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
开到前面的一家超市,叶简汐停下了车,想陪着容母一起进去,但容母说不必了,她很快会出来,只好留在车上等着她。
百无聊赖的等了会儿,叶简汐拿出手机,给裴娜拨打电话。
但手指还未按下,周文达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叶简汐接通,问:“有什么事?”
周文达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叶简汐慌了神,“那她们现在在哪儿?”
周文达迟疑道,“我脱身之后,就联系不上裴小姐了。可能是她躲在哪里,也可能是唐家另外派人拦截了她们,所以,我现在在派人找她们。”
“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少奶奶。”
挂断了电话,叶简汐的心像是放在油锅上煎熬,看了眼超市的方向,见容母还未出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超市的一角找到了容母,叶简汐走上前,想跟容母说话,却听她忽然低喝了声,“我说了,不让你们伤人,你怎么可以动手?”
伤人?
伤害到谁?
叶简汐正在疑惑的时候,又听容母道:“好了,我不跟你争执这些,我会尽快找到她的下落,但你给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这一次再没办法办成事情,咱们的合作就此告吹!”
谁的下落?
还有容母在和谁合作?
心里不断的冒出疑问,叶简汐注意到容母要转身,本能的躲到了旁边的货架旁。
而就在她藏起来的下一刻,容母收起手机,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眼里滑过一丝狐疑,总觉得刚才有人在盯着自己。
可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容母又认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便没有多停留,随手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了一瓶口香糖下来,往结算台那边走。
看着容母走远了,叶简汐又等了五分钟,才出了超市。
回到车前,容母不出所料的已经回来,叶简汐泰然自若的说:“阿姨,我刚才见你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所以去找你了,没想到咱们刚好错开。幸好,我没在里面待太久,不然又换成你等我了。”
容母眯了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叶简汐一会儿,没看出她有撒谎的迹象,说:“我刚才不舒服,借用了一下洗手间,咱们快回去吧。”
“好。”
……
车子开回到安家,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多聊,分开后便各回了各的卧室。
叶简汐从偏厅绕回到前厅,找了个司机,载着她出了安家,又给周文达打了一通电话,得知依然没得到裴娜的消息。
她心焦如焚的给裴娜拨打电话,连着六、七通电话出去,都石沉大海,就在她快要放弃时,裴娜主动打过来了电话。
叶简汐立刻接通了电话:“喂,娜娜,你现在在哪儿?怎么都不回我电话……”
“慕太太,是我,杨乐。”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叶简汐顿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裴娜跟她提起过杨乐,“娜娜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她人呢?”
“情况有些复杂,你先过来再说。”
杨乐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叶简汐心头顿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按耐着心里的焦躁,开车到医院,叶简汐赶到杨乐说的地方,看到温如意,先拉住她看了几遍,确定她没事之后,又看向一旁的杨乐,出口问:“娜娜呢?”
杨乐指了下急救室:“她现在在里面做手术。”
叶简汐脑子嗡的一声乱了,嗓子眼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足足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声音干涩的问:“伤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杨乐神情沉凝:“刀插在脑子上了,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
叶简汐闻言,身影晃了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都怪自己。
临走之前,裴娜央求一块走,自己却拒绝了。
要是自己当时带裴娜走了,她就不会出事了……
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跟裴叔、裴姨交代?
叶简汐懊悔不已。
杨乐心里同样焦急,没注意到叶简汐的神色变化,只一心一意的等候在手术室门口。
……
煎熬的等到了凌晨两点多,手术室的门嘭的一声打开,紧接着医生推着裴娜走了出来。
杨乐走上前,看到脑袋包裹的跟粽子似的裴娜,心仿佛被无数的刀刮过:“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伤情有些危险,但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到是从头骨的缝隙插了进去,我们已经把刀取了出来,接下来只要好生照顾着,别感染就没什么大事。”
杨乐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下来,身体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刹那被抽取。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激动的握住医生的手,要感谢他们。
医生做了四个小时的手术,这会儿疲累到了极点,婉言谢绝了杨乐塞过来的红包。
之后又将裴娜安置在无菌病房,便回去休息了。
……
叶简汐站在病床旁边,守着裴娜一会儿,对杨乐说:“谢谢你保护如意和娜娜。”
“都是应该的。”杨乐心里眼里只有裴娜,连头也不抬,“没别的事情,你先带温小姐回去休息吧,娜娜这边,我来负责就好。”
叶简汐犹豫了下,说:“好,那我明天再来看娜娜。”
“嗯。”
叶简汐拉着温如意,走出了医院。
周文达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在外面等着她们。
回家的路上,叶简汐格外的沉默。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停地在脑海里,像个陀螺似的旋转。
想到脑子快要炸裂开时,她忽然抓住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譬如,唐南泽为什么恰好在她和容母吃饭的时候,带人去抢如意……容母躲在超市里,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更早一些,裴娜跟她说的,她亲眼看到容母在容子澈喝的牛奶里下的可疑的粉末……
种种的怪异,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容母会不会和唐家的人合作了?
叶简汐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大胆。
但只有这个设想,能解释通所有发生的事情。
容母忽然来帝都,不是为了看故友,而是唐家告诉了她,温如意活着回来了。她她明知道温如意的存在,却在他们大家跟前,表现的一无所知,是因为她想和唐家暗中合作,好把如意从容子澈身边弄走。
还有……
上次容子澈开庭的时候,忽然中毒,也是她故意在牛奶里下了药。既不伤害到容子澈的根本,又让他无法参加庭审。
这一切,完全都解释的通。
世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世上吗?
叶简汐不信巧合,也不想贸贸然去找容母对峙。因为自己手里没证据,哪怕当面和容母说穿了,她也完全可以否认。再则,她毕竟是容子澈的母亲,污蔑了她,同样也会伤到容子澈。
但不贸贸然的说,不代表不说。
容母若是真的与唐家有联系,那这次里应外合的抢人,绝不是最后一次。
此次,裴娜已经受了伤。
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继续受到伤害。
叶简汐拧眉想了一会儿,蓦地出声说:“文达,你给我找几个人,我要做一些事情。”
她要试探一下,容母到底和唐家有没有联系。
……
翌日早上,容母起了很早,到厨房里煮好了早餐,放在餐盒里,准备给容子澈带过去。
恰好看到叶简汐带着几个孩子出来,容母热情的招呼:“简汐,早餐我做好了,你们赶紧趁热吃。不然,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容母拿着食盒准备走。
叶简汐眸光闪了闪,抬手拍了下脑袋,说:“容阿姨,昨晚我回来的时候,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你的。当时你已经睡着了,我就擅作主张,帮你收下了。”
“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没有动,放在偏厅那边了,我这就拿给你。”
叶简汐笑着去取了东西,交给了容母。
容母接过信封,本能的拆开,准备抽出里面的信纸时,心头忽然突的跳了下,冒出一个念头——
这该不是唐南泽给她的东西吧?
目光瞥过叶简汐,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容母不动声色的将信封放到了自己的包里,说:“谢谢你了简汐,我先去医院了。”
“哦。”
叶简汐点头,去了餐桌那边。
容母转身出了餐厅,到安家大门口,将信封拆开,只见白纸上写了一行黑字——我们合作的事情已经暴露,旧的联系方式作废,老地方见面后详谈。
容母的脸色霎时变得难堪,自己跟唐南泽合作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慌乱了片刻,容母沉静了下来。
她不能让子澈知道,自己跟唐家合作的事情,将手里的信封撕得粉碎,扔到了垃圾桶里,容母焦急的上了车,吩咐司机自送自己去,上次和唐南泽见面的地方。
而就在她走之后不久,叶简汐从安家的里出来,乘坐上了另一辆车。
……
半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茶苑外,容母临下车前,心头忽然有些生出一些怀疑,觉得这信的事情来的有些突然,尤其是这信经手的是叶简汐,是不是她给自己下的套。
但思来想去,容母又觉得叶简汐没那么大的聪明劲,能看穿她与唐南泽的合作,毕竟这事连洛琛和子澈都没看出来,叶简汐一个小丫头骗子,能看出来什么?
容母最后还是决定下车。
进入了茶苑,她警醒的找了一个服务员,问清楚了情况。
确认有姓唐的人等着她,容母这才确信,是唐南泽约见的她。
急匆匆的赶到包厢门口,容母推开门进去,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完全陌生的男人,脚下顿了下问:“唐南泽呢?”
“唐先生还得等一等。容太太,请坐。”
男人毕恭毕敬的请她坐下。
容母坐在椅子上,心毫无预兆的突突的狂跳了起来,直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每一次唐南泽见她,都不曾安排第三者在场。
这次的见面,却安排了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男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容母心里生出警觉,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起身说,“不好意思,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了,去取一下,再回来他吧。”
说着,她要出门。
可在她一脚踏出门口,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迅速的蹿出来四名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身后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说:“容太太,你落下了什么东西,我让我的人去帮你拿吧,你在这里坐着等就好。”
容母眼皮抽了下,心咯噔沉到了谷底,这些人果然是来者不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拦着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们?”
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容母要拨打警察局的电话。
只是没等她拨出去。
一只纤细的手,从斜里伸出来,将她的电话夺了过去,与此同时,耳畔响起叶简汐清冷的声音:“容阿姨,你果然是和唐南泽合作了,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容子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