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敏好想放声大哭,垫子的存在向大家昭告着她的伤情,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伤哪了,她扭曲着脸看苏舒雅:“你给我放的?”
“不是,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苏舒雅连连摆手,不敢承受段敏敏的怒火。
是林锐,肯定是他,绝对不可能是老言和杨校医,今天早上之前知道她需要垫子的人只有四个,但林锐没在座位上,他去哪了呢?
估计是提早到了教室给她放好垫子,为免大家发现他是知情者,所以避走了。
现在怎么办,坐还是不坐,段敏敏陷入两难,苏舒雅看着着急,附在她耳边说:“已经露馅了,你不如面对现实,不坐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段敏敏拿后脑勺对着班里的同学,能感觉出大家的热情,有好事者发言:“敏敏,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放心大胆的坐吧。”
段敏敏认了,能被蒋方二人抬猪仔似得抬进教室,她仅有的自尊早已分崩离析,良好的危机处理是正视问题,区区一个摔跤罢了,岂能压制住她惊世骇俗的人生。
段敏敏是强大的,安然的坐在垫子上,立马比平时高出一头去,连看身边的苏舒雅也得微微俯视,颇有君临天下的风姿,但她内心毫无触动,作为一个学霸,学习才能让她心醉神迷。
至于林锐,那家伙估计在外面鬼打墙了,这会儿还不出现,靠!
段敏敏和专属坐垫亲密接触了七天,咸鸿越一家正好在国外港口被抓,听说被关押了起来,在等待法庭令下达后进行遣返。
平时养尊处优的一家子,受尽了偷渡的艰辛,吃不饱睡不安,和一群人挤在狭小的船舱下被晕船折磨的蓬头垢面死去活来,本来心里还有对新生活的向往支撑着,在被抓的那一刻,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咸鸿越当场晕死了过去,是被人抬进的看守所。
而咸家的大儿子毁在不懂外语上,听着当地警察对他叽里呱啦一通,不知道是在对他告知,这次偷渡他们必须承当组织责任,以为自己一家只是属于非法入境,就算遣返,回去还能骄奢淫逸的过红火小日子。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对啰啰嗦嗦的警察咆哮,叫医生,必须叫最好的医生,给他老子看病,如果耽误了病情,他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警察看咸老大还挺牛气,应该根硬骨头,说不定偷渡的事儿不是第一次,被抓了还敢耍脾气,胆儿太肥了,当下找了翻译,想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听完后乐了,不就是治病嘛,简单呀,国外的医疗水平老高了,法治国家尊重所有人的人权。
治可以,但是这个费用得你们个人承担,等治好了想回国先把账结了。
没钱没关系,你们的国家会帮你们垫付,不过欠债得你们自己背,没有国外保险还敢犯病,不知道自费相当于天价?等着老家的房子被拍卖吧。
而国内这边也通过驻地使馆早收到了消息,因为咸家倒卖国宝的事实成立,予以立案,经批准下达了搜查令,换个民间点说法,老咸家被抄了个底掉,就等着他们一家老小落地后,中途不带停,直接移交司法数罪并罚。
这事段敏敏听了个乐呵,没再插手。过了两天,她收到了省会寄来的钢琴十级证书。
看着红艳艳的封皮,她知道有些事应该告一段落了,这段时间她拒绝和林锐对话,那人聪明也配合着她演哑剧。只是一如既往的给她买酸奶零食对她好,把她的显得特别小气。
没办法,她被他看了个明明白白了,这个大个便宜被占了,她总的有点小姿态吧,再豪迈她也是女人,有缓不过劲儿的时候。
不过事情总归过去了,林锐不该看的也看了,她也不能把他俩眼睛挖出来,还是握手言和吧。等放了学,段敏敏收拾着书包,林锐默默无语的站着等她,养成习惯了,从教室到马路的这段距离两人近来都是同行。
段敏敏把书包收拾好,背在肩膀上并不着急走,她抬着头看他:“林锐,我想找你谈点事。”
林锐的眼瞳轻颤,微不可察的吐了一小口浊气,近日来沉静的气息消散开,轻言细语着:“舍得和我说话呢?”
段敏敏的思绪无端又跑偏,她的脸陡然一红强作镇定的说:“我有正事找你谈。”
“恩,一起去我家。”见段敏敏虚眯了眼他补了俩字,“好吗?”
也行吧,其实林锐的家是个不错的地儿,盘子大,有中央空调冷热管够,食物一流,父母都不在,员工善于隐匿,她进进出出林家不下百次了,到现在还不清楚员工有几男几女,一群绝世高手。
决定去他那儿,段敏敏给段妈打了电话。
“妈,我放学去王蕾蕾家写作业。”
段妈不疑有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女儿不回来吃饭,她乐得和段爸躲清闲,晚上出去吃。
挂了电话,林锐拉住了她的书包带:“你,想和我说什么事?”
段敏敏瞅着他患得患失的样,差点笑出声,连日来的赌气得到了纾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走吧,老陈是不是在街口等着。”
以前她去林锐那里,从来不瞒着家里人,现在,唉,所有人都看出来他俩有点不大不小的问题,她能不避嫌吗?就林锐的事,都几个人约谈她了。
林锐现在的软肋是段妈,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忧心,这样也好,显得他像个人,而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等上了车,段敏敏的手被林锐一把抓住,她象征性的甩了甩,知道甩不掉,手指在他掌心里乱刮。他放任她的作乱,如果可以他甚至能放任更多。
段敏敏有分寸,不会踩过界,他是个大男孩了,连手臂上的血管也开始微微凸出,到了不能随便撩拨的年纪。
段敏敏胡闹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到了地方下了车被他牵着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