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又做梦了。
与以往不同,她这次在梦里,变成了株树。
还是株石榴树。
准确来说,是林贵妃的漪澜殿里,种着的那?片石榴树中的一株。
梦里的石榴·苏瑶·树:……
林贵妃入宫多年无?子嗣傍身,就让人在宫里种了大片的石榴树,为的不过是石榴多籽多福,讨个好彩头。
这事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苏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其中一株。
她竭力试图动上那?么一动,结果竟是连根枝条都不晃一下?。她还不知自己是在梦中,只得茫然地立在原处。
四周其他石榴树都挂着沉甸甸的果子,想来应该是中秋节前后,苏瑶心念微动。
恰好一阵风吹来,狭长绿叶婆娑窸窣。
距离她不远处的那?株石榴树本是在与旁边那?株窃窃私语,忽然惊叫一声,“他们又来了!”
苏瑶树身一凛,就见不远处的宫人们推搡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往这林中来。
被?宫人簇拥着的,是锦衣华服的林蔚,得意洋洋地拎着个掺金丝的马鞭,时不时扬手那?么一甩,那?个小小的身影就瑟缩一下?。
“还敢躲?”林蔚冷哼一声。
他四下?看看,指着苏瑶那?株道,“给我把他捆到树上,把后背都露出来!”
苏瑶整株树都不好了。
这要是打?到她身上可怎么办。
最怕疼的小女郎在心里咬牙切齿,若是打?到她身上,等变回来之后,自己一定要林蔚好看。
可等到宫人粗鲁拉扯着,强迫那?道身影抬起头时,苏瑶就顾不得想别的了。
只因那?分明就是慕衍!
虽然少年面色青白,昳丽的眉眼低垂着,唇瓣更是干得发白起皮,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容与慕衍别无?二致,她绝不会认错的。
怎么回事,他现在不应该在东宫里吗,苏瑶迷迷糊糊地想。
她仔细地打?量着,这才?发觉不对。
慕衍这些时日好生将养着,整个人抽条不少,容色气?度更上一层楼,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显年岁长了不少,却还是瘦瘦小小的。
他既然不是自己熟知的慕衍,难不成……便是话本里的小暴君?
苏瑶正猜测着,少年已经被?人推着趴到树上,成合抱之势,两只手被?粗粝绳索紧紧捆死在一起。
被?抱住的苏瑶叶子一抖,林蔚就已经动起手来。
金丝鞭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林蔚能肆无?忌惮地抽打?皇子,心下?得意,手中加劲,把鞭子挥舞得越发虎虎生风。
一下?,一下?,又一下?。
破空声锐利刺耳。
可被?打?之人却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苏瑶整棵树都呆住了。
那?林蔚下?手极狠,那?柄鞭子上还带着细小锋利的倒刺。
没?几下?,少年背后的衣衫就被?刮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瘦弱肩胛上甚至爬满了一道道殷红细密的血珠。
如?斯惨烈。
但林蔚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
苏瑶也顾不得羞了。
她竭力想晃动枝干,带着小暴君避开?,却还是动弹不得,她又试图唤人过来,但却根本无?人能听见,愣是一个劲地干着急。
几十下?后,伤上加伤,大约是终于?忍不住了,小暴君几不可查地低哼一声,面色煞白。
却让林蔚兴奋得红了眼。
苏瑶急得果子都要红透了,惊慌之中还听见附近的树在低语。
“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回,真是吵死了。”
“嘘,这群人坏得狠,我还看见有人把这小郎君的饭都倒在土里,逼他趴到地上吃呢。”
“真坏真坏!”
……
也不知过了几时,苏瑶觉得自己嗓子都喊哑了,林蔚才?揉了揉腕子,松开?手。
他三两步溜达到小暴君身前,拿马鞭将少年的下?颌抬起,眼里就流露出厌恶之色。
“谁叫今个儿是中秋,贵妃娘娘一想到这么个好日子就来气?。你那?个贱人娘,不就是在中秋时勾搭上陛下?,生了你这么个小贱种么。若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慌,要亲自动手?”
林蔚像是想起什么,讥讽一笑,“去年中秋赐死了你那?个贱人娘,如?今可不就到你了?”
少年额上冷汗津津,只垂着眼咬牙不吭声。
林蔚啧了一声,撒手任由他重重磕到树身上。
不屑道,“没?得倒脏了我的手。”
“走?了!今日陛下?可是赐了宴,叫教坊司准备了新排的歌舞,听说连西域的如?花胡姬都叫来了不少,哪有功夫搁这耗着……”
宫人谄媚附和着,“郎君年纪轻轻就得了陛下?和娘娘的看重,奴婢瞧着……”
奉承说笑声消逝渐远。
没?有一个人还记得,有个本该地位尊崇的小郎君被?鞭打?了一顿,还被?捆在了树上。
苏瑶已经出离愤怒了。
她很想替小暴君解开?绳索,再替他上些药,可她什么也做不到。
小女郎急得都要哭出来,不住地唤他名字,可现实却是连个叶片都落不下?来。
那?群树也在议论?纷纷。
“是不是死了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肯定死不了!”
……
被?鞭打?的少年昏了过去,趴在树身上一动不动,脸上还在微微发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
圆圆的皎洁玉盘跃上天际,石榴林被?披上一层柔和薄纱。
小暴君才?醒了过来。
他不知从袖口哪里,轻车熟路地摸出个碎瓷片来,慢慢地,极有耐心地试图磨破捆住他的绳索。
可有树身的遮挡,他又看不见,时不时便会用力在手腕上割出道伤痕来。
才?不多时,他手上的那?道天生的殷红胎记便淹没?在重重伤口里,鲜血淋漓,分外触目惊心。
苏瑶看得着急,在心里胡乱祈祷着满天神?佛,好叫那?绳子快些被?磨断。
又过了许久,精疲力尽的少年才?摔倒在地上。
他又累又痛,又没?有力气?,无?法控制住自己,是背后先着的地,当即疼得整个人剧烈一缩。
远处隐隐约约飘来了欢宴乐舞声。
小暴君艰难地抬起头望去。
入目却只有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明月,高悬天边,无?情漠然,静静俯视着世人的苦痛艰难。
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望着明月出神?。
苏瑶却是看不下?去了。
小暴君后背伤上都沾满了土,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要发热得病的。
可她再怎么竭力伸手,都无?法触碰到小暴君,只得愤愤地在心里跺了下?脚。
偏偏这时,细微咔嚓一响,一个圆滚滚的石榴从她树上落下?,滚到了小暴君的面前。
摔得狠了,还咧开?了口,像是在努力露出个笑来。
小暴君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捧起。
他定定地看着那?咧口的石榴果半晌儿,才?慢慢扯起唇角,也露出个笑来。
虽然这笑意也是苦的,涩的。
他将那?颗石榴果像珍宝一样捧到心口,低低唤了声,“阿娘。”
……
小女郎从梦中乍然惊醒。
她缓缓坐起身,如?云被?褥随着起身的动作倏地滑落。
袖中的细软手指下?意识蜷了蜷,又上上下?下?地摸了摸,苏瑶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不确定地咬咬唇,擦掉梦里流出的泪珠。
自己这是梦见的话本里暴君的过去?
还是怕慕衍被?林贵妃夺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小女郎用手抱住双膝,让膝盖靠近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有几分踏实感。
她心里有些后怕。
话本里笔墨不多,虽说早就能猜到林贵妃待暴君极坏,曾用鞭子抽打?过他,但怎么也想不到实际场景会那?般屈辱折磨。
本朝律令,即便是最下?等的宫人,若无?大错,也不能随意当众褫衣鞭打?,也是为了给他们留几分体面。
慕衍可还是皇子,林贵妃居然敢如?此?磋磨他,全然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更是毫不顾惜他的死活。
苏瑶猛地闭上眼睛,觉得心头像是压了块大石,沉沉甸甸的,叫人难过。
怪不得话本里的暴君能长成那?样。
小女郎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想着,沉沉地叹了口气?。
一定不能让慕衍落到林贵妃的手里,她第无?数次地下?定决心。
天光乍破,自太?极殿前的第一声鼓响,一百零九座坊渐次响起的开?坊鼓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洛京城。
一连大半月不曾上朝的承熙帝终于?露了面,在南墙兴礼门候着的大臣们面色各异,有喜形于?外的,也有因着宫里传来的消息忧心忡忡的。
韩缜显然属于?后者?。
不止韩缜,御史台一众老臣们,皆是按品朝服加身,高冠博带,手持笏板,一个比一个的面色严肃。
大桓素来宽待朝臣,太?宗时更是带头穿上家常衣物上朝,大臣们自然纷纷效仿。
这般正经装扮,显然是有要事要进谏的做派。
与苏家来往紧密的朝臣见状,也都三五成群的低语着,偶有几人还会过去与礼部侍郎苏议,也便是苏瑶的二叔见礼问候。
卫家人则多是眼观鼻鼻观心。
至于?林家的那?些,个顶个地把下?巴抬上天去,不屑地冷哼几声,完全不信陛下?会被?这帮老东西束缚住手脚。
入朝声起,群臣入列。
许久不曾上朝的承熙帝端坐堂上,眼下?色沉,不辨喜怒,听着朝臣汇报事宜。
而?在离着紫宸殿不远处的阁楼里,苏瑶正拉着慕衍一道围坐在炉边,等着小内侍时不时地来传递消息。
“这般打?听朝参之事,当真可行?”
慕衍还不曾上过朝,难免疑虑。
“这算什么,”苏瑶长于?宫中,自然比他这个才?出冷宫的知道多些,听他这般问,当即就弯了弯唇。
“朝会上,陛下?的一言一行,本就会被?记载于?起居注中,以备史官整理流传后世。所?以阿兄才?能安排好了人传递消息,我们只需等着结果就是。”
她从炉边拈起个梨柄,摇摇晃晃地递到慕衍面前,眨眨眼,“这个大约可以吃了?”
小女郎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梨,显然是饿了。
慕衍接了过来,回身从小案上取来厚帕子,将烤好的梨托起,用一柄匕首一剖为二,再盛到玉碗里,仔细地用银匙去皮。
小少年垂着眼,专注于?手中,丝毫不见慌乱。
“六郎,你不怕么?”
苏瑶看得出了神?,她凑近些,轻声问他。
慕衍一定是不知道,她梦里的林贵妃到底是多么的猖狂恶毒。
小少年手上动作一顿。
他取了张干净帕子擦拭碗边溅出的汁水,语气?淡淡,“此?事取决于?陛下?,我怕与不怕,皆是无?用。”
苏瑶被?噎了下?,想想也是这个理。
可被?他这么一说,就怎么想怎么觉得她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似乎有些不够稳重镇定。
小女郎郁闷一瞬,很快就被?递到面前的玉碗吸引走?了全部心神?。
雪白梨肉糯糯的,晶莹透亮,软软的还沁着汁,闻起来就香香甜甜的。
“都给我么?”
苏瑶倏地伸手又缩回,局促一瞬,她可没?忘了,慕衍也还没?有吃早食呢。
原本东宫里是早就备好了膳食,但慕衍坚持想等她一道用,却没?想到她今日居然起来得这般迟。
他们又还要赶来‘旁听’,可不就害得慕衍也没?用上早食。
怎么看,这第一只烤好的梨,也该给他才?是。
那?双杏眸扑闪扑闪地闪烁着,像是会说话。
慕衍眼里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将她的犹豫、渴望、踌躇,尽收眼底,便将碗往前一推。
“阿瑶不喜欢这只梨么?”
那?当然是喜欢了。
粉白的面颊鼓起一瞬,苏瑶也不跟他客气?了,双手将玉碗接了过来。
软糯温热的梨块入口即化,清甜无?比。
见小女郎一脸满足,慕衍也不自觉地扯出个笑来。
他从炉子上又挑了个烤透了的,继续料理起来。
修长而?略有薄茧的手指灵活又好看,不慌不忙地一整个烤梨处理成大小均匀的梨块。
两人不像是在等什么攸关重大的消息,反而?像是寻常早起,少年少女坐在一起围炉烤梨,打?发时间一样。
可紫宸殿里,早已是吵作一团。
原是琐碎朝事后,承熙帝亲口提出,六皇子尚无?名姓,为他赐名慕衍,又道他生母身份卑微,不堪抚养皇子,欲将他出嗣到林贵妃的名下?。
林家人自然是大喜过望。
韩缜等一众老臣则是当场出列,进言力陈不可。
林家人怎么可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当即便跟他们争执起来。
一边道是陛下?圣明,天恩浩荡,此?举于?六殿下?亦是天大的好事;另外一边则是万万不可,林贵妃品性不佳,不堪为皇子养母。
吵至激烈处,韩缜撩袍肃拜,这位历经两朝的花甲老臣拜服于?地,颤巍巍地高声进言。
“陛下?!纵使六殿下?的出生不为您所?喜,那?也是您亲生的血脉啊!他天资聪颖,性情温良,假以他日定成大器!您怎可忍心?将他交予那?等子毒妇抚养!”
林盛气?得七窍生烟,“韩姓老贼,你说谁是毒妇?那?可是陛下?亲封的贵妃,岂容你随口污蔑!”
随韩缜跪下?的老臣有那?看不顺眼的,冷哼一声。
“林家家风,满朝上下?何人不知,兀那?林小子,莫要往你们林家人脸上贴金了。”
“你!”林盛气?得几乎要拿笏板砸人,却又被?亲信拦下?。
承熙帝高坐堂上,不为所?动。
眼见一众老臣哭天抢地,他动了动唇,看向左列首位,卫贤妃的生父,统领中书省的卫中书令,“卫卿如?何看待此?事?”
早有预备的卫中书令犹豫片刻,才?站了出来。
他将林贵妃抚养六皇子的好处夸奖了一通,等到林家人喜形于?色,老臣怒目而?视时,又将六皇子养于?中宫的好处夸赞一通,竟成个两边不靠!
一时之间,朝里不少人都在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
朝堂上正乱着,小阁楼已经得到了消息。
眼睁睁瞧着慕衍只手上动作顿了下?,又平静继续时,苏瑶倒先红了眼。
她在宫里长大,没?少受承熙帝的照拂偏爱,即使因为林贵妃的事厌恶他了,但原本或多或少还抱着点希冀。
这下?绷紧的心弦就彻底断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他的亲生血脉,他又不是不知林贵妃的品性,居然能真的狠得下?心,要将自己的亲子送给她磋磨。
“这是为什么啊?”小女郎抽抽噎噎地扯住小少年的衣袖。
慕衍有些好笑。
这是他的生父要舍了他,送他去那?见不得人的所?在受苦,怎地阿瑶倒先替他委屈起来。
“莫哭了莫哭了,”慕衍端起才?剥好的一盏梨肉,“阿瑶,冬日天燥,再哭鼻子,小心嗓子疼。”
他轻声细语,就像是哄小孩似的,“这还热乎着呢,你趁热吃。”
吃什么吃,苏瑶都要被?气?笑了。
他知不知道林贵妃在话本里都对他做了什么,比起上回那?些纨绔欺辱他,要狠绝上千倍百倍。
小女郎本想硬气?拒绝,可她一伤心,喉咙就像是被?看不见的什么大手扼住,又酸又痛,本来一句气?冲冲的不吃,说出口就变得断断续续,支支吾吾。
“我……我才?……我才?不吃!”
一点气?势也无?,苏瑶更委屈了。
她伸手把梨盏推开?,起身就想往外去。
慕衍追了上来,“外间冷,你连件斗篷都不披,还想去哪?”
瞧着拉住她,跟没?事人一样的慕衍,苏瑶睁大了眼。
“六郎,陛下?可是要把你送到林贵妃那?里去了!”
慕衍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林贵妃一定会虐待你的!”小女郎红眼望着他,斩钉截铁道。
慕衍笑了笑,“我能想到。贵妃因我而?动气?失子,恐再不能有孕,若是还能如?母后一般待我好,那?才?是稀罕事。”
“所?以我要去找姑母,去找阿兄,他们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
一定不能让慕衍去漪澜殿,让他长成个暴君的,苏瑶心里补充道。
小女郎转身想往外去,却又被?身后人拉住。
苏瑶以为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慕衍还要拦她。
她试图从慕衍手中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来,可那?截衣袖看似轻飘飘地被?对方几根修长手指握住,她用力去扯,竟也纹丝不动。
“你拦我作甚?”
小女郎抬眼怔怔看他,“难不成你想去林贵妃那?里?”
“自然是不想的。”
小少年眉眼如?画,唇畔还带着笑,“可是阿瑶,此?事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苏瑶动了动唇,很想说还有姑母他们。
却被?慕衍抢先开?口,“母后和二兄自然也是不想的,他们花了许多心力在此?事上,劝动不少朝臣反对,还有韩夫子,他们都不想的,也都在为我进言。”
“那?也不能让你去林贵妃那?里……”小女郎嗓音里犹然带着脆弱倔强,像是认了死理。
“但那?毕竟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何况,我不过是他与宫人所?出的庶子,于?情于?理,宗法血缘,陛下?都能决定我的归属。”
只是他还太?弱了而?已,慕衍心底蓦得涌上些刺痛感。
见苏瑶越发沮丧,他勉强笑起,头一次学着慕珣的模样,摸摸她的发顶,缓声道。
“若是我才?出冷宫,未曾遇到过阿瑶,许是在漪澜殿会孤立无?援,任人宰割。可如?今不同了,我即便是去了漪澜殿,难道母后和二兄便再不会顾念我?韩夫子也不会再照应我?”
小女郎顿了顿,摇了摇头。
那?当然不会,姑母和阿兄只会更挂心他,韩夫子他们也只会更怜惜他。
比之话本里的小暴君,慕衍可算是有底气?许多。
但她还是不放心。
苏瑶抿紧了唇,心里冰冰凉凉的。
就在此?时,通报消息的内侍满脸带笑的进来了。
一开?口就是,“县主,殿下?,苏大将军入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瑶:呜呜呜,我好难过,他们都欺负慕衍!(猫猫头哭泣)
慕衍:不哭不哭……(摸头杀)
(心里:他要变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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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朝会有三种,常朝、朔往日朝会、大朝会。
常朝比较随意,一般天天或者隔天一回,在紫宸殿,参加官员有品阶要求。
另外的两个嘞,则是每月初月中,还有元日的大朝会,这个一般是在宣政殿或者含元殿举行。
有所谓,“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说的是大朝会了,咳咳,据说大朝会上,官员皇帝会一起跳舞……
害,唐朝宴会上主人和客人一起跳舞真的是非常普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