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耿童现在就是后悔,万分的后悔。

他为什么要上周子杨的车!

“杨哥,你这太猛了吧?开慢点吧!”耿童死死的抓着扶手,因为车速太快,脸都发白。半夜路上车少,周子扬就完全不知道减速,现在还下起了小雨。耿童根本不知道车子到底是在漂移还是在打滑。

耿童自己惊恐不已,可当他的看向周子扬的脸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周子扬百无聊赖,放松的单手握着方向盘的样子。

耿童毫不怀疑,哪怕车子现在失控滑出去,周子扬都会心跳都平稳如一。

周子扬就是个疯子。

耿童上了高中才认识周子扬。大家都知道周子扬是周家的私生子,年纪又小,自然就不被看重。他老爹其实一直耳提面命的让他多和周家大哥接触,耿童却自作主张的做了周子扬的朋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正在叛逆的年纪,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后坐到周家第一的位置上的,可能会是周子扬。

周氏企业树大根深,主业横跨科技创新和互联网,从播放量第一的视频网站到人手一份的最新手机。没有人逃得出周家的庞大的数据库和深远的影响力。耿家主业是娱乐传媒。所以耿家一直以来都如同明星仰仗流量一般,依附于周家。

可耿童对周子扬的关注,倒不是全然处于对家族企业的考虑。他只是觉得周子扬这人太有意思了,让他又怕又好奇。

周子扬这人心思深沉,人又有手段,想施展魅力的时候几乎能让任何人爱上他,但是谁要是得罪了他,他又有各种办法让人痛不欲生。不过豪门里有手腕的人少吗,耿童见的多了。可是相处的久了,耿童越发觉得,周子扬不一样,周子扬真的是个疯子。

耿童早就怀疑,周子扬估计认为活着就是个游戏。他甚至偷偷的去查心理学的书,更是怀疑周子扬有人格障碍。

Psychopath。(精神病态,类似反社会人格。)

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靠着敏锐的观察力,活灵活现的模仿着关于人类的一切,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可是他的情绪全部都是表演。初见时让人如沐春风,接触了久了就会漏洞百出。

因为他们生来就根本没有心,不会愧疚,不会悲伤,不会害怕,也永远都无法和人共情。哪怕是害的他人在面前惨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哪怕下一秒就可能被杀死,他们也能拿刀奇稳的先割断你的喉咙。

在他们看来,别人根本就不值得尊重,就好像是人不会尊重蝼蚁一样。别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利用,被训练,被他们拿来取乐。就好像这世上只有他自己是人,而别人只是一群聪明的狗而已。

耿童一直都想知道,周子扬是这样的怪物吗?

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耿童确实只见过周子扬利用别人的情感,却从未见过周子杨对任何人有情感上的反应。

要说周子扬这么多年唯一的反常,也就是今天了。

今天周子扬的心情格外的差。甚至都无法对他维持表面的友好。

周子扬听了耿童让他开慢点的话,心里更加不耐烦,没有理他。何叶害怕他还觉得有趣,换个人他只觉得烦。

耿童神色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却不得不继续劝他,“我们该回去了吧。”

回哪,周家宅子吗?

周子扬莫名的抗拒。不想回,没意思。

那不是他的家。

可哪里是他的家呢,周子扬总觉得,他家里应该有何叶在等他。

重生这事本来让周子扬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是迟迟见不到何叶,周子扬就觉得越来越烦。他心里不舒坦,就想做点什么发泄。但是他嫌弃耿童吵,就决定先把他放下。

他兴致缺缺的从高速上下来,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条稍微有些人气的酒吧街的路上,正想把耿童赶下去,一抬眼,却突然看见了何叶。

哪怕一晃而过,周子扬也绝不会认错。

何叶分明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起从一个酒吧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亲密的撑着一把伞,离得那么近,何叶好像抬起头说了什么,那男人就一脸笑意的低头去听。

周子扬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脚下已经猛的踩下了刹车。小雨还在下,地上湿滑,轮胎发出来尖利的声音,车子却还是一下子撞到了路边电线杆子。

“卧槽!杨哥?!”耿童被安全气囊打在脸上,手抓着安全带,吓的差点失声。

周子扬却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下子打开了车门。无视了前面冒烟的车头,只顾着回头看。

和何叶在一起那男人已经伸手扶着何叶的背,将其送上了车。随后可能因为这边的动静,那男人也回头看了一眼周子扬,然后才坐到了驾驶座上。

即使光线昏暗,周子扬还是看到了那男人的脸。

这人他也认识。

歌手邵天。

耿童这时才下了车,只看到周子扬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一辆车看。他看过去的时候,那车子转眼间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杨哥?”

耿童想问周子扬是看到他要找的人了吗,可看清周子扬的脸之后,就立刻不敢说话了。

周子扬的表情太可怕了。

他认识周子扬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周子扬有这么外放的情绪。周子扬一直就什么都不在乎,自然就从来都不会真的气急败坏。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耿童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周子扬今天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那个叫何叶的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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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人出车祸了?”何叶有点忧心的往回看,车却已经转过了拐角。“要不要去看一下?”

“并不严重,我看他们人没事,估计是醉驾。”邵天说道。

这毕竟是邵天的车。何叶看邵天不想管,就没有多说。

何叶因为根本不会调酒。去听风的时候其实是想着去辞职。但是当何叶解释说他真的没法再调酒的时候,听风的陆老板,还是并不想放他走。

毕竟陆老板雇的不是何叶调的酒。他其实雇的是何叶这张脸,一个招揽顾客的招牌。

何叶不仅好看,他还好看的在一个难得的点,无论男的女的,都觉得赏心悦目。听风是个美式酒吧,和夜店不同,虽有特色,却少些噱头,但是何叶把小西装一穿,往那一站,微微一笑,问您想喝什么。无论在吧台前面坐下来的是谁,就都不想起来了。

于是老板说不调酒,何叶可以唱歌。何叶觉得要在酒吧表演,起码也要弹唱吧,可他没有乐器。但是陆老板表示,他只要坐在这,随便唱唱,和观众互动就成。起码要等到老板找到替代他的新人。

何叶本就理亏,只得先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今晚。因为太晚了。还得麻烦邵天送他回来。

邵天今晚小喝了几杯,虽然没有醉,但是当他借着夜晚的路灯看着何叶的侧脸的时候,却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邵天越看,就越发的觉得何叶很可口。何叶的气质很干净,干净到有几分禁欲的味道,反而让人特别心痒的想看到他迷乱的样子。

邵天故作不在意的问道:“要不要去我那?”

“啊?”何叶的表情太茫然,邵天本来一腔少儿不宜的调戏都仿佛被戳了个洞,漏了个干净,他只得说道:“继续听你的歌。”

“不了吧,今天这么晚了,不麻烦前辈了。”

邵天有些郁闷,但是他安慰自己何叶应该是比较害羞的类型,不能接受这么快的进展。邵天也不勉强,笑了一下,“那我送你回去。”

“谢谢。”

“别这么客气。”

等到了地方,邵天故意探过身子,帮何叶打开了车门。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何叶身上,鼻尖和何叶的发丝近在咫尺,都能闻到何叶身上干净的味道。这么明显的暗示,何叶但凡对他有点兴趣,总会有些反应。

对于邵天的接近,何叶却毫无感觉,脸色如常的下了车。“谢谢,路上小心开车,早点休息。”

邵天顿了一下,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完全拿不准何叶的意思了。“好。”

眼看何叶关了车门,邵天只得失望的转过身子。这时,何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弯下身子,轻轻的敲了敲窗户。

邵天放下窗户,何叶就问道:“前辈哪天还有时间,我还有几首歌感觉很适合你。”

邵天盯着何叶的脸,不得不承认,就算约pao无望,他对何叶的歌还是感兴趣的。“有的。我给你发短信。”

“好的。”何叶又有点开心的笑了。

邵天心里立刻又被这笑容勾的有点痒,如果可能,他还是想把何叶搞到手。“晚安。”

何叶愣了一下,礼貌的也道了晚安,随后就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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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叶上了楼,打开门,就看到顾言正在客厅里盯着他的笔记本苦思冥想,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吃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又去他笔记本上敲字。

顾言抬头看到他倒好像松了口气,立刻打了个招呼,“叶子。回来啦。”

“恩。”何叶看了眼顾言眼下的黑眼圈,觉得他为了拍东西真的很用心,心下又有些佩服。果然天才也需要很多努力。

何叶顺手帮他收走了面前的盘子,拿去厨房洗了,“你不早点睡吗。”

“不行,我还得改改。”顾言眼睛盯着他的屏幕,完全是在自言自语,“这几个镜头,我得靠画面和光影就营造一个初恋的心情。”

何叶这才知道他毕业短片的主题,听他这么说也觉得神奇。“那是什么样的?”

“恩?”顾言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整理思路一般的说道:“就那种起起伏伏的心情。初恋也不懂爱,只知道特别在意那个人。无时无刻不想见到。有时候因为一个眼神,就能开心一天,有时候因为一句话,又彻夜难眠。明明是一点小事,却偏偏记了很久。”

说完,顾言向着何叶,摆出了做调查的样子,“你觉的我说的对吧?”

何叶这才皱了皱眉,勉强思索了一番,也不知道想的是谁,看起来情绪不高,不知是困惑,还是难受。“也没有吧。就想为他做点什么。”

顾言看着何叶垂下的眼睛,突然就失了思绪。

何叶这眼睛长得真好看啊。他一失落,看得人都忍不住跟着揪起心来。

顾言一时间竟然有些移不开目光,可惜的叹了口气,“何叶,你要是个妹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