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发现

他本只是想宣示主权,点到为止的。可谁知宁凭渊却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深入进去,惹得他目眩不已,手开始胡乱地摸。

连勋看着这两个好不要脸的吻到忘情的人,再低头看看拉着小手的蒲方和傅羽蒙,选择性失明地抬头望天。

连勋:“……”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屋顶。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将地上两个搅兴致的家伙重新带回地牢。

没了旁人在,穆予安越发大胆,双腿一跃就圈上了宁凭渊的腰,而后细细地舔咬着他的脖子,怨声怨气地问:“他好看吗?”

宁凭渊转身往主座上走去,点点头:“好看。”

话音刚落,脖子就传来一阵疼痛,他笑了笑。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看。”

“嗯,好看。”

宁凭渊坐下来,面对面地看着他,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比谁都好看。”

“哦,行吧,那我去找蒲方。”穆予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重新站起来,转身欲走,却被人拉了回去。

他借力直接倒在了宁凭渊的怀里,抚摸着他的下巴,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胆子不小,当着我的面和人家说悄悄话。”

宁凭渊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屁股:“你当真喜欢姓浦的那家伙?”

穆予安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被他掐过的地方,笑了笑:“是呀,试问风流倜傥的大师兄,谁能不爱呢?”

宁凭渊微微一笑,俯身用唇碾压着对方,咬了一口:“你还真的是不怕死呢。”

“那当然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唔……”

唇被狠狠堵住,然而这次并不像想象中的温柔,对方似乎除了强烈的占有之意外,还在急于试探些什么。

他缓缓推开对方,看着宁凭渊的眼睛,见里面深邃不见底,瞳孔却骤然紧缩了一下。

“你怎么了?”

宁凭渊眨了眨眼,敛去情绪,复又无事一般看着他:“没事,以后这句话不要说了。”

“哪句?”穆予安端详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喜欢大师兄?还是,牡丹花下……”

他猛地住了嘴,察觉到后面一句话时,对方的手不自觉动了一下。

他抿了抿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双腿翘在椅子上,正色道:“我不喜欢蒲方,以前的事都是误会,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费劲地跑出来了对不对?”

宁凭渊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而且,我的灵力不是全毁了吗,就是他动的手,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伤害我的人吗?”

宁凭渊微怔,反问道:“我也做过不少伤害你的事。”

穆予安咬了下舌头:“你怎么还上赶着找骂,那你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掐我脖子撵我走!”

“……好。”

得到承诺后,他才笑了笑。虽说宁凭渊经常一意孤行地伤害他,但本质是想训练他的修为。可蒲方不一样,他是为了别人,而伤害了一个人的余生。

另外,宁凭渊和牡丹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

既不养牡丹花,也不能提到牡丹这个词。如果单说牡丹的话,很容易想到女人。这么说来,为何宁凭渊会对女人的接触有排斥反应?

种种迹象放在一起,他似乎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他倏地坐起来,面色不虞地问道:“老实交代,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女人?”

宁凭渊下意识地回道:“没有。”

“真的没有?”他压低声音,不放过对方的一丝表情变化。

宁凭渊眨了眨眼,躲闪地看向门口:“有人来了。”

“……”

片刻后,焦朋义推开门,见宁凭渊一本正经地坐在位子上,而穆予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十米外,双手背在后背。

一副完全没有奸.情的样子。

焦朋义看了看穆予安:“你回来了。”

“嗯。”穆予安抬起下巴,视死如归地看着他,还惦记着这个糟老头将自己送走的情景呢。

“回来就好。”焦朋义语重心长道。

穆予安奇怪地看着他,眨了眨眼,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没有的事!我才不会想你呢!”焦朋义顿时吹鼻子瞪眼。

穆予安抿着唇,拼命压制着嘴角,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耍嘴皮子。”宁凭渊无奈地看向他,“你先回去吧。”

“哦,好的。”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冲宁凭渊做了个飞吻,“木啊。”

宁凭渊:“……”

焦朋义:“……”

良久,焦朋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才低声问道:“尊上,你将那事告诉他了吗?”

“还没有。”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

宁凭渊沉默许久,也没得出答案,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告知对方,还是一直隐瞒下去?

自那日后,穆予安又开始大摇大摆地出入在清都山,弟子们的茶余饭后又多了不少话题,没事就缠着桃子让她讲讲尊上和突然女变男的穆予安的各中细节。

桃子信口胡诌:“来,一人给我交点东西,跟我换故事。”

于是,一群小伙子们漫山遍野地找合适的灵草灵兽,拿去兑换故事听。

桃子甚至在后院搬了些小板凳,弟子们排排坐。待人坐齐后,才开始讲述她小本本上的故事,弟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摇头叹息。

穆予安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嗑着瓜子听故事,乐得轻松自在。

这时,旁边忽然多了个身影,他偏头一看,将手里的瓜子递过去:“吃点?”

云屏嫌弃地撇撇嘴:“滚,不吃。”

“哟,怎么这么大火气,和老黑吵架了?”

云屏没否认。

“真的吵架啦?是因为什么事?”

云屏眼睛一眯,不悦道:“最近来了一批新弟子,女弟子尤其多。”

闻言,穆予安打起十二分精神:“怎么,是冲着宁凭渊来的?”

云屏皱眉看着他:“你不会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宁凭渊吧?”

“当然不是,应该是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而我只爱宁凭渊。”他美滋滋地说道。

“臭不要脸。”云屏沉默半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个女弟子给老黑献殷勤。”

“这还了得,你没去跟妹子说老黑有人了?”

“没有,那个女弟子长得好看,我看老黑倒是喜欢得很呢。”

“啧,这话可真酸。什么时候,云屏都开始不自信了?”他好笑道。

不过见她没有反驳,不由叹气。这见鬼的爱情啊,真是令人卑微,哪怕是再自信的人,都不免在对方面前低下了头。

“你担心什么呢,老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贼胆呀,他要是真敢乱来,你就手起刀落。”穆予安比划了一下,见她神情松动,又笑了笑,“你就放心吧,他可是经过我美貌考验的,难道说那女弟子比我还好看?”

云屏侧头看着他:“臭不要脸。”

穆予安嗑了几颗瓜子,忽然道:“你是不是有新的打算?”

云屏讶异地看着他:“你看出来了?”

“好歹我们也做了这么久的姐妹。”他笑道,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近日一直在提到外貌的事,是不是想治愈你脸上的疤?”

云屏垂眸,缓慢地点头。

“多正常的事,有了喜欢的人,自然是想更完美一点。”他劝解道,“不过你的疤有办法吗?”

“有。”

“那你之前……”

“因为没必要,而且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云屏抬起头说。

“你自己弄的?”穆予安看着她那道显眼的疤,“因为什么事?”

云屏静默片刻,道:“你之前是凤阳宗的弟子,没见过我的师叔吧?我的师尊陨了,我们就转投在师叔门下,但是某天我无意中发现,她将年轻貌美的弟子……送给了别人。所以我装作无意间弄了道疤,伺机逃走。”

穆予安微微诧异,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一个人,他沉声道:“我之前在无穷宗,听到他们说起一个炉鼎,你认识吗?她叫云霓。”

“什么!?”云屏脸色一白,浑身僵硬,手指微微颤抖,“她……她是我师姐。”

穆予安眉头紧蹙:“这些人,实在是过分!你师叔为何要献祭弟子过去?”

“我也不清楚。”云屏痛苦地抱着头,好半天都没缓过来,眼眶微微湿润。

穆予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报应不爽,作恶的人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嗯……”云屏埋首点点头。

“云屏。”莫老黑突然冲进院子,抬头一看,见穆予安状似抱着云屏,飞身上屋顶,才发现云屏不对劲,“云屏,你怎么了?”

穆予安故作生气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和女弟子聊得开心吗?”

“我没有,她只是找我打听一点事,问问双昼花而已。”

“那你老实交代了吗?”

“自然不能,双昼花的秘密不能轻易说。”莫老黑坚定道。

他笑了笑,想起第一次知道双昼花的秘密时,还是三人一起在虚无之境呢,时间真是转瞬即逝呢……

等等!

他突然想起在虚无之境时,云屏突然反常地想要割腕来着。

他凑到云屏耳边,小声道:“你的治愈方法是不是和你的血有关?”

云屏猛地抬起头,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你怎么知道?”

“猜的,那恢复的话必然元气大伤,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云屏想了想,余光瞥了一眼焦急的莫老黑,轻声道:“你帮我找白长老要一点修补灵力的草药吧,其他的我自己来就行。”

“好。”

莫老黑担忧道:“云屏,你不要哭了,对不起!”

云屏看着他,半晌才笑了一下。

穆予安不再当电灯泡,找了个理由就离开,去白南的院里。药舍常年都是大门敞开的,白南还没回来,他走进去翻找半天,可是并不知道何种草药有效果,便每样拿了一点。

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见桌上放着一堆杂乱的药材,好心地整理了一下,倏地发现几张碎纸片,他拿起来准备扔掉,瞥到上面有几个凌乱的字。

“魂症?”

他念了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病症,又随手拿起另一章碎纸片,是一个打叉的魂字。

他突然来了兴趣,将其他的碎片展开,拼在一起,缓缓念了出来:“离心失魂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治愈方法。

但是治愈方法后面并没有字,而是胡乱地画了几笔,似乎是笔迹主人写这字时有些心烦意乱。

“这是什么症?”他琢磨不透,也没发现身边有这种奇怪症状的人啊。

他将纸扔掉,重新开始搜寻药材,当蹲在地上时,衣摆垂落在地,视线也不自觉地放了上去。

他刚一伸手,倏地一顿,眼眸抬起,去拿药材的手变了个方向,慢慢掀开衣摆的一角。

电光石火间,仿佛什么东西浮现成了一条线,他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茫然地看向门口,猛地爬起来向外跑去,腿不禁微微打颤,一路慌张。

刚从昊穹殿忙完事的宁凭渊踏出殿外时,见他急匆匆地向后面的寝殿跑去,嘴角微勾,慢悠悠地走到寝殿去,刚迈进门槛就笑道:“这么迫不及待了?”

但是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

他往里走了几步:“怎么不说……”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他就猛地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紧绷,连一丝血色都见不到,沉默地看向站在柜门前捧着一件衣衫的人。

穆予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上白色衣衫肩膀处的补丁,手指发颤。

他僵硬地扭头,看着同样沉默的宁凭渊,眼里除了难以置信外,似乎还有一道水迹浮现。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轻飘飘的声音,恍惚又无力。

“扁扁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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