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玉漓将压抑在自?己?心?底的话语尽数说了出来,他希望眼前?的人能明白他的心?意。
可安如芷越听却越慌乱如麻,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给我考虑的时间可以吗?”最终安如芷在他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我已尽全?力在找寻解除七绝蛊的药方,在找到?之前?,你要好好待自?己?知道吗?”微生玉漓抚了抚她的额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等你的答复。”
安如芷静静地望着微生玉漓离去时那有点寥落的身影,竟然心?疼起来。
这种感觉为何与师父在一起时的不?一样?安如芷皱眉纠结着自?己?的情感变化。
安如芷自?是不?知她对?师父的喜爱只是从小待在一起养成的依赖感,就像自?己?的私有物品般,若是有人碰,就会极力护着自?己?的所有即使与所有人为敌;而她现在的心?中犹如万千蚁虫噬过?的感觉,才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小女子情怀。
垂首深思的安如芷脑海中过?滤着一幅幅的画面,从微生玉漓在玉府救出她那一刻起一直到?山林中他那一句“这是我第?一次不?问?因由而杀人,为你”,从微生玉漓亲自?喂她药一直到?五日之后?迎娶的誓言。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安如芷与微生玉漓近距离接触时,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会脸红说明着害羞与在意,这一微小的细节足以显示微生玉漓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安如芷想到?的却不?止这些,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抵触着真实的情感,她一直认为这是对?师父的不?忠,既然已心?属于师父,再怎么能心?属于别人呢?
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不?耻的。
思绪越转越混沌的安如芷只觉自?己?是一个该遭唾弃的女子,对?不?起心?中最初的选择。
浑浑噩噩的回到?内阁,安如芷呆坐了许久,想整理出关于师父的一切然后?向微生玉漓坦白,这样于他也是好的。
可是无论怎么整理,思绪中一直闪现着微生玉漓那疼惜的眼神和温暖的胸膛。
“嫂嫂,嫂嫂……”笑?脸红扑扑的玉落踮脚透过?镂空窗柩喊道,“不?要在屋里憋闷了,出来晒晒太阳吧!”
安如芷刚想借口累了拒绝她的好意,却不?曾想玉落挑起珠帘直奔内阁将她拖了出去。
“嫂嫂,五日后?就要大婚了,你要养好身体,”玉落伸手指戳了戳安如芷的脸颊,“你看你都要成黄脸婆了,晒晒太阳可以更健康哦!”
安如芷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于一个只还剩四十几日生命的人而言,美还是丑已经无妨了。
“嫂嫂,你看,这是王兄送我的雪狼。”玉落大概为了舒缓安如芷看似郁结的情绪,抬手招呼侍卫将一大一小两条雪狼强行牵了出来。
“可是它们自?从来了之后?就没进过?食。”玉落撅着嘴小声嘟囔着,同时示意侍卫将两条雪狼松开。
瞥眼望向别处的安如芷忽的听到?那阵阵呜咽之声,竟说不?出的亲切,遂急急侧头,只见两熟悉的雪白身影映入眼帘。
“如意,漓玉!”安如芷惊呼,没想到?这两条雪狼竟千里迢迢的跟来了玉府,她本以为它们早已经葬身于那场火海之中。
原来微生玉漓在吩咐人撤离时,再三叮嘱雷泽将这两条雪狼带走,纵使不?为别的,也只为安如芷那一声“漓玉”。
“咦?”玉落愣愣地看着两条雪狼绕过?自?己?撒欢似的扑在安如芷的腿上,“嫂嫂,它们好像认识你哎?”
安如芷蹲下抚摸着嗷呜不?断的两只雪狼,微笑?道,“在来之前?,是我喂养它们的。”
“啊?真的吗?它们看起来好欢乐啊!”玉落一步步接近雪狼怯生生地顺了下那雪白的毛,咧嘴一笑?,“它们摸起来真舒服!嫂嫂,你也让它们认识我好不?好,这几天它们总不?理我!”
“好,”心?情大好的安如芷难得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如意,漓玉,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的玉落姐姐。”
安如芷一手拍着两狼的头一手指向慢慢蹲下的玉落,“往后?不?要惹玉落姐姐生气哈!”
玉落吐着舌头与两只雪狼蹭了蹭,算是互相?打了招呼,“嫂嫂,它们谁是如意,谁是漓玉啊?”
“体形大的是漓玉,小的跟肉球似的是如意。”安如芷乐津津的介绍着。
越听感觉越不?对?劲大的玉落微一侧头托腮问?道,“嫂嫂,是漓玉吗?为什么感觉是王兄的名字啊!”
安如芷尴尬的张了张嘴,忽而调皮地眨了眨眼,“你是疼你王兄,还是疼你嫂嫂!”
“当然是嫂嫂了!王兄老呵斥我!”玉落想也不?想的答道。
安如芷低头给两狼梳理了一会毛后?,凑到?玉落耳边小声道,“你王兄老惹我生气,但我又不?能明着出气,后?来我就喊这雪狼漓玉,它竟然很有灵性似的只认这名字了,然后?只要你王兄一惹我,我就让漓玉去干活!”
“哈哈!嫂嫂,你使坏!”玉落边说边挠安如芷,“看我不?替王兄挠回来。”
怕痒的安如芷蹲在地上笑?岔了气,“好妹子,别挠,别挠!”
闹腾了一会后?,安如芷的眼角都笑?出了泪,可就在她抬眼瞬间,那温润儒雅的身影正隐于竹林处定定地望着她。
那种灼热疼惜的眼神让她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下,忽觉无法控制的安如芷急急地避开眼神,然后?慌乱地拍了拍玉落,假装嗔怒道,“你不?是疼嫂嫂吗?还这么为你王兄出气!”
玉落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珠,双手搭在安如芷的脖颈处,朗声道,“往后?要是王兄再吆喝我,我就让漓玉去干很多很多的活!”
安如芷笑?着拍了拍玉落的额头,同时自?己?却呆愣了起来,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讲起与微生玉漓在一起的点滴事?情,还有刚才那眼神,再次让自?己?乱了分寸!
“嫂嫂,想我王兄呢?”玉落双手捏着安如芷的脸颊嘟嘴打趣道。
安如芷吃惊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说起王兄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你刚才眼神就忽然柔和起来,难道不?是想王兄吗?”玉落扶着安如芷从石板上站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两人身上的灰尘。
原来竟是这样吗?安如芷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无法相?信会将微生玉漓植入自?己?无形的言行之中。
“嫂嫂,你是不?是蹲久了头晕啊?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玉落小心?翼翼地扶着安如芷往暖月阁走去。
“玉落,今早上……,那……公仪澈没关系吧?”忽然想到?早上尴尬场面的安如芷吞吐着询问?着,生怕真的因为自?己?的关系害的人家两兄弟反目成仇。
“澈大哥么?他没关系,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玉落好似很了解般,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就那脾性,一时无法接受我王兄成亲的事?实,过?几日就行了,嫂嫂你莫放心?上。”
返回内阁的安如芷拣着厨房送的食饭吃了些清淡菜,而后?又喝了药房送上的止痛药,一时竟觉得疲累不?堪。
遂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当她睁开眼时已经近黄昏了,接着又是厨房通传送来晚饭,自?上午在竹林瞥见后?,微生玉漓就一直没有出现在安如芷的视野范围之内,好似这一下午也没有踏进过?暖月阁。
忽然一整天不?见,安如芷竟想念起他那关切的言语和不?羁的微笑?来,怎么想自?己?都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可这是自?己?要求的考虑时间,安如芷在心?底一遍一遍不?停地提醒着自?己?,不?可对?不?起师父,不?可做遭人唾弃的女子!
夕阳落下,上弦月升起,微生玉漓没再出现,安如芷则睁着眼无数次地警醒自?己?要想念师父,想念师父,可令她愤恨的是,每隔一会,微生玉漓那精致如玉雕的脸就会插进她的思绪里。
想着想着,安如芷隐隐约约竟闻见一股桂花酒的香气,随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安如芷不?知不?觉地步出暖月阁走进竹林中的寒水榭中。
抬眼只见公仪澈一人在寒水榭中对?月独酌,回过?神的安如芷刚想扭头轻声轻脚地走回去。
不?料刚转身,就听背对?她的公仪澈懒懒地甩出一句,“过?来陪我喝一杯。”
话音一出,惊得安如芷浑身一抖,然后?好似做贼般蹑手蹑脚地挪到?公仪澈对?面,小心?翼翼地坐在石凳上,“澈公子,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么?”
“你喜欢玉漓吗?”公仪澈搁下手中的酒杯微眯着眼斜睨着安如芷。
“不?知道。”静下心?神的安如芷如实答道。
“那你可知他为你付出的将是何种代价?”步步紧逼的公仪澈一手叼起酒坛大口喝起来。
“不?知道。”安如芷再次平心?静气地答道。
“那你知道什么?”公仪澈猛地搁下酒坛,酒水溅了一桌,怒吼声在竹林中不?停地回旋着。
安如芷嘴角动了动,没再说话,而是与他对?视着,平静如水的眼神却有着死亡的气息。
无言的对?视,直至公仪澈的怒气慢慢消散。
她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噬杀一切却又抿于无形的气息,令公仪澈赫然心?惊起来。
忽然,安如芷低眉抄过?酒坛子独饮起来,豪爽之气令公仪澈再次大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安如芷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酒水,对?着公仪澈大声说道,“但是他老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公仪澈又拆封一酒坛,与安如芷对?饮起来。
“为什么你会如此气愤?”
“因为玉漓是我唯一的兄弟。”
“你知道吗?我想一走了之,但我不?想看他为我难过?,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极不?想发生的事?。”
“那第?一次呢?”
“是师父离我而去。”
“那你是喜欢玉漓的。”
喜欢?安如芷抱着酒坛定定地打量着公仪澈,“你为什么说我喜欢?”
“你的眼神与语言告诉我的。”公仪澈一脚踩上石凳,斜倚在栏杆上,“既然他选择了你,我不?再干涉什么,我希望你会尽心?意对?待玉漓,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许下婚嫁的誓言。”
“不?再愤恨因我而毁掉他的所有吗?”安如芷手抚额头,一副醉酒微酣的样儿。
公仪澈起身夺下她手中的酒坛,两坛下肚,她或许真的醉了,“我从未愤恨过?,现在我倒有点欣赏你,我们是酒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