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冰朝那对人马望了半天,问道,“大妹子你到底指的是哪一个啊?”
方柔直指应封决,也不管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带着怒意道,“就是最前面这个。”
孔冰看着领头的应封决,虽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何身份,但也明白此人非同一般,略微心虚的向方柔确认道,“你说真的?你男人不应该是这里面当兵的吗?”
方柔道,“就是他,我说真的,他不要我了,你说过要帮我揍他的。”
孔冰见对方朝这边越走越近而且速度还在加快,瞬间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被眼尖的方柔一把抓住,“你走哪儿去?不是说好替我出气吗?”
孔冰求饶道,“姑奶奶,我哪儿知道你是大人物的妻子,我惹不起的,先走了。”
“不行!你走了,我打不过他,我、我……”说着说着方柔情绪一上来又想哭。
孔冰又烦又怕,顾不得许多,抓耳挠腮的开始劝慰道,“你别哭了,所谓好女不愁二嫁,这个不好咱们再挑个比这个更好的。另外,你男人已经过来了。”
“咦?”方柔包着眼泪花抬头看去,应封决已经骑至他们面前。
见方柔的手还抓着孔冰的衣领,应封决沉下脸翻身下马朝二人走了过去。
方柔立刻躲在孔冰身后,对应封决大喊道,“你别过来啊,这个人很凶的。他可以空手打死猪,一拳一头!”
孔冰苦着脸,不敢看应封决的眼睛,只好瞄向别处摆手道,“误会,都是误会。大妹子怀着孕情绪有点儿激动,爱胡言乱语。这位大人莫要见怪。”
应封决不理孔冰,看着方柔像是受伤的小兽躲在孔冰身后也不看自己。
应封决叹了口气,对她举起双手,用以往的温柔对她说道,“阿柔,过来。”
恩?什么情况?
方柔和孔冰互看对方眨巴眨巴眼。
应封决把孔冰一把推开几米远,将方柔揽入怀中,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方柔用手指头戳了下他的脸,应封决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方柔嘴巴张张合合几回合才问出口,“你是谁?”
应封决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尽是方柔最熟悉的柔情,“我是苍全。”
“呜呜呜……”
再也控制不住,方柔哭的稀里哗啦。
被推开几米远的孔冰无奈摇头道,“唉,咋又哭了?你怀的是大水囊吧。”
应封决抱着方柔坐在身前,他骑得很慢,而身下的马儿似亦有灵性,每踏一下都特别的轻,让方柔免受颠簸之苦。
“你怎么突然跑来这里了?金无印呢?不是说你们要半个月后才到京城吗?”
应封决刚从皇宫出来时一眼就看到方柔略显狼狈的身影。
看着她挺着肚子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心里一团火顿时烧起了来,也不管身后的军士,骑马急奔直她跟前,才发现她眼里的幽怨。
她在伤心。
还好她现在就在自己怀里。
看着方柔就不回应,应封决低下头看她,“你傻愣愣看着我做什么?”
方柔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轻拍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刚才的问题,再问我一遍。”
应封决鼻梁微皱,好似明白了什么,“金无印跟你说了什么?”
方柔没有回答,只是疲惫的靠在他身上,“我困,想回去睡一觉。”
“好。”
行军至淮王府,雾解心和丫鬟已经站在府门外等候着了。
当她看到方柔靠在应封决身上时,指尖缓缓陷入肉中形成一道深深指印才松开。
雾解心将所有的心思都掩藏于内,面上平静无波的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应封决恢复一贯冷冽,只是将方柔抱下马的动作十分轻柔。
然而直接无视雾解心,抱着方柔回了主屋。
府里所有的人都被换掉了,通往的路上全是应封决的亲卫把守。
因着有余和伊晋都不在,应封决亲自照顾方柔洗漱,这期间方柔可算是脚不沾地,用她的话说简直就是殿堂级别的呵护。
别看应封决一个大男人,做这些细致活到还可以。
为方柔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应封决又抱着她回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你且先休息,我去办些正事,很快就回来。”
方柔抓着他的袖子,“什么正事?”
应封决不答,只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好歇息,不用担心,有亲卫守着,谁也不会靠近。”
方柔看着应封决气势汹汹离开,总觉得这家伙好似要去打架一样。
当然,她没猜错。
当应封决鼻青脸肿的回来,方柔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的天哪!你、你这是跟谁拼命去了?”
方柔拿着刚差人弄好的热鸡蛋给他敷脸,应封决撇开头不愿意,“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方柔可不会让他胡闹,硬掰过他的脸,先轻轻往他眼角敷去,应封决倒没闪避忍着疼仍由她的动作。
“你是跟金无印打架了吗?”
应封决将视线移向别处,从鼻子里恩了一声算作回答。
方柔多少明白点应封决去金无印干架的原因,也不想多说什么。
秦院使收到消息来为应封决检查伤况,临走前给他开了外敷的药。
方柔将秦院使拉至一旁问道,“我回了趟老家,没来得及跟秦雨道别,她可还好?”
秦院使拱了拱手,“多谢王妃关心,小女过得很好。”
方柔点头说道:“那行,等我这阵子忙过了就去瑞府找她。”
“多谢王妃挂念着她,另外,王妃您怀孕的消息,在您走后不久皇上还是知道了。”
“我懂,京城是皇上的底盘,他知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之前还是要多谢秦院使帮我保密了一段时间。”
“王妃客气了。”
不再耽误时间,方柔让亲卫亲自护送秦院使回了府。
回到屋内,应封决正照着镜子自己敷药。
这次两个人是下了狠手的,秦院使来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不仅脸上有伤,身上腿上都有。
反正肿的肿,青的青,好好的一张脸也被揍得有点儿惨不忍睹。
方柔从他手中接过药膏,“让我来吧。”
从眉眼、脸颊、破裂的嘴唇再到肩胸然后是小腹,方柔仔仔细细地轻轻为他涂抹着。
“金无印也跟你一样吗?”看着应封决的这些伤,方柔好奇道。
“他?他比我更惨,应该要躺几个月去了。”
看方柔又不说话了,应封决有些不高兴的捏住她的下巴,“你是在担心他?”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要跟他打架为什么不叫上我,至少我可以为你呐喊助威啊,必要时候还能帮你偷袭他。”
听方柔这样说,应封决松开了她,“太残暴了,你还是别看的好。”大手轻抚上她的肚子,“会吓着孩子的。”
方柔伸手盖在他的手背上,笑弯了眼,“薛神医说是个女孩儿。”
“恩,女孩儿好。”
当他得知方柔的怀孕的时候,直接将敌将直接戳了不知道多少个窟窿以表内心的激动。
看着应封决努力扯出的笑脸,方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主要是他现在这样子太滑稽了。
不得不说金无印完全就是为了毁他的容,专朝他的脸猛攻。
敷完药后,应封决先将方柔顾好在床上,而后吹灭了蜡烛才去屏风外为他专门摆放的小床上躺着。
“睡吧。”
方柔侧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应封决的身影,“我睡不着,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恩,你问。”
二人就这样隔着屏风对视着。
“金无印说你恢复记忆了?”
“是。在与敌军对阵中恢复的。”
听到应封决亲自说出,方柔心里还是微微的沉了一下。
“那你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去造反啊?”
应封决从胸腔里挤出几个笑声,故意逗她道:“这个啊,那得看本王心情了。”
方柔倒是认真了起来,“你别造反好不好,或者你让金无印自己去造反吧。我看他对这事儿挺上心的。他到底为何这样啊?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自己不去非要撺掇你去,到现在还说是我把你耽搁了。搞得这造反好似不要命一样。”
从方柔的话里,应封决听得出她在金无印那里是受了点委屈。
“金无印照顾你的那段时间,他有跟你提起自己的事吗?”
“这个倒没有,他其实还是挺照顾我的,给我安排了六侍女,每天鞍前马后的伺候我。还有薛神医时常也来为我复诊,生怕我出了什么状况。其实我知道,金无印不是在意我,是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是你的。”
应封决抢话道:“孩子是我们的。”
这话让方柔心里暖了暖。
“反正除了金无印骗我,其他对我都还算好。对了,我们暂住朔江城的时候,他的仇人还寻来了。不过后来有惊无险被金无印给拿下了,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你担心那个刺客了做什么?”应封决这话并无醋意,只是单纯的想问问她咋想的。
“我也不是担心,就是好奇嘛。不过从这事儿上,我也猜测说金无印的身份了。”
“哦?说来听听。”应封决很好奇以她的脑袋瓜能猜出个什么。
方柔坐起身坐起,特意掩嘴压低声音道:“金无印他是不是被应朝灭掉的落魄皇子啊?”
应封决想笑,但是不能笑,因为会扯痛嘴上的伤。
他亦起身走过去坐到方柔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同样的掩嘴的姿势在她耳边回道:“不是,你猜错了。”
什么!居然不是?
“你没骗我?”
方柔觉得自己的分析应该很对啊,不是落魄皇子那他为什么对应朝有那么多大仇恨呢?
应封决为她揉起了太阳穴,“明日我让厨子给你做一锅鱼汤,可以补脑子。”
方柔拍了下他的脸,结果忘记他还有伤,听到应封决嘶地一声,故意不去管他,“该,让你拐着弯说我笨。”
应封决不跟她一般见识,又认真说道:“雾解心这段时间会住在府内,你应该知道了。我现在需要她为我做事。”
方柔不解,“既然是你的暗棋,你就不能让她在暗处帮你吗?为何非得让她住府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狼狈,进了府里我就跟个外人似的。我谁都不认识,雾解心就像个真正的女主人,对我说你要休我。”
想到这,方柔眼泪花又包了起来。
应封决用指腹为她轻轻拭去泪水,吻了吻她的头顶,充满歉疚的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