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些许哄意：“宝宝你困了，别贪玩，快来睡。”
女人边说还边招了招手，脏兮兮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你不是最喜欢靠在妈妈怀里睡觉了吗？”
“我不困。”
秦毅冷冰冰的。
这个环境着实让他高兴不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能对妈妈用这种态度呢？”女人嗔怪道：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啦，要好好和妈妈说话，要叫人，不然别人会说你家教不好的，我的孩子我才不舍地让别人说呢。
我的孩子，我才不舍得让别人说呢。
这话像是有个什么魔力一样，变成立体环绕声久久地萦绕在秦毅的耳边挥散不去。
“好啦好啦，天晚了，再不睡就不长个子了哦……”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疼爱，她轻轻地唱起了摇篮曲：“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秦毅怔在那里。
他幽深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他竟觉得，刚才那首摇篮曲，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歌曲。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从害怕和嫌弃变成了希望她多对他说两句话。
“幸福在这里。”秦毅莫名其妙地对上这么一句话。
可女人又沉浸进了自己的世界，她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唱着唱着，她又唱到了《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妈妈的心啊……”
女人看着秦毅，眼里逐渐泛起泪花。
她双手捏着手里的棉被，就好像床上真的是她儿子躺在那里一样，她认认真真地给空气盖好被子。
然后，她起身，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下。
秦毅心里像是梗住了一样，眼眶跟着泛红。
“我知道我的儿子回不来了。”女人的声音突然沉静地异常，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发疯的模样，“我也知道你不是我儿子。”
秦毅惊呆了：“你没病？”
转变太大了吧，他没法儿接受。
“病？”女人嘲讽一笑，眼眸失落地垂下：“我倒是希望我病了，我希望我变成一个精神病，一个疯子，或许就没有这么痛了。”
秦毅沉默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正常的样子，像是个教养很好的人。他猜想，她被送进来之前，一定是个大家闺秀。
女人抬手擦了擦泪，抬起眼看向秦毅：“你不也没病吗？也经不住现实想来这里逃避了？”
“不是。”
“那你……”
“惹了我女朋友，她把我送进来反省。”
“……”女人笑了：“有意思。”
然后，她便重新叠起刚才被她弄乱的被子，一个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世界不再理秦毅。
秦毅望过去，他总觉得女人的背影里藏着常人不能比拟的气质，虽然她身上的红裙很破，脸上也很脏，但她的身材却是苗条的，仔细看她那张脸，是很精致深邃的那种高级脸。
秦毅觉得，女人现在沉默的背影，和少夫人搞事情的时候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