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本故事纯属虚构

气氛僵持,一下子陷入稍显难堪的局面,在座众人看着他们三人这一连串反应,怔愣不已,没人开口插话。

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针尖麦芒对上的沈晏清和舒哲,目光都被程隐摔筷子的举动吸引了去。

程隐也不跟他们废话,吃饭的家伙扔了,既表示不想再待下去。

“这里菜品味道不错,不过可能有点不太适合我。失陪。”她站起身,淡淡扫了眼其他人,最后落在舒哲身上,似笑非笑,“舒先生的酒,我程隐担待不起无福消受,找个配得上的人喝吧。”

拉开椅子离开位置,走了一步,顿住脚。

“今天不太合适。”她看向段则轩,笑得温和,“改天有空我请客,希望到时赏个脸。”

段则轩不妨被她眼神点到,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点点头,但没说话,毕竟是在这样的氛围下。

语毕,得了段则轩的回应,程隐不再多留,哪样来的哪样走。

大步推门而出,朝电梯行去,走廊才过了三分之一,沈晏清从后面来了。

没让她不要走,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跟着她。

摁下下楼按钮,等电梯的时候,程隐侧目看他:“你出来干什么?饭还没吃完,一帮人都还在里面呢。”

“吃不吃都无所谓。”他淡淡说。

倒教程隐翻眼皮白了他一眼,“那你拉我来干嘛?”

白白见了个不喜欢的人,吃了一大口闷气。

沈晏清抿着唇,没说话。

怎么说。

这一群人,包括她,都在同一片长大,认识的年头不算少。但以前她跟着一起玩,总不太好。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脾气再差的都有,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和她合得来。

好在后来年纪大了,情况好了些,或者是习惯了她的脾性,相处起来没有大问题,能玩作一块。

她不喜欢被忽略,不喜欢没有存在感。

以前是这样。

但现在……

或许他用错了方式。

是他过于想当然了。

电梯到了,门开,程隐提步进去,沈晏清和她一起,同乘到一楼。

走到大门口,她问:“你送我?”

沈晏清点头。

上车系好安全带,他正要开车,她忽然变了主意:“等等,先不回去。”

“你想去哪?”他问。

程隐拿出手机找了会儿,报了个地名给他,“去这就行。”

沈晏清没有立刻动,眉头缓缓皱起,“酒吧?”

她收起手机,垂头理着衣襟,点头,“嗯,坐一坐喝杯饮料。”

时间还在,饭才吃几口,这个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睡也睡不着。

“要不要吃点什么?”沈晏清没忘她刚才认真吃东西的模样。

“不了。”程隐说,“吃到一半被打断,塞不下去了。”

理由清奇。

沈晏清没多言,导航上输入地址,照着开。

程隐挑的地方很安静,和夜店不同,更应该说是休闲静吧,环境雅致,台上有个驻场歌手唱着各式抒情歌,一点也不吵闹。

在角落位置坐下,程隐要了杯饮料,沈晏清点了杯鸡尾酒,另外还要了两份水果。

东西很快上齐。

沈晏清说:“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舒哲……我会找机会和他谈谈。”

“谈什么?”程隐拨弄杯里的吸管,“谈谈怎么才能对我敌意轻一点?”说着,她笑了,“别开玩笑了。你明白,我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都多少年了。如果说的开,当初种种,又怎么会有今天。

沈晏清蹙眉半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程隐看了看他,道:“随你。”

爱怎么和舒哲谈就怎么谈,反正不用她开口。

说实话,舒哲对她态度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只要别来惹她,一切都好说。

闲话几句,沈晏清起身去洗手间。

中途接了个电话,不是舒哲,是段则轩打来的,问他这边情况如何。

饭局上闹得不好看,一帮朋友看着也尴尬。

告诉他没事,改天有空再约,没多聊,沈晏清挂了电话出去。

回到位置一看,程隐面前空了好几个杯子,再一看她的脸,两颊红酡酡,隐约闻到一点淡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

沈晏清眉头皱起。那天在唱歌的包间里,他记得她说了一句不能喝酒。

程隐笑着,喝了酒脸上浮上些许朦胧慵懒。

“是不能喝,但是想喝。”

他上洗手间,打了通电话的功夫,她喝掉了四杯鸡尾酒。

靠在藤椅上,模样懒散。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累,又像是困。

沈晏清问她要不要回去。

程隐在藤椅上歪了一会儿,耳边是驻唱歌手如潺潺流水般轻唱慢歌的声音,风吹了,酒喝了,坐也坐了,没什么意思。

她点点头。

站起身那瞬不太稳当,脚下微微趔趄。

沈晏清扶住她,“没事?”

她摇头,挣开他,能站也能走。

大概太久没喝酒,程隐一上车就歪着头睡了,沈晏清特意放慢速度开,让她尽量能睡得舒服。

静吧离她住的地方稍有距离,开得又不快,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她家楼下。

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过车库门口减速带时她似乎醒了,只是状态不对,人微微蜷缩起来,靠向车门。

沈晏清眉一拧,停好车探身过去,“怎么了?”

她蜷得越发紧,已经不是正常坐着的姿势。

“我送你去医院……”

他正要发动引擎调头出去,她伸来手,抓住他的衣袖。

“不用了。”她五官皱在一块,很是难受,眼睛紧紧闭着,“……楼上有药。”

一听,沈晏清立刻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弯身给她解安全带,抱她出来,快步向电梯走。

程隐蜷在他怀里,手攥紧了他的衣襟。

“沈晏清……”她咬牙,痛得声音发颤,“我好疼……”

“快了,马上就到,上楼吃药等等就不疼。”

这个时候的安慰听起来毫无用处。沈晏清用力揽紧她,抬眸盯着跳跃的红色数字,除了希望它变得快一些,别无他法。

终于,电梯到达,门一开,他当即快步出去。

程隐的公寓是一层一间的户型,门上有密码锁。

六个数字。

沈晏清试了一遍程隐的生日,不对。顿了一下,输入他的生日,还是不对。又试过爷爷奶奶的生日,统统显示错误。

原本看她痛得话都说不清才不想费时间问她,不想,接连输错反而费了更多时间。

程隐还是清醒的,听到错误提示的警告音,没等他问,挣扎着伸出手,摸到门锁键盘,输入密码。

沈晏清看她摁了六下——他全无印象,完全陌生的六个数字。

下一秒门开了,别的没空想,当务之急是让她吃药。

沈晏清收了思绪,抱她进去,翻箱倒柜找药。

程隐蜷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说:“我床边柜子第一个抽屉,药在里面。”

如此一说指明方向,不再无头苍蝇般乱找,沈晏清去拿了药,倒好温水送到她面前。

程隐吃了一个,半杯水吞服,拿了一个放在茶几上,“半个小时后还得吃一个。”

沈晏清就在一旁候着,见她眉头拧得死紧,不放心:“真的不用去医院?”

她摇头,缓过来了些,说:“没事。吃了药就行。”语罢自嘲起来,“都是自己作,学别人心情不好,贪那两口。”

意思是喝酒喝坏了。

沈晏清眸光一凝,“你的胃怎么了?”

四杯,不算多,酒精度数也低,才喝这么一点就疼成这样。

她说的随意:“养坏了呗。”

而后闭眼,靠着沙发,手摁在肚子上,似是在等痛感消散。

沈晏清坐在旁边,没有出声打扰她。

她脾气一直拧,从前在饭局上,大多数时候都不愿意喝酒,一口都不肯,其他人便觉得她有些不给面子。他只能帮她开脱,说她不会喝,然后自己代喝一杯挡过去。

次数多了,私下免不了要说一说,让她不管再怎么都不能明晃晃打人的脸,意思意思抿一口就算了。

她总是笑嘻嘻说:“就不喝。喝酒伤身体,万一喝酒死了怎么办?”

他每每都斥她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

那时候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她喝一点酒,就痛得蜷成一团,痛得发颤半死。

客厅里静了许久,说不清有没有半个小时,程隐端起另半杯水,又吞了一颗药下肚。

沈晏清等她喝完,把空杯子拿到厨房水池,走回来问:“还疼吗?”

程隐已经缓过劲来,歪靠在沙发角,闭眼休憩。

听到他的问话,睁开眼,抬眸朝他看去。

“你问胃,还是哪里?”

睫毛轻颤,那双平静的眼睛淡淡眨了眨。

只是一刹,却让人觉得仿佛被看了很久很久。

“都疼,也都不疼。”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