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顾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嘲讽：“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林汐咬紧了嘴唇。
顾乔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心里又失望又同情：“我不是告诉你，你欠我的钱可以慢慢还给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觉得这样很肮脏吗？”
林汐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顾乔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然而顾乔刚刚说的话，分明是误以为她为了钱选择了去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让林汐一下子有了保全自己的策略。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林汐努力挤出了眼泪，她哭哭啼啼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你总说你没有办法，为什么在你的眼中所有事情都是一条绝路？”顾乔更为恼怒地说：“我借给你那么多钱，就是不想你有压力，想让你好好学习，明年能够顺顺利利地毕业，就算是你没有努力学习，也不至于再为钱的事情而烦恼，我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自己糟践自己的身体吗？”
看着顾乔那一双猩红的眼睛，林汐表面上痛心疾首，心里确实十分高兴。
只要顾乔不知道真相，那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在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
“阿乔，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我不想这样的……”林汐一边咬着自己的中指，一边声泪俱下。
“你告诉我你不想这样，可是事实是你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顾乔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也涌出了一行眼泪。
她真的不知道一下子该怎么去接受现在的林汐。
“阿乔，对不起……对不起……”林汐低着头，双手抓紧了栏杆。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顾乔厉声说：“我真的就想不明白了，我已经把钱都借给你，缓解了你的经济压力，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等于是在葬送你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林汐猛地抬起了头，眼泪娑婆中，是一张哭的稀里哗啦的脸。
“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我需要钱！”
“谁都需要钱！”顾乔心中的怒火再一次爆发：“我已经把钱都借给你了，你告诉我，你还要需要什么钱！”
“你不是我，你不懂！”林汐尖着嗓子嘶吼着：“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顾乔冷声说：“你和我怎么就不一样？”
林汐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那好，那我就来告诉你，我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你说。”顾乔的语气平静了一些。
“你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而我只是从穷山沟走出来的穷学生。你的男朋友是富可敌国的蔺司晨，你从来都不用操心生活中那些需要钱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有一个宠着你的未来婆婆，对你有求必应。”
“而我呢？我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他们从来没有拿我当过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我有一个整日里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弟弟，一心只知道在外面鬼混，向家里伸手要钱。”
说到这儿，林汐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我妈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几乎是一直躺在床上，家里里里外外都靠我爸张罗，所有的经济来源都靠家里那几亩薄田。你知道一斤玉米多少钱吗？你不知道。才五毛钱，一千斤只有可怜巴巴的五百块，还不够我妈买药。”
“所以他们管我要钱，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觉得我就是应该给他们钱。我也想狠下心来跟他们断绝关系，可是我这些年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这么做，我有一颗炙热的良心，我做不到！尽管我对他们很恨，很恨！”
顾乔的目光温柔了下来， 她柔声问：“我知道你的难处，一直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已经把钱借给了你，为什么你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林汐淡淡地说：“我妈妈听说我弟弟捅伤了人要赔偿两百万后，心脏病复发，连夜送到了省城里的医院，五十万的手术费拿不出来，我妈妈只能在医院里装上呼吸机，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顾乔皱紧了眉头。
“我不想说。”林汐说。
顾乔听的一愣。
林汐解释说：“我已经欠你很多了，我不想再欠你人情。这些天一连发生了很多事，也让我借了你很多钱，我怕你会觉得我是在欺骗你，让你对我有所误会。”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怀疑你在欺骗我，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顾乔嗔了林汐一眼。
“没有吗？”林汐故意问。
“当然没有！”顾乔斩钉截铁地说。
林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就算你对我有所怀疑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连在一起，跟你说我弟弟的事情之前，我就很纠结，坦白说我真的不想和你说那件事，但是我爸爸恨不得一分钟给我打一个电话，拼命地催着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不得不给你打电话，向你开口……”
顾乔听了林汐的话，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
林汐微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次又是五十万的手术费，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向你张口。不怕你笑话我，我在网上暗暗拍卖了自己的初夜，恰巧被一个有钱的老板看中，他告诉我让我到白马ktv，于是我就去了……”
“林汐，你真是一个大笨蛋！”顾乔怒骂了一句，心里的气却消去了大半。
林汐低着头，低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不后悔我这么做。你可以说我肮脏，也可以说我愚蠢，你没有身处在我所在的这个环境里，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做造化弄人。”
“那你到底有没有和那个老板……”顾乔问。
林汐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和他们进了包厢之后，我就去洗澡了，然后警察就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顾乔一脸惊愕地看着林汐，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