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上了,加之天气也有些冷,袁楚痕便想去捡一些柴草来生火,可是,转念一想,这才刚下过雨,哪里有干柴草可以捡啊,于是,心里开始抱怨着:哎,难道今日真的要这样,穿着湿冷的衣裳过夜了吗,可是,我真的好冷啊。
“崖壁上的绿色植物,里面富含油脂,即便没有晒干,也可以点燃。”
宁心儿仿佛听见了袁楚痕的心声一般,微微抬头,望着崖壁之上的方向,给他指示可以点火的东西。
袁楚痕猛地转头,嘴巴微微张开,两眼惊讶的望着宁心儿,她的话让他很意外,当然更以为的还是,她居然可以看穿自己的心思。他望着她怔了一怔,而后,又抬头仰望,崖壁之上果然生长着一些,绿色藤蔓累的植物。
“啊,是吗。”
宁心儿侧身望向袁楚痕,淡淡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袁楚痕傻笑一下,“我这就去砍些柴火回来。”
说着,袁楚痕便一跃而起,体态轻盈,身姿优雅的往那崖壁之上飞去。
宁心儿什么都没有做,之上静静的望着袁楚痕,看着他飞向崖壁,看着他用那柄紫寒宝剑,斩下自己所说的藤蔓下来。
藤蔓用来生活,袁楚痕有找了一些树枝过来,在火堆旁打了一个小架子,将自己外面的衣裳脱下来,搭在上面。
宁心儿却没有靠近火堆取暖,依旧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的望着静谧的夜空发呆。不知道是喜欢这样的夜色,还是在那遥远而神秘的夜空里寻觅什么。
“心儿姑娘。”袁楚痕走到宁心儿身边,见她望着天空出神,本不忍心惊扰她,可是又怕继续穿着那湿冷的衣裳,身子会吃不消,于是,终于还是开口唤了她一声。
宁心儿闻声回头,问道:“嗯,有什么事儿吗?”
袁楚痕指了指街贴着她的身体的衣裳,微微笑了笑:“心儿姑娘,你也把衣裳脱下来,放到火边烤一下吧,不然,天这么冷,再穿着那湿衣裳,会冻病了的。”
“嗯,谢谢。”宁心儿唇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便也将衣裳脱了下来,本欲自己放到火堆旁的架子上,但袁楚痕却伸手将衣裳接了过去。
“心儿姑娘,做到火堆旁边来吧,这样会暖和一点儿。”
宁心儿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同袁楚痕一起在火堆旁边做了下来。
火焰在夜风里摇摇晃晃,不时地会有火星从中蹦出来,天气已经很冷了,却还是不知哪里来的飞蛾,不知死活,难以自拔的往火焰中飞去。飞蛾扑火,就是这样简单而又残酷,可笑而又可怜。
“心儿姑娘。”沉默了一会儿,袁楚痕又望着宁心儿问道,“在此次相识之前,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有。”宁心儿微微侧头,看了看袁楚痕,又将视线重新移到了面前的火焰上,“若是以前见过,我应该不会忘记的。”稍稍顿了顿,续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啊。”袁楚痕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只是见到你之后,总觉得很亲切,就好像以前就认识,就好像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一样。”
宁心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哦,是吗。”
时间又一次陷入长长的沉默,她和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眼前飘飘扬扬的那一抹篝火,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
渐渐的,他睡着了,身体微微蜷缩着躺在地上。她依旧坐在那里,修长的双腿弯曲着,纤细柔嫩的胳膊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她转过头,望向已经睡下了的他,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耳边又响起了之前他说过的话:心儿姑娘,在此次相识之前,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见过吗,没有,她再次回忆了一下,之前确实没有和他相见过。可是,他为什么会说,见到自己会觉得特别亲切呢。是为了想跟自己中意的女生亲近,所以才编出这样的话来吗,不,不是的,他给她的感觉,并非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与女孩儿亲近的人。
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莫非,在他的记忆里,真的与自己相遇过,又或者,自己长得很像某个他分别已久的故人。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那略带疲倦的眼睛,终于还是合上了。
睡着之后,她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和他走失了。
湖风漫雨,杨柳堆烟。
那是一条美丽、悠长,又神秘的湖堤,清风微拂,水面微微荡漾,湖畔的杨柳也在清风里曼妙着身姿。湖面之上,有富贵之人乘坐的游船,船上响彻着笙歌曼舞之声,也有寻常人家划过的乌篷,只是一两个人,或与船头交谈,或只是静默的欣赏着湖光春色。
绿荫下,细雨中,到处可见撑着油纸伞漫步之人,或一人独行,或恋人相伴,又或是三三两两的友人,一边无心的走,一边随意地谈论着什么。
袁楚痕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下是他与宁心儿两个人,那柄油纸伞上面画着的,是一朵粉色的秋海棠,两只白色的蝴蝶于旁边蹁跹而起。
她和他都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雨中漫步这样温馨惬意的感觉,似是因为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好像害怕一开口,便会有人将对方从自己身边拉走。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袭来一阵狂风,绿叶幽花被狂风吹落,又翻滚而起,仿佛要将一切都席卷入这花叶飘零之中。
宁心儿被风吹得张不开眼睛,待狂风褪去,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身边的他也不见了,那柄油纸伞掉落在地上。她俯身,捡起那把油纸伞,却惊讶的发现,上面的蝴蝶少了一只。原本是一双蝴蝶翩翩起舞,此刻,却只剩一只孤单的落下。
她一个人孤单的站在原地,四下张望,却始终寻不见他的身影。
“阿楚,阿楚,阿楚……”
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不似以前那样唤他公子,而是亲切的叫他阿楚。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怎么寻找,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