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安如芷回味着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越想心中?越堵的难受,总感觉又欠了他?点什?么。
虽不知昨天自己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可以断定的是那七绝蛊的毒已经在自己体?内开始蔓延,而且在自己毒发之后,微生玉漓从那群杀手中?救出了自己。
七七四?十九天,若能挨到最终,还能给?师父抄一千遍往生咒心经,焚化于师父的坟前,那自己也就无憾于人世了,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雪央一人了。
半躺于床上沉思冥想的安如芷渐渐地感觉有点头晕起来,许是想的太多了才会?如此吧。
安如芷遂掩被闭眼休息起来,也不知休息了多久,潜意识中?只听到木门“吱嘎”一声又被人打开了,然后就是沙沙的鞋子摩挲土地的声音。
安如芷猛地睁开眼睛,手指使劲攥紧被角探头望了出去,孰料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双手捧着一瓷盆立在桌边,正慈祥温柔的望向?自己。
“夫人,你醒了?”老婆婆搁下手中?的瓷盆,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安如芷近前,“今儿感觉好点了吧?俺老婆子给?你炖了鸡汤,夫人赶紧起来喝了吧。”
夫人?安如芷迷茫的望着热情的老婆婆,这?是从何说?起啊?
老婆婆一看安如芷那呆呆的样儿,还以为她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又返回桌旁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小碗鸡汤,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挪到床边,“来,趁热喝了吧,补身子。”
啊?反应过来的安如芷微张着嘴,赶紧接过碗,讷讷地点头道?,“谢谢婆婆。”
“呵呵,俺们这?小山村好久没有来过外人了。”老婆婆坐在床边抿嘴笑了笑,“你和你相公一来,俺和老头子就觉得热闹起来了。”
“咳咳……”喝进嘴里?的汤又给?全数咳了出来,相公?谁的相公?安如芷狐疑地瞧了瞧老婆婆,越来越迷茫了。
“哎呀!夫人,你慢点喝鸡汤,小心噎着了。”老婆婆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布巾擦了擦喷在床被上的鸡汤,“夫人,你家相公对你可真是好,这?野鸡还是他?今儿清早去山上抓的。”
相公?难道?是微生玉漓?安如芷砸吧砸吧了嘴儿,瞬间觉得这?一碗鸡汤重如千斤,“可真对不起了,婆婆。”
安如芷边道?歉边从婆婆手中?拿过布巾擦拭被上残留的汤汁,“婆婆,您说?,那个,那,我相公……”
相公这?俩字一出口,安如芷顿觉脸如火中?烧,浑身不自在起来。
“啊,呵呵……”老婆婆笑的合不拢嘴,“你们是新婚吗?难怪夫人叫自家相公还这?么害羞。俺要是有你这?么俊俏的儿媳妇就好了。”
安如芷愣了愣,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她其实是想说?那人不是她相公,可婆婆好像误会?她的意思了。
而那厢,老婆婆还在不停地端详着安如芷的脸面?,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工艺品,端详了一会?儿后,不禁叹了口气道?,“唉,俺儿子在城里?当长工,他?哪会?有福气娶上像夫人这?么好的姑娘。”
“婆婆,您别在意,其实……”安如芷刚想再?解释一下她和微生玉漓的关系,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老婆婆又接过了话头。
“唉,一看夫人就是个好人,你也不用安慰俺老婆子了。”老婆婆拢了拢耳边的白发,又开始笑吟吟地唠着嗑,“夫人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你家相公可是守了你一天一夜啊,还不停地拿冷毛巾给?夫人降温,今儿早还给?夫人熬米粥,俺老婆子可是从没见过有哪家相公对自家媳妇这?么好的……”
老婆婆还在不停地说?着,可安如芷却再?也没心听下去了,因为那一句一句的话语撞击着她早已沉睡不问俗世的灵魂,生生地硬让她要面?对这?无法逃避的现实,这?一次并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的了的。
“夫人,”老婆婆唤了声思绪飘远的安如芷,“俺再?给?你盛一碗吧。”
“啊?”安如芷急急地回转心神,笑了笑,“不用,我不喝了,我身体?还不是很虚,您老不用忙活了。”
“夫人,俺这?老婆子可不得不说?你了,”老婆婆接过汤碗,抵着满是皱纹的下巴沉声道?,“这?落水受凉对女人的身体?来说?可是有着莫大的伤害,夫人可不能就这?么随意对待啊!”
“落水受凉?”安如芷再?次惊讶地睁大双眼,满脸的置疑,今天可真是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了,这?微生玉漓到底说?了什?么?!
“啊?”这?次换老婆婆惊讶了,满是老茧的手抚摸上了安如芷的额头,“夫人莫不是因为落水以致短期失忆了吧?”
“没有,没有,”安如芷连忙摆摆手,苦笑着解释道?:“我是落水了,只是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
“俺说?让小相公带着夫人去城里?看大夫吧,小相公非要在俺这?偏僻小旮旯里?住下等夫人醒来再?说?,你看现在……”老婆婆又开始唠叨起来,就像唠叨自家儿子儿媳似的。
安如芷哭笑不得,正不知该怎样解释时,木门“吱嘎”一声又被打开了,屋外的夕阳正好斜射进来,余晖中?的那一袭白影开始一点一点地在安如芷的眼帘中?清晰起来。
“阿婆,原来你已经把鸡汤端来了。”微生玉漓一手关上房门,一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声音有些许的沙哑,脸上也充斥着难掩的疲惫。
“呀!小相公来了,来,赶紧过来!”老婆婆向?微生玉漓招了招手,就像呼唤自家孩子般熟络,“你赶紧看看你娘子,她好像有失忆的征兆,莫不是因为落水留下的病症吧?”
老婆婆很是同情的握着安如芷的手,以示安慰,可安如芷仍旧是哭笑不得的无法辩解。
微生玉漓微笑着示意安如芷不要说?话,自己则迈到婆婆面?前神神秘秘的轻声道?,“阿婆,你看这?是什?么?”
微生玉漓边说?边将背后的右手抽出,只见两只活蹦乱跳的野兔正被他?拽在手里?,四?只黑溜溜的眼珠正在咕噜乱转着。
“这?山上的野味还挺多,这?两只野兔送与阿婆与老爹,算是收留我夫妇俩的答谢。”微生玉漓说?着就将两只大兔子递与阿婆手里?。
老婆婆笑吟吟地接过野兔,“也真难为小相公你了,昨晚照顾了一晚上你家娘子,今儿竟还惦记着俺和那死?老头子,俺这?就把兔子炖上去。”
老婆婆一手攥着一只野兔,看起来很是心满意足,然后笑呵呵地往屋外走去,临了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微生玉漓和安如芷,那意思好像就是俺老婆子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安如芷往床里?面?缩了缩头,假装没有看到婆婆的暗示,不过,她感觉自己现在心里?暖洋洋的,因为婆婆那种特有的朴实以及很自然的亲和力,让她有种家的感觉。
“你不要介意阿婆说?的话,”微生玉漓整了整衣服靠在床侧坐了下来,“那天我抱着你来到这?小山村,当时当地的场景只能这?么的撒谎圆过去了。”
“都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养着还要去山上?”安如芷为了不显得尴尬,并没有追问微生玉漓说?他?俩是夫妻关系的事情,而是将重点转移到某公子受伤的事上。
“受的伤并无大碍,”微生玉漓左手揉捏着脖颈,很是疲累地回答着安如芷,“我只是去山上看看是否有那些杀手的踪迹。”
“谢谢你。”安如芷两手食指交叉着打着架,心底不停地敲着鼓,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却多了丝真诚。
“很难得你能如此真诚的对我道?谢。”微生玉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底尽是温柔笑意,“我只希望你能与我坦诚相对。”
“我的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为何你非要牵涉进来?”安如芷双手攥着被角坐直了身子,音调也提高了许多,眼神中?满是责备与不忍。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激动,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要眼前的这?个人为自己默默的付出。
“我不想看你痛苦。”微生玉漓将自己宽厚温暖的手掌覆上安如芷冰冷颤抖的双手,定定地望着安如芷,好似要看穿她的来世今生般,“我总感觉你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安如芷颤颤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压抑的凄凉,眼睫毛也不争气的湿润起来。
“不管你是谁!”微生玉漓焦急地加重了语气,“你的一切,以后由我来承担。”
微生玉漓的眼神很是坚定,他?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或许因为这?句话他?就要付出毕生的代价,但?这?次他?想说?明白,他?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内心受煎熬了。
微生玉漓自昨晚看护安如芷起就一直在思考着他?这?几日的情绪波动问题。
他?发现越接近眼前这?个女子,以往的波澜不惊就越成幻影。
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微生玉漓心中?一直愤懑难忍,一向?平静以对的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混乱了,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安如芷的冷漠,脑海中?越是显现出她以往的音容笑貌,两者一直交叉矛盾着,直至他?回想到那晚九尽□□安如芷时,她那倔强隐忍到让人心伤的神情,微生玉漓的心又蓦地颤动了几下。
不能就这?么放她走!绝对不可以!想到此的微生玉漓大喝一声急急地调转马头一路找寻回去。
待得他?赶到之时,安如芷正抵抗着毒发的蚀骨之痛,其实那些杀手并无杀害她的意图,可当微生玉漓瞥见杀手架着浑身抽搐痛苦不堪的安如芷时,他?蓦地感到好像被人重拳击在胸口之上,隐隐的疼,酸楚的无力。
就在安如芷晕厥之时,微生玉漓眼中?的杀气瞬间凝聚成万年?冰雪,浑身气息能够冰冻三尺的折扇公子甩出折扇飞身跃入杀手群中?,一纸折扇抵过任何兵器,鲜血飞溅中?的他?毫不眨眼,他?的身心眼神只有一个焦点,那就是倒下去的安如芷。
昏天暗地的厮杀,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气力,他?只想抱着刀光剑影下的女子离开,在冲破突围时,微生玉漓一个旋身一手抱起安如芷,飞身跃至马上飞奔而去。
一路的狂奔,好似要奔到末日尽头般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