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节举办三天,这才第一天而已,明日才真的算是热闹。
届时鸿天四面八方的修士都会来此共襄盛举,若是没意外的话,花神后人华蓉也会到翠云镇。
连枝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吞进肚子里,听到了周围人的谈话十分感兴趣。
“师兄,我们在这里待到花神节结束好不好?”她也想见见花神后人华蓉,说不定能受到祝福,然后自己沌体的体质或许可以改善一下。
梦还是要做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连理正有此意,华蓉,他也想见见,便顺着连枝的话应道:“好,我们这几日就住客栈,现在就去吧。等将客房订好再继续出来。”
晚一点可能就没有客房住了。
连枝心里一喜,她也能像电视里那些江湖人士一样住客栈了嘛!
欣喜了一会儿,她又愁眉苦脸:“可是我们的钱够吗?还是算了吧,我们在镇外打坐就好,还能顺便借着灵气修炼一下。”
连理干脆将装了五百钱现在只有四百九十钱的珠子拿出来放在连枝手上。
接过珠子对着阳光照了照,晶莹剔透地棕色珠子,从外表看什么也没有,不过长得和师兄平时用的储物珠有点像。
连枝用拇指和食指揉搓一下,珠子便掉了十钱在手心,铜板砸在手心的感觉还挺好。
“那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吧!”连枝一手托着猫,另一手将珠子小心翼翼放进骄迎安给的那个钱袋里。
……
玄武。
“宗主,师姐强行下山了,我们拦不住啊!”灰衣修士跳进殿内,弓腰禀报。
禺江闻言眉头皱成个川字,一激动将椅子的扶手给拍断:“她你们都拦不住,你们还能拦谁?把你们直接拿去喂魂算了!”
下首的另一儒雅修士看着被拍烂的扶手心痛不已。
灰衣修士嗫嚅:“这,这也没办法啊,师姐她手上拿着玄牌招了几只魂,咬伤了兽山的几位弟兄,这才叫她跑了。”
禺江一听到玄牌便暗道一声不好,伸手去摸衣襟果然不见玄牌踪影,心中咯噔一声,他觉得自己的脑壳好痛。
玄武的掌管者,主峰龟息山的宗主,将作为掌管者象征的玄牌弄丢了,禺江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
“本尊差点忘了,玄牌是我给禺澜的,下山本尊也是准了的。”玄牌被偷怎么说的出口啊,他反正是不会说的。
“那弟子告退。”灰衣守山修士摸不着头脑,这大小姐可一点都不像是被准了下山。
多的他也不好问,于是便弓腰乘着玄龟离开。
禺江探着头对儒雅修士道:“雁回啊,你一会儿拿胶将这扶手粘一粘,应该还能凑合用。本尊先走一步。”
沈雁回闻言嘴角抽搐,他早就知道禺江会这么说,于是他回道:“属下知晓,宗主慢走。”
禺江迈着大步离开主殿,他得去找禺潜,叫他把玄牌找回来。这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脸面是一点也无。
此时禺潜正在院内挥掷自己的重剑,汗水一颗颗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入脖颈,再钻进更深处。
顾不得擦汗,禺潜运起灵气集于执剑之手,剑气锋利誓要划破长空。
“乖徒儿如此上进,为师来讨教一番!”禺江折断院内一棵树的树枝,树枝作剑,势不可挡地向禺潜刺去。
禺潜眸色深深,盯着禺江手中凝着灵气的树枝,毫不留情地双手握剑向树枝挥去。
禺江是大乘后期的境界,而禺潜只是化神期境界,两人差了一个大境,实力自是有差距。
重剑砍中树枝,两相碰撞开来,却未能伤其一分一毫,一丝痕迹都未留在树枝上。
“徒儿力气还是太小。”禺江反攻过去,双手结印控制树枝方向与力度,树枝脱手后便直直冲向禺潜眉心。
禺潜自是不会当木头人,他举起重剑挡在面前,本以为会弹开树枝,却未曾想树枝重重钉在重剑宽厚的剑身上。
树枝依旧发力向前冲,逼得禺潜连连后退不止,直到撞上远处的一棵巨树,巨树被撞地摇晃几下,片叶不落。
禺潜最终还是不敌自己的师尊,力竭后干脆直接抱剑靠坐在巨树树干。同时树枝失去灵力掉到地上。
“体魄还不够强劲,虽有灵力辅佐,但身体上的煅炼也不可看轻。”男人点评自己的弟子。
禺江点评完便双手背后,乐呵呵走近来,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忽然他双手举于胸前,两只手掌互相摩梭着做拜托的手势,背微微驮着。
禺潜:我的师尊不可能这么猥琐。
“师尊打算如何赔我帝屋树的这一树枝?我这树十年才结一叶。”顿了顿,他将视线转移到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树枝。
用眼睛数了个大概,他又道:“师尊这一折便折了我这树的四十年修为。”
话里的意思是你想想你该怎么赔给我吧。
禺江撇撇嘴,心想这树还是我大老远找来送给你的呢,现在折了一枝就和我讨要,哼。
“这事儿暂且缓缓,为师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禺潜不知从哪里掏出条帕子擦拭自己的重剑,用眼神示意:说。
“为师的玄牌不见了。”
禺潜动作一顿,又继续擦拭。
“被你师妹偷走了。”
禺潜依旧不为所动。
禺江见状叹口气:“就怕你师妹拿玄牌来对付连理,我又不能随意出玄武,你既不愿管,就先让那丫头疯一阵子吧。”
“总归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说罢作势要离开,眼睛还不忘往后瞅瞅,装作一脸忧伤。
靠坐在地上的修士听到‘连理’二字便有些坐不住,他收起不知哪里来的帕子,重剑也收好。
站起身问道:“玄牌去哪了?”
禺江闻言连忙小跑到禺潜身侧,万般殷勤:“应当是往南去了,徒儿一会儿下山小心些,到账房去支些钱,不知道你师妹身上钱够不够,你多支点,给你师妹也带上。”
说罢手心多出个牌子,是类似通行证的东西。
禺潜:……您不是担心玄牌,是担心新闺女吧。
将通行牌给禺潜后,禺江算是放下心来,哼着小曲儿离开了院子。
……
连枝带着自家师兄逛了小半个翠云镇,总算是找了间还有空余客房的客栈,虽然位置有些偏,但她不嫌弃。
到客栈时已经是日暮黄昏,连枝手上提着几个小小的油纸包,都是路上买的还未来得吃的小零食。
分量不多,能解解馋就好。
“一间房一晚五钱,客官住几晚?”掌柜在账本上画写,头也不抬。
这么贵啊,连枝有些肉痛:“一间房住两晚吧。”她和师兄住一间就好,第三天他们应该就离开了。
连枝躺在软软的床上,拨弄着趴在床沿上的白猫。
白猫比平时脖子上多了条红绳铃铛,是连枝在街上买的,听说可以辟邪求好运。
连枝也想给自己买一条,但是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两个黑白玉镯,再买也没有地方戴,就将想法放下。
“师兄我们明日再去翠云峰看晚眺吧。”连枝声音有些虚弱,应当是累了,“师兄晚安。”
她将绑在额间的木尺变作的黄色发带卸下放在枕边,双手叠在小腹上,沉沉睡去。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不管了,先睡一觉吧。
可怜三只被主人遗忘的小蜜蜂,终于从花/蜜中抬起了头,这才发现自己主人和主人的白猫师兄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只蜜蜂挥着小翅膀颤颤巍巍地飞在即使是黑夜也热闹的翠云镇中,循着气息寻找自己的主人。
清辉皎皎,透过半掩的窗户挤进客房。
三只蜜蜂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从窗户缝隙中同月光一起挤了进来。
连理倏然睁开两只碧绿的大眼,碧绿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定睛打量了三个小黑影,又继续闭目休息。
三个小身影被绿色的眼睛吓得挤作了一团,还是一起窝在了枕边的黄色发带上。
此时翠云镇最东边的一座宅院内,宅院大门正前方有一棵梨花树。白色梨花压低了枝头,偶尔飘落几瓣,在夜色中泛着白光,像是白雪落下。
翠云镇的街上不复之前的热闹,毕竟已是子时往右,花灯也统统熄灭,只偶有修士借着月光打坐于街边、镇口。
骄迎安被一群人追了许多天,这下总算有喘息之时。
他坐在自家院子里,从地下挖出了一坛自己从前酿的春梨酿,撕开封口就往嘴里倒。
一想到去典当铺想要拿回白玉灯时罗源对他说的话,他心里烦闷得很,又是一大口春梨酿灌下去。
他和‘还复来’典当铺的罗源相识许久,所以也和他说好了不必守那里的规矩,随时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就当是罗源帮忙看着。
“赎买之人说,他在你家中等你。”典当铺的算账先生脸不红心不跳地对骄迎安道。
“你他妈不是说好会帮我看着的,你拿屁股看的?”骄迎安已经被人缠得累极,还是被气得一把拽住罗源的领口。
当时骄迎安被不知何门何派的人一直追着,想从他手中抢走红莲。
他躲过一拨,没过多久又来一拨。
他便干脆直接假装将红莲给典当了,其实他已经将用无妄火供养的红莲转嫁在了他的清虚练上。
那些人果然上了当,跑进‘还复来’自以为能找到红莲占为己有,结果自然是空手而归。
骄迎安也能偷得一阵的清闲。
“你竟将我的东西转头典卖到别处!”
骄迎安正往嘴里灌酒,被声音吓得呛得直咳嗽,眼眶与脸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