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章 趁机出气

老夫人捧着一杯热茶,悠悠开口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可是有事?”

安国侯闻言,忍不住叹道,“昨夜阿沁起夜,把腿摔折了,大夫说是要将养着三个月,恐怕接下来的三个月,要劳烦母亲接手打理一下府邸了。”

“竟有这事,下人们都是怎么当差的?还能让主母起夜摔折了腿?”老夫人神色一厉,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威严与不满。

安国侯昨夜抵达东苑时,也觉得不像话极了,主母起夜,下人们该仔细的,可据说竟是个个睡死了过去,任由秦氏摔成这般模样。

“母亲说的是,这府邸里的下人们着实是越发不像话了。劳母亲整顿一番,莫让这样荒唐的事再发生了。”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随即又温和道,“这是自然,这群下人们不尽职不尽责,也该换一批了,这次只是摔折了腿,万一摔到别的,岂不是追悔莫及。”

“母亲说的是,还有一事,想问问母亲的意思。阿沁说依姐儿随她学了许久的管家,怕母亲您一人操劳不适,想说让依姐儿来给母亲打个下手,也算是学些经验。”

安国侯放下手里的茶杯,提及二女儿,他也是模糊的,他并不只是不怎么见莫知晓,即便是莫清依,也没见几次,见得最多的,算是莫定成了,毕竟是嫡子,将来又是要承袭的。

虽然他不怎么管莫定成的功课,但听闻秦氏在这一块是极为用心的,他也就没有过多过问了。

“阿沁摔折了腿,下人们要更换,也没那么快,倒不如让依姐儿去贴身照顾些,总比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强。”老夫人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暗讽秦氏小心眼真多,她若是想要这掌家大权,轮的上她秦氏吗?

安国侯觉得也是这个理儿,便点头道,“那便听母亲的,那群狗东西这般懈怠,的确不能指望能照顾好阿沁养伤,”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要走,老夫人也没有强行挽留,儿子的心不在府里,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没必要因此伤了母子情分。

安国侯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后,莫知晓才放松下来,老夫人接手掌家大权,要开始忙活起来,顾不上莫知晓,便让老嬷嬷带着莫知晓下去了。

莫知晓走出屋子后,看着这淅淅沥沥的雨丝,便转身馋嘴道,“嬷嬷去给我做龙须酥罢,我自己在院子里玩一会儿。”

“那姑娘可不能丢开了油纸伞,若是淋了雨会生病,要吃很苦很苦的汤药。”老嬷嬷熟知莫知晓的顽皮,也知道她怕吃苦,便吓唬道。

莫知晓闻言,脸色顿时一白,随即郑重的点头道,“晓晓不吃汤药,晓晓不会丢开油纸伞。”

老嬷嬷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去了小厨房给莫知晓做龙须酥。

莫知晓的脚步顿时一拐,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父亲定还会回一趟秦氏那边安抚,才会离府,她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讨一口气回来。

她快步走进了东苑,因着下人们都被喊去主院听安国侯的训话,因此莫知晓很顺利的来到了秦氏的卧房。

莫清依正在里头安慰着秦氏,一番母女情深,看在莫知晓眼里,却是揪心般的难受。

她的母亲,若是还在,也会这般疼她,她也不需要这般委屈煎熬。

这一切,都是拜秦氏所赐。

莫知晓压下眼里的恨意,换上了天真懵懂的神情,跑了进去。

秦氏跟莫清依见莫知晓跑了进来后,表情先是一僵,随即沉了下来。

“母亲,您的腿还好吗?”莫知晓微微侧头,好奇的看着秦氏的伤腿,语气天真无邪。

可落在秦氏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在讥讽她起个夜还能把腿摔折了,连掌家权都只能心甘情愿的还给老夫人。

虽然知道莫知晓是个傻子,可秦氏就是觉得莫知晓前来就是看笑话的。

莫清依没有秦氏那么能忍,当下就站了起来,怒道,“不用你假惺惺!滚出去!”

“二妹妹,我......”莫知晓被莫清依的尖声吓了一跳,她害怕的后退了两步,耐心的等待着安国侯进来,她在进来屋子前,看到了主院里正训斥下人们的安国侯,看着应该是快结束了的,所以她才掐着这个时间进来。

莫清依一看莫知晓这幅样子就来气,凭什么呢,凭什么她毁了容变成了傻子,还是有人疼呢!凭什么她这般努力,父亲却还是看不见她,祖母也不喜欢她呢!

她的婚事本该两年前就开始商议的,却因为这个丑八怪,硬是拖到十四都没相看,再拖下去,恐怕会成为京城里的第二个笑柄。

要是,要是莫知晓死了,那该多好啊!为什么她总是绝处逢生,连老天都这般偏疼她!

莫清依的表情顿时变得扭曲起来,失去理智的她扑向了莫知晓,扬起手就要打莫知晓。

正当此时,安国侯正好走了进来,看到被莫清依扑倒在地,惊吓的落泪的莫知晓时,惊诧与心疼竟然诡异的同时出现在心里,他甚至忘了要先问怎么回事,而是一把拉开了莫清依,扶起了莫知晓,看着她委屈的闷声落泪的模样,仿佛看见了不善言辞的原配。

一时间,过往突然历历在目的清晰了起来。

秦氏一看安国侯这个表情,心下先是一紧,随即冷笑了起来。

男子多是薄情寡义之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失去的总是最爱的。

她早就在多年前看清了安国侯的薄情寡义,因此她不会伤心,至多就是嫉恨。

“晓晓,有没有哪里疼?”安国侯有些笨拙的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毁了容又痴傻的长女交流。

而被拉到一边去的莫清依,也逐渐回过神来,她的脸色一刹变得苍白起来。

父亲,果然是偏疼这个丑八怪的!

那她呢!她算什么?

莫知晓咬着唇,泪汪汪的摇头,哽咽道,“不,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