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蝴蝶兰的茎叶上如同琉璃般漂亮,风吹着绳子上的衣服来回的飘动,姜城的衣服被风吹落,粉色的纱衣在蓝天白云下像是少女的面纱轻轻被扯开,姜妈妈下楼去捡姜衣服。花盆在阳台上摇摇晃晃,黑色的影子落下姜城妈妈的发丝上衣服上全是黄色的泥土,血顺着额头往外面涌,乌黑的发丝黏在血泊中。
电话从医院打来的,手机从姜城的手里滑落,一阵眩晕感充斥着大脑,眼前一阵漆黑,眼眸中似有液体闪动,定定的看着前方,只有身体微微抖动。
楼道里,文件散落在地,同事抱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如旋风一般的朝着电梯跑去,电梯正在下落,她着急地跑到楼梯间朝下跑去。
如同滚雪球一般,快速的步伐让她中心不稳摔了下去,姜城咬了咬牙朝着门口冲去,一道血痕顺着裤子流下,点点血滴落到白色的地板上,开出一朵艳丽的含苞红梅。
“这不是真的。”姜城捂着嘴巴往后退,不敢靠近病房,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不真实。医生说的什么全都没有听到,耳膜里像是有小蚊子在嗯嗯嗯……
身体抵触到墙壁,姜城努力的镇定,眼神挣扎的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罩,全身插满管子的妈妈。
指甲死死的嵌入手心,紧咬着嘴唇,那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给自己依靠的只是冰冷的墙壁,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是简凡,他可以告诉自己该怎么办。
嗓子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张开的嘴巴发不出一点儿的声音,医生眼神里带着同情淡淡地说:“病人头部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病人的心脏已经衰竭,也就是说病人是心脏病,需要及时换心。”
心脏病三个字如同一道霹雳打在姜城的身上,泪水从眼眶里滑落,身体一下子垮掉了,姜城扶着床栏艰难的站起来,关节泛白的手指死死地扣着栏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妈妈怎么可能是心脏病?她一直都好好的。”姜城不相信地问。
“抱歉小姐,你母亲确实是心脏衰竭,以她心脏的衰弱程度来看大概已经三年了。”医生淡淡地说。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大脑,死亡笼罩着整个房间,想要逃跑却迈不开脚步。
三年,不就是爸爸去世的时候吗?姜城眼睛里布满了恐惧,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消沉的看着地面。
太阳隐藏在云彩的后面,投射出来的光芒刺眼却没有温度,静的可怕的病房只听的见呼吸机发出的滴滴声。
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医生的眼神平视着前方朝着外面走去。
姜城静静的坐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试着去温暖那冰凉的手。简凡曾说过,女孩子害怕的时候手是冰凉的,所以他紧紧的握着姜城的手,让姜城不再害怕,妈妈现在姜城握着你的手,你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姜城在病房呆了多久,涣散的眼神呆呆的看着母亲的睡颜,记忆中满头的黑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了白丝,姜城用另一只手试图掩盖那些白发,轻轻撩起的发丝下面是斑白的一片,如同白雪一般。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努力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嗓子憋的开始咳嗽,她努力的朝外面跑去。
楼道里因为刚刚失去亲人有人在哀嚎着,一辆担架车渐行渐远,只看的见白色下露出一只苍老的手。
当死亡两个字出现在姜城的脑袋里的时候,一阵干呕让她直不起腰,顺着墙壁缓缓地滑下。
姜城的母亲很幸运,有一位去世的青年把自己身体完整的器官捐给了医院,那颗心刚好适合姜城的母亲,当时七八十万的医药费把姜城压的喘不过气来,那短暂的喜悦被掩盖。
“停车!”
计程车上的数字刚好变成整数,眼神涣散的姜城着急的喊着,看到计时表上的数字没有变,那一刻她有一种释然。
突然说话吓的司机差一点儿撞到前面的车,司机一脸的不高兴,在找钱的时候把钱故意扔到地上,一个钢镚跳跃着朝着路中间滚去。姜城着急的朝着路中间跑去。
一辆车飞驰而过,就在姜城弯腰的那一刹那停住了,风吹动着姜城的衣服轻轻地擦过蓝色的车身。
“妈的,找死啊!”司机骂骂咧咧下来踹了姜城一脚开着车扬长而去。
姜城扶着胳膊站起来,捏着那枚硬币泛着淡淡的光泽,姜城微微扬起头,泛着泪光的眼睛带着浅笑。
只要不去想,其实一点都不痛。
桌子上一个白色的陶瓷存钱罐,开心的小猪永远不知道悲伤,那天去精品店简凡问她喜欢什么,她不假思索的拿起了这个,记的简凡当时想撞墙的心都有了,太多的回忆在脑海里涌出,姜城努力的闭着眼睛把那些回忆压下。
肩膀微微发抖,眼睫毛闪动着,随着那一声陶瓷破碎声,那滴倔强的泪水终于落下,姜城吸了一下鼻子,努力的自我安慰,去所有尽可能放钱的地方找钱,书页里一张张一块五块的,加上银行卡里取出来的,一共是八千六百四十三,还有手心里的那一枚硬币,又多了一块,姜城紧紧的攥住手心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