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学校,这里没有自己的牵挂了。
坐在回家的列车上,沿途的风光尽收眼底,树木在飞快地后退,离开家已经有一阵子了,木清影清楚的记着是五个月零三天,五一,一个很美的假日,一个可以回家的日子,沿途风景正美,金色的海洋,到处洋溢着收获喜悦。
一天一夜地行程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到本省的时候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自家的院落还是小小的,很温馨,门的两旁种着百年老柳,树皮上印上了岁月的痕迹。收拾好心情,把在学校的不愉快全都抛到脑后。
推开自家的院门,花香扑鼻而来,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她都充满了感情,花香她很熟悉,是木兰。朝饮木兰之坠露兮,西餐秋菊之落英。
夕阳西下,和心爱的人一起坐在柳树下喝菊花茶,吃木兰糕点,这是她很向往的生活。却是那么的难以实现。
室内,老爸正在做饭,老妈在旁边帮忙,两个人在拌嘴,还是原来的样子,为了谁做的饭宝贝最爱吃而吵闹。几十年都是这样,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爸妈,他们的爱情是那么的甜蜜,永葆初恋时的色彩。
放下行李,脱下外套,环顾家里的四周,还是以前的样子,花还是那么多,老爸的衣服还是习惯性的放在沙发上。
木清影的在室内走着,有种隔世的感觉,对一切是熟悉还有些陌生,这里少的是她和哥哥的欢声笑语。没了以往的喜气,都走了,爸妈也老了,这里没了青春的气息。
檀木红的小方桌放在客厅里,阳光照在上面,它泛着油光闪亮。她摸着那桌子,感受它的气息,仿佛看到了两个幼童在为谁吃鱼头谁吃鱼尾而争论,那个小女孩撅着嘴巴就是不服输……
厨房里那两个人还在说话,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院落是那么的陈旧,也没什么东西好拿的,没事干嘛要锁门呢,这就是一般乡村的生活。
站在厨房门口轻声叫了句:“爸妈,我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儿沙哑,哽咽,这两个词自己有多久没有叫过了,感觉好不习惯。像历经风霜的小鸟,终于找到了家的方向,那一声她的心好软好怀念。
听到这句熟悉的叫喊,没了以前的躲避,以前的丫头叫爸爸妈妈叫的让人头痛,自己的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笨,什么都需要有人帮忙,叫爸爸妈妈叫的那么柔,一定又是在学校做错什么事了。
许久才缓过神来,面对面的站立,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宝贝回来了,怎么不让老爸去接你呢”木清影的爸爸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
“影儿,来让妈妈看看瘦了没有?”妈妈比爸爸跑的还快。
厨房的门不大,不够两个人同时过,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在门口挤。木清影看着他们还是那么的恩爱,开心地笑了,那笑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这是家的味道。
“妈,我很好,就是有点儿饿了,我好想吃大虾”木清影一把搂住跑过来的母亲说。好想把在学校受的委屈都告诉他们。妈妈的怀抱永远是那么的安全,不必担心再一次被伤害,好累,真的不愿意再与人接触了,守着爸妈也是一种安慰,自己不能总是让他们担心。
冷落了父亲,害的父亲在那里小声骂她没良心。
看着站在那里双手婆娑的老爸,他的背比以前弯了,头上怎么有了白头发,最近店里的生意不好吗?小枫叔叔没有帮爸爸吗?
松开妈妈,木清影走过去叫了声:“爸,我回来了”。
岁月悠悠,转眼那个曾经天天缠着让老爸带她去钓鱼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时间过的真快,自己真的老了。看着自己的女儿也长成了大美人,君卓的心美滋滋的,却又为那句长大了就要嫁人了而忧心,自己养了这么大突然之间就是别人的了,那心情真的比吃了榴莲还苦。
“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久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以为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家呢,还知道回来看看老爹啊”木清影的父亲假装一脸的不悦。心里却是那么的甜蜜。
“对不起啊,老爸,我怕自己打电话会忍不住想家,所以每天都忍着不给你们打电话”木清影的眼泪落了下来,在学校忍了这么久,只有在回到家的时候她才敢这么肆意的哭。
“傻丫头,回家是高兴的事,你老爸又不是骂你,怎么哭了,你不是说饿了吗?我们开饭吧,今天的饭我不居功,全是你老爸做的”老妈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心酸,她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比走的时候更瘦了,真的不知道她在学校是怎么过的,怎么就是不懂的照顾自己呢。
晚饭吃的是那么的惬意,家里的饭在她的心里永远是最美味的,她是一个恋家的孩子。
“影儿,去冰柜把老爸那瓶1884年的酒拿出来我要喝几杯”君卓是那么的高兴,许久没见女儿的父亲是那么的兴奋。
“少喝点儿,身体不好,医生不是不让你喝酒吗?”清影的母亲关切地问。
“妈,没事,我陪老爸喝一杯”清影没等老妈的规劝拿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她喝的是那么的猛,发出阵阵咳嗽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酒如肠中,化解了心中的苦闷,自己的事情她只能闷在心里,爱自己的人绝不能让她们担心,不爱自己的自己何必去在意,这些她都懂,可是却做不到,那种钻心的痛真的很难受,你明白吗?
看着闭着眼睛一饮而尽的女儿,夫妻两个都是惊讶的,从来不知道她会喝酒,第一次见还是喝这么多。
“清影,少喝点儿,喝慢点儿,你看看你的脸憋得红的”母亲给她垂着后背说。一脸的忧郁和担心,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心里有秘密,一种母女之间的隔阂已经告诉她,她是不会告诉她的。
“妈,没事”木清影擦着嘴巴说,用筷子夹起一只大虾放在嘴里,大口的爵起来,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老爸,老妈,干杯,我敬你们一杯,希望我们家永远快乐”大家一起举杯,为了这个共同的愿望干杯。
吃过饭,木清影想回房间里休息,从回来她一直在强颜欢笑,真的累了,在学校的日子让她的心很疲惫。她眼神涣散地上楼,没有目的的走着。
看着女儿孤单的身影,想起她回来后的表现,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正常,老爸把正在上楼梯的她叫了下来。
“清影,我的女儿,来和老爸讲讲你在新学校的事情”君卓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学校,听到这两个字,木清影的脑袋嗡嗡的,自己就是不想待在学校才回来的,怎么回到家里还是谈学校,学校,她讨厌说学校,关于它,自己能说些什么呢,告诉老爸,她刚进学校就谈了一场恋爱,还被甩了吗?还是告诉他,自己的学习还是没有进步,不,她不能,她不能让父母担心自己。
“影儿,你老爸叫你呢,你怎么由发愣啊,这孩子”老妈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是洗洁精的泡沫。
妈妈也想知道她在学校的情况。
“哦”木清影在家人的注视下从楼梯上倒着下来。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她还在想怎么说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思绪全是黄埔溪言的影子。
老爸把下来的女儿搂在怀里,对着她微笑,幸福的时光,就是每天下班回家可以和老婆,孩子一起吃饭,可以像这样坐在这里聊聊天。
清影,喜欢吃橙子,可是橙子不好整,每次在她吃之前,她都要亲自给她剥好放在小盘子里。
“宝贝,往里面坐在点儿”老妈端着橙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木清影有气无力的往里面挪动了一下屁屁。
拿着刀叉叉了一块橙子,木清影把它含在嘴里,慢慢地爵着。她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淡,像是正在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清影,老爸问你话呢,你怎么一直吃不回答啊,来,给老爸说说”老爸抚摸着她的头说,给她拉了拉衣服,怕她被蚊虫钉着,她是怕虫子的。
叉了块橙子放在老爸的嘴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和家人聊到深夜才回房间,每一次回答都是报喜不报忧。真是差点儿没顶住。
回到房间,灯也没有开,怕老爸老妈再进来,在这黑色的世界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
“星辰,怎么了”木清影接起电话问。
星辰在学校里一天没看到她了,心里有些儿慌,听说了她和黄埔溪言的事,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又多想自己的预料没有发生。
电话还在通话中,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任凭电话分钟提示音响着。
渐渐的木清影睡着了,电话一直到关机时间自己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