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她快记不得,窝在他怀里睡觉的感觉了。
“睡吧,明天醒来又是一天。”
慕洛琛低声说。
叶简汐轻轻的点了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
或许是有他陪在身边,叶简汐很快沉入了梦境。
夜静悄悄的,慕洛琛看着身边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还有三周的时间。
每天每夜,他越来越不想闭上眼睛。
因为他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早晨的阳光,再也看不到简汐,看不到天佑、天宝他们……
放不下,一点也放不下……
他还没有过三十岁,就要离开自己最爱的一切。
真的好不甘心。
慕洛琛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叶简汐,贪恋的将她的容颜一点点的镌刻在心底。
翌日。
叶简汐缓缓地睁开眼睛,淡金色的阳光刺入眼眸里,她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了下阳光。
“阿琛,天亮了。”
适应了阳光后,叶简汐轻轻的推了把慕洛琛,提醒他起来。
慕洛琛听到她的声音,微微动了下,却是没张开眼睛,眼皮沉重的像是压了泰山一般。
明明她就在身边,能听到她的声音,可就是无法动弹一下。
像是整个人的灵魂被剥离出了身体,只剩下个空壳。
慕洛琛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叶简汐起初以为他在贪睡,可渐渐的感觉到不对,心砰然狂跳了起来,“阿琛,你别吓唬我,阿琛……”
慕洛琛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叶简汐脑子嗡的一声木了,想也不想从床上跳下来,去翻找慕洛琛的药。
慕洛琛闭着眼睛,思绪不停地冲撞着身体,不知道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久到像是一个沧海桑田,最后身体临到一个界点后,眼前的黑暗,忽然在炸开,大片的阳光涌入视野里,有些刺眼,可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又活过来了吗?
刚才,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终于,又熬过来了一天……
慕洛琛动了动手,一点点的将手缩成一个拳头,力气渐渐的充满了身体。
他缓缓地坐起来。
叶简汐找到药回过头来,看到慕洛琛醒了,手里的药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在原地怔怔的站了两秒两秒,她忽然冲到他跟前,手拍打他的肩膀两下,鼻音浓重的说,“你个混蛋,竟然拿这件事吓唬我!你差点吓死我了!”
她真的以为他出事了!
叶简汐后怕的手不停地哆嗦,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慕洛琛看着眼前一脸惨白的叶简汐,缓缓地把她抱在怀里,唇瓣一点点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低哑的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吓到你,我只是想跟你玩玩,简汐,没事的。”
叶简汐抬手又要打他,可想到他身体不好,又攥紧了拳头,恨恨地说,“以后你再敢开这种玩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慕洛琛笑着没说话。
早晨起来便惊魂了一番,叶简汐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时间还早,她去厨房做早餐。
慕洛琛跟家里的佣人去给三个孩子穿衣服洗漱。
简单的做了早餐后,叶简汐准备上楼去叫人,刚走到楼梯口,文清脚步匆匆的走到她跟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叶简汐蹙了眉头,“他……不见。”
“……是。”
文清犹豫的说道。
叶简汐看着文清走了,继续往二楼走。
但走了没多会儿,她又停下了脚步,望着文清的方向出神。
若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呢?
他是唯一有办法救洛琛的人……
只是到门口见一面,旁边有文清和佣人看着,应该没什么吧?
可自己答应了洛琛,不再去见他的。
若是阿琛知道,自己私底下再见了他,会生气的。
叶简汐咬紧下唇瓣迟疑不定。
文清走到客厅门口,忽然听到身后蓦地响起叶简汐的声音——
“等一下。”
文清站住了脚步,望着叶简汐。
叶简汐蹬蹬的从楼梯上跑下来,走到文清跟前说,“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别惊动阿琛。”
“是,少奶奶。”
叶简汐走出别墅,到了门口,门口的警卫见到她出来,打开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叶简汐出来的同时,那辆车的车门打开,然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人。
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是上次昏厥被送到医院的凌南晟。
打从上次医院的事情后,叶简汐就再也没见过他,此刻见到他,心里的厌恶更甚。
叶简汐拧着眉心紧皱在一起,若不是他让文清带话给她,只要出来见一面,便把洛琛需要的心脏给她。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他。
叶简汐忍着心头的厌恶,粗略打量着眼前的凌南晟,跟她上次见到的凌南晟,他变化很大,颧骨如出来,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眼窝往下凹陷,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这是病入膏肓的人才有的模样。
凌大少说的那些,不是假话。
凌南晟真的病的很严重。
不过看他还能出来,到处乱蹦达,想来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你说的那些是真的?”
叶简汐冷淡的开口问。
凌南晟定定地望着她,桃花眼里不复以往的光彩。
他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走到叶简汐跟前说,“嗯,我说的是真的,简汐,这次我无条件把心脏换给慕洛……”
话说到一半,他脸色一白,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浑身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
扶着他的人,有些慌乱的拿手帕递给他。
凌南晟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人,但下一刻,肺腔里传来一阵剧痛,他再也忍不住,接过手帕,捂着嘴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那咳嗽的架势,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
咳嗽了好一会儿,凌南晟双手紧紧地攥住手帕,望着叶简汐继续道,“我无条件把心脏换给慕洛琛。”
叶简汐眉头锁的更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凌南晟刚才吐了血。
虽然他很小心的把手帕藏起来,但她还是看到手帕上沾染了血迹,而且不少……
不过谁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吐给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