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想了许久,把脑袋里的话组成拆散、组成再拆散,之后才说了一句,“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终有一天会全都记起的。回去后,咱们要不设个灵位,每日供奉她吧。”
应封决的母亲因为是宫女,即使生下皇子,最终也只得了个良人的封号,按照应朝的规矩,良人在死后是没有资格埋入皇陵的,基本上就是找个地儿埋了了事。若是得皇帝垂怜,会选择一个不错的风水地段厚葬。
但是应封决的母亲没有任何背景家势,这死后恐怕......
“对了,我们快些回去,数钱吧,我想知道这盒子到底有多少,对不对得起我这些日子以来对浮月的照顾。”
“好啊,那数完后,你会分我一半吗?”
“那不行!”这样的要求她怎么可能答应,“你不能有私房钱,只有我可以有。记住,这是我们家的家规。”
“抠门。”
“抠门的是应幽承,你瞧瞧舒王府,再看看咱们淮王府,待遇差那么多。应景炎就是个闲散王爷,你可是上前线打仗的,那可是要豁出去命的。”
“所以现在是不是心痛我了?”
“是呀。”方柔朝他靠了靠,肩抵着肩,“绰国这次来求和,就不会打仗了吧?”
“绰国是一定要拿下的。”
“那就让应幽承御驾亲征。”
应封决捏了下她的鼻头,“那是不可能的,不然我为何在这里。”
方柔哎了一声,“那要是真的无法避免,你可一定要赢啊。”
“打仗,我可不记得我有输过。”
这是一种来自天性便是如此的优越感和自信。
方柔依稀还记得书中一笔提过,应封决之所以手握兵权就是因为替先帝征战许多,从未吃过一次败仗。
好吧,也怪不得他要造反了。
反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谁让她嫁了他呢,现在想得多不过是徒增烦恼。
“一天到晚就傻笑,又在笑什么?”
方柔夸道,“笑你厉害呗。”
“我真正最厉害的地方,你不是已经见识了嘛。”
“闭嘴吧你。”
次日方柔睡了个超级大懒觉,醒来后连着早中餐一起用了。
“小姐,王爷出门前说,今晚不用等他吃晚饭了。”
“那收拾收拾,等会儿随我回方府去。”
“可要先差人去方府通传一声?”
“回自己家有什么可传的。”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
方柔谨记应封决的话,出门必须带上伊晋。
当他们一行三人进了主院,看到方母正在摆弄新栽种的花花草草。
“娘,我回来了。”
方母抬头见方柔突然回来,忙起身拍掉身上站着泥土的裙角。
“你怎么也不着人通传一声呢?”
“不就回个娘家嘛,想回来就回来咯,今晚我在这里吃完饭,嘿。”
“怎么?王爷晚上不回府?”
方柔挽着方母的手,随她回屋重新换了一套衣裳,便坐在屋中拉起了家常。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我一个人闲着无聊,想着好些日子没回来看你和爹爹了,所以就来了。”
“回来好,我让年年去通知你爹,让他早点回来。”
“爹爹最近也很忙吗?”
“可不是,那些人自从得知你成了王妃,以前不怎么来往的,突然就变得主动,总是邀着你爹去应酬。你可还记得,之前跟你相亲的邱家?”
她当然记得,那个喜欢自家丫鬟却被父母硬拆散,最后四处相亲要别人做妾的傻叉男人。
“邱家莫不是也拉着我爹喝酒了?”
虽然方诚义已回京城,但他并没有打算重启生意,只盘了两间小铺子随便做做,重心还是放在岳庸那边。
“可不是嘛,我跟你爹说了,这些人若是叫上了,涂个情面意思下就行,若是有什么相求的千万要明说,咱们在京城只是养老,没打算大干一番。”对于突如其来的的各家相邀,方母是不满意的,甚至还觉得烦。
“说清楚就好了,以后没人骚扰你们了。”
“那哪儿能啊,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暗里明里都让你爹说清楚了,可他们就像耳朵塞了泥硬是听不见,依旧隔三差五的来找你爹。”
“那你就直接让我爹拒了呗。”
方母摇了摇头,“这怎么能行,若是这样,人家还真以为咱们攀上了皇权自以为是了,这背后说我和你爹的闲话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连累你和淮王。若是遇到个有心眼儿的从中做了什么文章,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不是被说闲话那么简单咯。”
方柔抱着方母亲昵的蹭了蹭,“娘,你和爹为我想的太多了,听我的,以后直接关门不理,再不然你们回岳庸去,省得被烦。”
“回去了,就不容易见你了。现在我们在这里,你想回就回,多方便。等你们有了孩子,娘还想帮你们带外孙呢。”
这就方柔的父母,从骨子里的疼她,爱她,宠她。
“当你们女儿,我真幸福。”方柔用力抱了抱方母,由衷的感叹着。
方诚义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
方柔捂着鼻子,说道,“爹,大白天你们就喝真的烈的酒吗?”
方诚义指着胸口略湿衣料,“我故意洒的,不然还不放我回来。”
方母听他这遭遇立刻就急了,“今天又是谁啊?诶,你说说,他们一天到晚是有多闲啊,自家生意不好好看着,就知道浪费时间。”
方诚义对她这抱怨早听了很多遍了,忙劝道,“行了行了,我这不回来了嘛,我去洗个澡,你们先聊着。”
饭桌上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方母生怕方柔吃不够似的,猛往她碗里加菜。
“哎哟,娘,我吃不下了,别再夹了。”
方诚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是呀,你这样搞得她好似在王府没吃过饱饭似的。”
方母回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停下了动作。
“我这不是太想她了嘛。”
方柔岔开话题对方诚义说道:“对了,爹,以后那些个无聊的应酬,你能推就推,别考虑我了。上次太妃赏花宴谁都请了,就是没请我,可见我在她眼里跟应封决一样在整个贵圈中不讨喜。”
“太妃怎么就不请你?就因为你是淮王妃?”
方柔无所谓的抛了口饭,像个聊家常似的说道:“不请就不请呗,我想说的是,连太妃都无视我,你们也不用担心因为推脱应酬会影响咱们家什么了。一句话,淮王府在京城是没有存在感的。”
“你是无所谓,可淮王不一样啊。”
“他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两口子在京城,那就是个给那人打杂的。反正我们也不在意,只要住得好,吃得饱还有一堆人伺候,每个月按时给俸禄,就行了。”
虽然方柔凑头到尾都说得满不在乎,可在爹娘心里还是感到莫名心酸。
末了,方母又给方柔碗里夹了根鸡翅膀,“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别忘你还有爹娘,以后若是有委屈就回家,我们给你撑腰。”
“放心好了我过得挺爽的,就是我家那尊最近比较麻烦。”
“淮王又怎么了?”方诚义一听女婿有事儿,端起酒杯的手又放了回去。
“没啥,绰国不是派使者来了嘛,估摸着也快到了,他以前跟他们打过仗,估计到时候有的忙咯。”
“你这孩子。”方母实在受不住她这不轻不重的语气,用手指戳了她一下,“他可是你丈夫,怎么说的好像一个外人似的。”
“娘呢,你该懂啊,老夫老妻嘛。好了,我吃饱了,我回去了。”
“啊?你这就走了啊?”
“走咯。”行至门口,方柔又回身叮嘱道:“爹你记得啊,应酬什么就别去了,伤身费神的,尤其是邱家的,坚决不许再来往。”
“爹知道了,回去吧。”
出了方府,天色已暗,方柔瞄了眼肚子,“咱们走路回去吧,就当做消食了。”
京城西南角有一个不错的公园,四面环水,有时候举行小活动会在这里,没有的时候便是人们散步悠闲的好去处。
这里人群复杂,一般的权贵是不会来的,多是些普通阶层的百姓。
方柔倒觉得挺好,这让她想起了,在现代吃了晚饭没事儿就在小区公园里溜达的感觉。
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准备歇息下,就听身后一个女娃娃哭着喊道:“哇啊~~~娘,他欺负我,抢我娃娃。”
“啊哈哈哈,就知道哭,你们这些小穷鬼,连娃娃都这么丑,还你。”
这个声音......
方柔不用回头都听出来了,李寰修这个死小孩,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儿都有他的踪迹。
“哎哟,祖宗呀,你别惹事了,快跟奴才走吧。”
“不走!我要欺负她,看她哭!”
“哭你个头啊!你个死小孩,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
方柔实在是忍不了了,跑到李寰修面前直接揪着他的耳朵吼道:“信不信我明天就叫你爹回来,让他把你吊起来打。”
“哇啊,方柔又是你,快放开我,我、,你们都是白痴吗,快救我!”
两个负责看管李寰修的下人,都是认识方柔的,毕竟是王妃,他们岂敢造次,只能劝说道:“好祖宗啊,您就别闹了。王、王妃放了小公子吧,我们这就带他离开。”
李寰修听到自家仆人不帮自己,朝着方柔就一脚踢了过去。
“嘶!踢我?!”方柔一把将他甩到伊晋身上,“给我狠狠揍他,把屁股给我揍肿了,不肿不准走。”
于是,李寰修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小PP被伊晋揍了个爽。
pia,pia,pia的,那声音别提多脆响了。
“方柔!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哇哇哇,嗷,住手啊,你们快来救我啊!”
方柔坐在一旁,满眼冒星的看着这‘残暴’的一幕,这感觉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