重的需要！”
“你这老匹夫！焉知流传出去，发生不可控的后果时，该如何收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岂不国破家亡！”
“胡说八道！医者仁心，怎会滥用止痛散！”
“不见得所有医者都是良医，你莫要阻拦我，这止痛散决不能放在仁和堂贩卖！”
“荒唐！焉知多少病患分明可以用开刀治病，却都因为熬不过痛苦活活痛死！”
“行了，止痛散只能仁和堂大夫开刀时秘密使用，不得流传。”连问荆冰冷的音色响起，原本争的水深火热的局面，一刹寂静。
莫知晓心中叹息，人心不足蛇吞象，止痛散虽好，却不是每一个医者都是良医。
连问荆的拍板决定，让所有药师都冷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仁和堂的大夫可秘密使用，大约已经是最折中的法子了。
止痛散虽然可以镇痛麻痹感知，可一旦用量控制不当，重则病患当场死亡，轻则会上瘾导致发病早丧。
这样凶猛又仁慈的药，是一把难以控制，却又锋利的双刃剑。
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寂静中，莫知晓见连问荆皱眉，便开口道，“目前皇子们都在夺嫡，止痛散即便要流传，想来也是要等局势稳妥了，好好商议一番再做定夺，眼下，还是以稳妥为上。”
“哼！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药师堆里，年纪最大的一个白发老头瞥了莫知晓一眼，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他十分不痛快！
莫知晓寻声望去，也不气恼，“老先生为病患考虑无可厚非，可也要为更多的百姓考虑。”
“哼！”白发老头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鼻孔对着莫知晓，就是不肯正眼来瞧人。
连问荆闻言，冷冷的朝白发老头投去不满的视线。
白发老头似乎很惧怕连问荆，被他盯这一眼，顿时蔫了。
“问荆哥哥，不要紧的。”莫知晓有些无奈，有些本事的大夫基本都会有些古怪脾气，何况是经验丰富的药师，她对制药一直有着极高的兴趣跟天赋，只是一直没有师傅引路罢了。
眼下这里那般多的药师，莫知晓便也滋生出了好好学一番的想法，“问荆哥哥，我想学制药。”
“胡闹！小丫头片子学什么制药！”白发老头一听莫知晓开口，顿时忘了连问荆还在，瞪着莫知晓，长长的胡子都跟着动了动。
莫知晓见白发老头这般抗拒，骤然生出了就跟这个白发老头学制药的想法，白发老头这般吹胡子瞪眼睛，应当是这里所有药师中最厉害的一个，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我自学过一段时间，会配一些特殊的药丸。”
莫知晓语气平缓，没有半点被排斥的尴尬与恼怒，她的眼眸里是认真的光亮，哪怕面部毁容，却依然给人极强的诚意。
白发老头看着莫知晓这般，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一味的瞪着莫知晓的脸，脑子里竟然生出了可惜的意思来。
“晓晓想学，你教她。”连问荆看出了莫知晓是铁了心要跟白发老头学制药了，便朝一脸不服的白发老头下了命令。
若不是看在他是仁和堂的元老份上，也不会容许他在这放肆。
“哼！”白发老头一听到连问荆开口，原本犹豫的心思一下子冲散了，那股子倔劲儿直溜溜的冲上了大脑，可他到底惧怕连问荆，只得冷哼一声，气的脸都憋红了，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古怪。
莫知晓瞧着白发老头憋屈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可还有空着的药炉？既然我想跟老先生学制药，自然也该让老先生看一下我自学的程度，许多细节都是需要去改正的，有了引路人，才能更好的制药。”
“哼！我的药炉是空的，你若真有本事，且去试一试。”白发老头听着莫知晓这番认真的话语，到底还是点了头，不管怎么说，总好过看也不看她的水平，就被连问荆强迫进来。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药炉，看起来十分的陈旧，却有着岁月沉淀的古朴与郑重，一看就是白发老头的专属药炉。
莫知晓朝白发老头微微颔首，便沉着的走向了立在墙边的药材柜子，扫了一眼后，她拿起木盘，拉开一格格的木屉，捡起了药材。
一旁的药师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压低了声音讨论起来。
白发老头鼻孔朝天，眼尾偷偷的扫了一眼莫知晓后，就收了回来，心里也暗暗的猜测莫知晓到底要做什么药丸。
连问荆见小姑娘兀自忙活，便也没有去干扰她，走向长椅落座后，便闭目养神了。
白发老头瞧着连问荆这幅自信放心的模样，不由得嘴角撇了撇，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学又能学到多少。
莫知晓全身心投入在药材中，仔细的捡了自己想要的药材后，一份一份地称重，确认量准确后，便端着一木盘的药材走到了药炉边，有条不紊，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围观的药师们不由得眼睛一亮，赞赏的暗自点了点头。
懂不懂，懂多少，一看操作就能看出来了。
莫知晓应当是自学了非常长的时间的，大约也没少练习，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熟练地操作的。
而且，至今为止，还没有出过错，每一个节奏都是正确且精细的。
“哼！”白发老头也看出来了莫知晓的程度，心中不服，忍不住别扭的冷哼了出来。
莫知晓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制药中，神情里的认真跟专注，是非常珍贵的。
大多数熟悉制药的人，多多少少都不会像她这般认真跟专注，因为太熟练了，就不会投入太多，基本都是交给药童。
除非一部分非常罕见或者重要的药，才会亲自去做。
不管怎么说，制药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初心，莫知晓在这一块，远胜太多学徒了。
“啧，这般好的苗子，若是让我教，也是非常荣幸的。”
“可不是么，看看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比起咱们也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