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问荆手中倒茶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他敛下心中的侵占意味,低沉的音色在车厢里格外的惑人,“晓晓希望我娶夫人吗?”
莫知晓啃云片糕的动作僵住,只一瞬她便恢复如常,她原本以为连问荆会直接问答自己,谁曾想他竟然会突然地反问她。
这样的问题,她反而不好回答了。
“晓晓觉得,这满京城的闺秀中,谁适合坐将军夫人这个位置?”连问荆放下手中的茶壶,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垂着卷翘的长睫不吭声的小姑娘。
原他觉得,无人能比他更合适照顾她,保护她了,所以生出了想要把她锁在身边的想法。
这样干净,温软又脆弱的她,多么像北疆的绒花,娇弱却纯净,让人不愿割舍于他人。
但是这样的想法他毕竟还没跟安国侯老夫人通气,也没跟小姑娘提点,原以为这个事等眼下的事情处理完,他主动提出便成了。
却不想,小姑娘似乎从未想过,嫁给他。
这倒是让他原本的想法有了偏移,或许他也该看看小姑娘的心中所想。
亦或者是,诱导她去明白,这满京城里,无人比他更合适娶她。
莫知晓觉得嘴里的云片糕变得有些难吃了起来,为什么他还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又不是连家的姑娘,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娶妻的人选。
能担当起将军府的主母,岂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
京城里的闺秀,也不是她向来与她们不合,所以贬低她们,的确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担起将军府的责任。
那些闺阁娇娇,整日只知道勾心斗角,争奇斗艳,虽然学了掌家以及处理庶务,可将军府不仅仅只是这两个。
帝王如今这般忌惮将军府,这般警惕连问荆,不论连问荆娶京圈里的哪个闺秀,恐怕都会惹来帝王更大的反弹。
想到这,莫知晓突然又焦虑起来,如果他到时候娶了哪个闺阁娇娇,岂不是会引起帝王的反扑吗?到那个时候,那个女子又不能担起将军府的责任来,他该多艰难啊。
到了那个时候,又如何能庇护她呢,自顾不暇,她还会拖累他,不是吗?
“问荆哥哥,祖母说你从北疆打了好大好大的胜战回来,陛下对你格外的恩宠呢,说不定,会给你赐婚哦!”
莫知晓抬起懵懂的鹿眸,里边闪烁着崇拜的光辉,可说出的话语却孩子气的让人想要发笑,却又发觉,虽然孩子气,可却误打误撞的点出了最要命的一点。
连问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帝王至今没有动作,他也不好有别的动作,来将军府拜访的帖子全部都被他推拒了回去,他除了去陪小姑娘,就是呆在将军府里,他不会给帝王留下任何一点发作的把柄,可不代表帝王,不会发现,小姑娘是他的软肋,甚至可能,已经发现了。
他这几日着实是太放松了,才会忽略了这般要命的一点。
难怪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的,帝王也没有什么动静,如今看来,恐怕已经在酝酿了,他不该这般着急上火的保护小姑娘的,应该做的隐蔽些,可眼下似乎,由不得他了。
想到这,连问荆赫然抬起阴鹜的眸子来,若是帝王敢动小姑娘一根毫毛,他打下来的江山,就不会这般心甘情愿的让给皇家了。
莫知晓未曾想过连问荆会突然露出这般令人胆寒心惊的神色来,她觉得浑身都变得格外的僵硬,连呼吸都不敢了起来,这样强势的令人背后发毛的威压,是她从未领教过的。
“晓晓说得对。”连问荆的右手缓缓地摩挲着腰间佩戴的长剑,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强势的气压收了回去,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也是她*见。
原来,他原本的样子是这般的,只不过是对待她的时候,变得温柔体贴了而已。
难怪外头那些人,会这般惊惧于他,难怪帝王会如此的忌惮他。
“问荆哥哥,你没有喜欢的女子吗?祖母常常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男子,我都没见过什么男子,总是答不上来。”莫知晓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希望气氛能变得缓和些,她格外不适应这样的连问荆,不仅仅是感到陌生,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未知,那样让她有些不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连问荆似乎一直在酝酿着什么事情,隐而不发,又或许,他这次回京,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她也不敢往深了想去。
“自然是有的,比如说晓晓。”连问荆敛下心中计量,原本令人胆寒的气压如数尽散,温暖宽厚的神色又回到了脸上,只不过,比起往常的样子,似乎还多了一分危险与三分令人着迷的蛊惑。
莫知晓不自觉的呆住了,她睁着圆而水润的鹿眸,怔怔的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竟是耳根子烫的厉害,却又偏偏挪不开眼。
她仿佛听到了胸口的心跳尽在耳边,如元宵时节炸开的烟火一般,璀璨喧嚣的令她忍不住战栗,无法控制的想要去臣服于他的脚下。
“为,为什么呀!”
莫知晓突然有点语无伦次起来,她极力的控制着不断叫嚣着喜悦的身体,尽可能的天真去凝视他。
连问荆深深地看着眼前因为吃惊而变得结巴起来的小姑娘,心想着,自己孩童时期时,也曾因为长辈的夸奖而喜悦的想要手舞足蹈,只是可惜,再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忽而又觉得自己像极了居心叵测的豺狼,竟然这般诱导她,只为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任由他掌控于手心中。
“那晓晓,有喜欢的男子吗?”
他幽深的眸子微微一动,似是强悍的猎人一般,锁住了柔弱的猎物,却又不想惊吓跑一般。
莫知晓的脸渐渐地烧了起来,可惜她脸上的伤疤过于密集,也看不出害羞,但隐藏在头发里的耳垂,早就鲜红如血。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到连问荆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