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曾经(3)

刘书洁在父母的爱中出生,面对他们的悉心呵护,自己这个命中注定的“小公主”在幸福中在欢声笑语中渐渐的成长起来,而父亲刘泉也不再做那些不务正业的勾当,他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造纸厂,在刘书洁七岁的那一年刘泉的造纸厂在改革开放这股不小的风的带动下迅速做大做强,不到三年的时间公司变成了一个规模五百多人,出口美洲非洲等世界各地的中型集团,总之日子越来越好。由于父亲很忙,平时陪刘书洁的时间很少,有时候一个月也很难见上一面。

夏日的午后,蜻蜓懒洋洋的趴在荷叶上。刘书洁也乘着这暖洋洋的的阳光趴在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母亲白双腿上一副天真的样子问她:“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咱们了?”

白双放下手中的书,一脸茫然的问道:“小洁,你为什么这么说?”

“每次都说周末肯定有时间陪我,可是这都好多好多周末了,他还是不能陪我……”

白双忍不住笑了出来,抚摸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小洁啊,爸爸他工作很忙的,你从小要学会懂事,爸爸为了咱们拼命的挣钱,咱们是不是应该不让他有压力呢?所以下次见到爸爸的时候小洁应该对他握一个拳头然后说爸爸加油!”

刘书洁嘟着嘴:“我不要钱,我只要爸爸能陪我玩……”

白双不知所措的笑着,看着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有时候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嘟嘟嘟……”门铃响了,刘书洁脸上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叫着跳着跑去开门:“噢!顾叔叔来了!爸爸不要我了,还有顾叔叔……噢噢!”听她这么说,白双的脸上不禁露出一脸难看的样子,顾军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从刘书洁出生的那天里,到现在整整七年,他每个月像是有规律似的都会来家里坐一坐,看一看小书洁。听说他现在过的一点也不好,如今他都这般年纪了,还是没有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结婚。他陪刘书洁的时间甚至比她的亲生父亲都要多,尽管刘泉不再和顾军有任何来往,但是顾军还是一如既往的来这里。为此刘泉没少和自己争吵……白双倒也不怪他责备自己,毕竟自己和他有一段那么刻骨铭心的曾经,可是自己现在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有家庭束缚着自己,她不再想那些和他继续的痴人梦话,总之她现在只为这个家而活,为了女儿刘书洁,为了丈夫刘泉而活。

他再次出现的时候,白双真的没有他还能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失踪的两年里,自己每年都在他失踪的那天给他烧纸钱来“祭奠”他。那场暴风雨没有略去他的生命,风暴夹杂着惊涛骇浪把他冲到了异国海域,好心的当地渔民救了他。两年后,等他带着对白双的思念再次回来的时候,白双已经嫁给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个被自己当成亲哥哥的人。他是该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场,还是沾沾自喜庆幸她找到一个比自己好的人,然后面对这现实呢?他选择了后者,自己本就是个该死的人,还敢奢望什么幸福的生活呢?他决定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早上刘泉出门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要找顾军好好谈谈,让他以后别再来打搅他们现在的生活。这个曾经重义气的男人为了自己选择自己和女儿,她还有什么要反驳他的呢?再说自己现在过的真的很好,面对曾经那些过往,她只能把它们编制成记忆,深埋在脑海的最深处,没事的时候回忆下曾经青涩的自己,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反正自己现在对顾军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了……如果有,那也是对他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时的感激之情,仅此而已……

顾军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进来,一脸神秘的看着刘书洁:“哈哈,小洁,猜猜叔叔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他的脸还是和平常一样,从里到外透漏着青春的气质。不可一世笑容。曾经,白双认为他笑起来的嘴巴是这个世界她见过最美丽的弧度。他的样子还是和平时一样,温柔的如同没有涟漪的湖面……难道刘泉没有找他吗?白双心里暗自嘀咕着……

顾军抬头,看着他笑了一眼,白双脸上一愣也还给他一个微笑。

“顾叔叔,给我看嘛……给我看那是什么?”刘书洁扒着顾军手中那个神秘的箱子大声嚷着。顾军摸了一下刘书洁的头:“叔叔呀,这次给你带来一个好朋友呢……”

“好朋友?叔叔怎么把好朋友装在盒子里?把它憋死了怎么办?”刘书洁天真的话语让顾军忍不住笑了出来,顺势打开了那个箱子……刘书洁瞪大了眼睛往那个箱子里面看着……

那是……一只小狗……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狗……刘书洁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有些惊喜:“呀……是小狗……”说着抱起了那只小狗在原地旋转着……

“你在哪里弄得这只小狗?”白双问道。

“哦,这是我朋友家的大狗生的小狗,一共有五只,我挑了其中一只最漂亮的就给小书洁拿来了……”然后蹲在地上看着刘书洁:“喜欢这小狗吗?”

刘书洁得意忘形的笑着拼命的点着头:“嗯……非常喜欢……谢谢顾叔叔……”话刚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将狗放回了到了那个箱子里……低着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怎么了?”顾军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妈妈说,家里不让养狗……”顾军从她的话里听的出她很不开心,手指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看着白双:“就留下这只狗吧?你看她平时自己一个人也不能玩些什么?让这只小狗陪着她,你们也能省些心不是?”

白双想了想,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刘书洁看到了母亲的认可刚才还乌云闭幕的脸一下子又晴空万里了,孩子终归是孩子,总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满足。

顾军转过头看着刘书洁“好了,现在小狗是你的了,你赶快给他起一个名字……然后带它出去溜溜玩吧?”

刘书洁抱起那只小狗认真的看着它:“它是白色的,浑身圆圆的像个小球……就叫它小球好不好?”

“嗯,这个名字还真不错……”顾军右手托着下巴,一副陶醉在其中的样子。

“噢,噢,噢……白球……我的小白球……”刘书洁又抱起那只小狗在原地旋转起来,一副开心的样子……

“好了,那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好朋友出去玩了……记得哦,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刘书洁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母亲:“妈妈,我可以带它出去玩吗?”

白双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刘书洁顺势抱着小狗跑了出去,嘴里还大声喊着:“噢……大家快来看看我的小狗……”

顾军站起身子,转身看了一眼白双。那一刻,那眼神,让白双觉得从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用报纸包裹好的东西放在了白双身前的木桌上……

“这是……”白双看着桌上的那一包东西问道。

“今天早上,刘泉哥……来找过我!”刘泉哥,这个叫法让白双觉得很生分,他以前都是称呼他为大哥的,看来这两个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真的已经决裂了。

“哦?是……吗?”她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

“嗯,这包东西,是他给我的十万块钱,他说让我从今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你……不要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

“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什么?”

“那些曾经,那些以前的故事,早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小孩子的母亲,并且那个人还是我的大哥,我能做什么?”他的话让白双忽然有些心痛的感觉,白双没有说话,打算静静的听他说完。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靠钱就可以说话的,我根本不是为了钱,我想你们真的误解我了!”刘泉的样子有些失落……

“他晚上回来的时候请你帮我告诉他,这钱我不能要,他什么都不欠我的,反倒是我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太多……我现在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报答你……你们。”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为什么不结婚?”她突然开口问道。

他身体微微一怔,站在了原地……屋里没有了任何声响,甚至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能够让我死心塌地爱一次的女人了……”他说完这句,边打开门离开了,身后只留下白双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他刚才那句话,在那一刻,把自己的心彻底击碎了……

整整一个下午,白双的心里都是空白的一片,她只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做。愣愣的发了整整半天的呆,直到刘泉回来,才打断了她的思绪万千……

“怎么了?”刘泉一脸疲惫的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她。

“啊?没什么没什么……”她带着笑脸慌忙站了起来,那一抹不安的神情被她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哦……”刘泉没有力气的拉开了衣领的领带,“瘫坐”在沙发上,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的那包东西:“这是……他来过了?”刘泉看着她。

她像是一下子被惊醒了一般,缓缓的点着头。

“怎么又送回来了呢?我和他说了,让他拿着这些钱去过好日子……他说什么了没有?”

“他……他说,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靠钱说话……”她一字一句有些含糊不清……

“哼……不用钱那用什么?难不成他还想着让我放开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都是你这种想法来看待别人,那这个世界真的都乱成什么了?你不是最讲究道义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泉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帮着他说话?除了刚才的话,他还对你说什么了?他今天来了多长时间?小洁呢?屋里就你们两个人?”

她忽然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看了他一眼,爱搭不理的说了句:“没有……”

“你怎么……”

“噢……噢……白球咱们回家吃饭饭了!”刘书洁推门进屋的声音打乱了刘泉刚要说出口的话……

“爸爸,你回来了?”刘书洁抱着小狗看着刘泉,脸上一副开心的样子。

“小狗?你在哪儿弄得这一只小狗?妈妈没和你说吗?家里不让养狗的,快……在哪儿捡的放回到哪里去……”刘泉看着刘书洁抱着只小狗不免有些惊讶,以白双的脾气,平时就算是看到一根狗毛她也会大发雷霆,可今天,她怎么没了动静?

“嘿嘿,爸爸,这是顾军叔叔送来的,他让我好好照顾它……妈妈也已经同意让我收养了,它叫白球,你看看,可爱吧?”刘书洁说着举起了小狗,对着刘泉的脸……

刘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愤愤的看着身旁的白双:“这就是你说的道义吗?”猛的起身,从刘书洁手里抢过那只小狗,向门外走去……他的脸色很难看,看来真的是生气了。

“嘿嘿,爸爸肯定是遛狗去了……爸爸,等等我啊!”刘书洁说着也跟着跑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了白双一个人,她没有力气的闭上了眼睛,头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似乎很累很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