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身上都背负了家仇国恨,为了复仇,那段原本温柔、美丽的爱情,终将被血泪埋葬。
翌日,天空依旧晴朗,只是刮起了风,很大很大的风,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嘶吼着,仿佛是有千军万马,正从四面八方杀来,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却终于还是没有出现。在阳光照耀下,在萧瑟寒风里,冷依寒他们又离开朝虞城,踏上了归京之路,当然,一起回去的,还有夏墨和梁小越。
梁小越答应颜倾雪撤兵,答应和她一起回雪城,答应和她一起光复翼国。只是,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此次前往雪城,便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未经交手,战事便已结束,二十万大军无一损伤,跟来时一样,又回了京城。
无论是皇帝,还是武成王,他们都想着要借这场战争,来削弱对方的实力,结果,却是大军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单纯从两军对垒来看,这应该属于上乘的手法,可是,如果综合战争背后的那些阴谋、算计,这可就不是什么知道高兴的了。所以,此次征战的结果,虽然皇帝和武成王表面上都大加赞赏,但心里却是很不乐意,因为,想借外敌之手削弱对方的目的没有实现,一点儿都没有。
因为边关之危已结,所以,回去的时候,冷依寒和他的二十万大军走到就慢了一些,直到十余日后的一个黄昏,他们才回到了雪城城下。
回京之后,冷依寒入宫去跟皇帝复命,颜倾雪和玉凉初则是一个回了皇宫,一个回了太傅府,并为一起去见皇帝,而梁小越和夏墨,他们二人一个跟玉凉初回了太傅府,另一个则是去了驸马府。
当天夜里,颜倾雪便跟沐音离说,梁小越已经答应归顺羽国,以后,他将会同玉凉初一样,为羽国效忠。
其实,无论颜倾雪说什么,沐音离都不可能会相信梁小越会甘心归顺,纵使是三年来一直为他劳心出力的玉凉初,他也不会信任他,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外族之人,而且又都非寻常百姓之辈,难保他们不会有什么傲视天下的野心。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真的信任他们。
对梁小越,沐音离采取了同对冷依寒一样的方式,沿袭其在翼国的官职,在羽国依旧保留其紫玉将军的官职,只是同冷依寒一样,都是空有将军名号,却无实际兵权。说白了,沐音离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虚名而已。这样的方式很廉价,而且还可以向天下彰显其貌似很博大的胸襟。
那日午后,玉凉初又被沐音离叫道宫里对弈,他明明无论下多少次,棋艺还是没什么长进,却偏偏又那么喜欢跟玉凉初手谈几局,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哎,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两个人不知道下了多少盘儿棋,至于战局,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每一次都是沐音离输的很惨。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颜倾雪的丫鬟玉儿,她见沐音离和玉凉初在下棋,不敢近前打扰,本欲退回门外等候,不料,才刚想转身,就被沐音离给叫住了。
“玉儿,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被沐音离这么一问,玉儿连忙近前施礼,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她,她说有些话想跟太傅大人说,听闻太傅大人被皇上传召入宫,便让奴婢前来问一下,待皇上和太傅大人谈完了政务,请太傅去凤鸣殿一见。”
玉儿丝毫没有隐瞒,就这么挡着沐音离的面儿,将颜倾雪有事与他相商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沐音离很清楚,玉凉初与自己一样,都深爱着颜倾雪,但同样也与自己一样,都不能得到心仪之人的爱的回应。所以,玉儿这样面色平静的,将颜倾雪想见玉凉初之事说出来,反而不会让沐音离生疑。
相反,如果玉儿支支吾吾,刻意隐瞒的话,沐音离反而会心生疑虑,觉得颜倾雪和玉凉初之间有什么事瞒着他。
听到玉儿的回答之后,玉凉初和沐音离相视一下,而后沐音离又淡然一笑,道:“朕今日召太傅入宫,只为下棋,并无政务要事相商。”接着,他又看了看玉凉初,“既然皇后想见你,那这盘棋就先下到这里,你就先跟玉儿去拜见皇后吧。”
玉凉初俯身施礼,道:“是,皇上。”
而后,玉凉初便与玉儿一起离开,往凤鸣殿的方向而去,沐音离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里也有些好奇,颜倾雪找玉凉初所谓何事,不过,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未怀疑他们二人会有什么阴谋。
凤鸣殿里,颜倾雪正心是沉重的陪小朝音玩儿,待玉凉初到了之后,她便让玉儿先将小朝音带了出去。
“公主。”玉凉初问道,“不知此时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颜倾雪摆了摆手,道:“玉凉,这里没有外人,你坐下说吧。”
玉凉初点了点头,而后在颜倾雪身旁的凳子上坐下,颜倾雪续道。
“羽国早有野心,迟早会吞并翼国领土,朝音是羽国的太子,日后他将会登基为帝,或许,我什么都不用做,便可夺回翼国天下。”她稍稍顿了顿,“可是,只怕待朝音长大成人,只知道自己是羽国太子,而不会记得他的母亲是翼国的公主,他还有一个外公和舅舅,分别是翼国的皇帝和太子。那样的话,即便我的儿子可以君临天下,却终究要以羽国的名号号令群臣,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而且我也等不了那么久。”
玉凉初知道颜倾雪想要光复翼国,三年来,她委身羽国,除了为了自己的孩子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那便是有朝一日,她可以以羽国公主的身份,杀回翼国,将战乱纷争的故土重新统一,也要将翼国的国号重新树立在那片大地之上。
可是,虽然知道她想复国,但玉凉初还是不太清楚,颜倾雪当下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稍稍思忖了一下,还是又问了一句。
“公主,你的意思是……”
颜倾雪望着玉凉初,心事沉重,眼神里却有些微微的恍惚:“我要杀回翼国去,以冰玉公主的身份杀回去,现在朝音还小,我不希望他在这个地方长大成人,我希望他可以在月城慢慢长大,就好像当初的我们一样。”
“公主的意思是。”玉凉初稍稍顿了顿,“希望朝音长大之后,不会记得自己羽国太子的身份?”
颜倾雪微微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一定要在他年纪还小,还记不住事情的时候,杀回翼国去。”
这个时候,玉凉初终于明白了颜倾雪想说什么,他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是想在这一两年内,拿下羽国的兵权,而后杀回翼国去。”
“嗯。”颜倾雪微微颔首,“只要太子继位登基,他便是羽国的皇帝,朝音尚还年幼,不能处理朝政,便可以颁下圣旨,有你这个太傅辅政,那样的话,皇权便可以掌握在你我手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