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穆予安第二次窥见清都山的全貌,不像上次那般心惊肉跳,反倒多了几分快意。
彤鹤仰头嘶叫一声,在清都山的上空打转,来回变换路线。
穆予安坐着坐着,险些吐了。
这玩意咋比转转椅一样的,他闭上眼睛,忽然察觉到身后的人在给他注入灵力,他嘴角微弯,回头对宁凭渊笑了笑:“谢谢。”
宁凭渊:“精神力集中。”
“好。”
有了宁凭渊的灵力支撑,他总算清醒不少,向下四周俯瞰一番,感慨道:“这真是个好地方,倒真是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了。”
闻言,宁凭渊神色微微动容:“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对呀,我就在清都山等他。”他说。
只是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宁凭渊斥道:“我清都山就是你拿来会情郎的地方?”
穆予安脸色一红,害羞道:“别说的这么好听的嘛,什么情不情郎的,我们关系还没坐实呢。”
“怎么个坐实法?”宁凭渊犀利地紧盯着他的后脑勺。
“就……确认一下心意?”穆予安吞吞吐吐地说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确认什么,扁扁喜欢他这个事基本上已经实锤了。只不过,他自己呢?会不会只是因为扁扁为他受伤而感到愧疚,误以为是喜欢呢?
宁凭渊问:“怎么确认?”
“我也不清楚,你有经验吗?传授我两招呗。”穆予安开玩笑似的回头看着他。
宁凭渊一时答不上来,看着近距离的面孔,眨了下眼,喉结隐秘地动了一下。
穆予安转了转眼珠,察觉到了这奇怪的氛围,正想重新找个话题,彤鹤却猛地一转方向,他一个没注意就往后滑了一下,嘴唇突然撞上了对方的脖子。
穆予安:“……”
宁凭渊:“……”
穆予安退开一点,笑意盈盈地抬眼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在你这里咬了一口?”
宁凭渊顿时想起了上次的事,面色愠怒:“你记不记得,我当时从这里将你扔了下去。”
“想起来了。”穆予安瑟缩地回过头去,双手死死地抱着彤鹤,随后听着的自己的心跳声,连这云间的风声都遮不住。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宁凭渊缓缓伸手,在脖子的某一处摸了一下,飞快地放下手看向远方。
等彤鹤玩累的时候,附近的整片天空已经染满了红晕。
穆予安从它身上跳下去,抬头看着天上,问道:“这会不会太显眼了?”
“会。”宁凭渊想也不想地说。
“额,你平时不会骑着它到处去玩吗?”他讪讪地问道。
“不会,它的用处不在这里。”
穆予安点点头,跟着他回昊穹殿,隔着老远就见四大长老齐齐站在了殿外,严阵以待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焦朋义率先跑上来:“哎呀,尊上你刚刚是去哪里了,怎么又把彤鹤放出来了,是去灭了凤阳宗还是烈月宗?”
宁凭渊抿了抿嘴:“没有。”
“那彤鹤在天上飞了半天,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其余三人走上前来,神色各异。
连勋一脸茫然,捏起拳头:“是谁又来捣乱了?我去把他打得稀碎。”
白南神色轻松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彤鹤虽然飞了半天,可没离开过清都山的地界。”
只有鬼老虎,在宁凭渊和穆予安身上来回逡视,小眼睛散发着精锐的光。
宁凭渊扫视了一圈,说:“没事,带人修炼一下。”
焦朋义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皱纹越皱越深:“用彤鹤给她修炼?”
连勋面露羡意:“我也想试试彤鹤。”
白南转了转眼睛,余光注意到鬼老虎的眼神,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到了想要的东西,互相在心里赞叹:“这是个明白人。”
宁凭渊自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解释道:“她能听到彤鹤说话,彤鹤喜欢她,是自愿的。”
连勋顿时羡慕地看着她:“你过来,我看看你的内力如何了。”
穆予安正欲上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身,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禁锢了起来。
他疑惑地看向宁凭渊,宁凭渊侧头吩咐道:“……去准备点饭菜,白南饿了。”
白南:???我没有!你别瞎说!这还不到我的饭点!!
“哦。”穆予安嫌弃地看了看大胃王,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白南有苦说不出,只好怨愤地看着宁凭渊:“你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是不是不想听了?”
连勋马上追问:“什么事?”
白南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还说呢,你险些就上了我的调查名单。”
连勋越来越茫然:“你们在打什么哑语,为什么一副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的样子!”
“不,焦长老也不知道呢。”白南笑道,看向一惊一乍的焦朋义。
焦朋义:???
“都回去吧,白南,跟我来。”宁凭渊甩开众人,大步迈开步子。
众人:“是。”
片刻后,白南慢悠悠地走到大殿内,咳嗽了一声,待宁凭渊转过身来,才说:“圆圆一直呆在清都山,接触到的都是我们宗里的人。除了上次偷跑出去了一两天,不过在一两天内爱上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在和你朝夕相处以后,很难对人动心。”
宁凭渊意外地挑挑眉,对他这无意的称赞很是满意:“难道就没有人了?”
“所以一见钟情我们可以排除,剩下的那就是朝夕相对了。据我观察,还真有这么个人。”
宁凭渊:“谁?”
“莫老黑。”
“……莫老黑?”宁凭渊眉头紧蹙,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不大靠谱,“可是莫老黑他……他黑呀。”
白南:“......”
白南笑了笑:“黑怎么了,怎么说也是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说不定小姑娘们就喜欢这种踏实肯干型的。若是圆圆会看长相的话,首选应该是你吧。”
宁凭渊不置可否。
白南又说:“而且他们平日里就走得近,她也是莫老黑的第一个朋友,两人之前还经常在花田里相会,这慢慢地接触着,可不就有意思了嘛。”
“可是她说过,那个男人受伤了,她要等对方。”
“那就真的是莫老黑了,前段时间他采药不慎踩空,掉下悬崖,受了不小的伤,还是我给他治疗的。”
“……”
宁凭渊飞快地眨了下眼:“莫老黑功力如何?”
“一般,很一般!”白南说,“他爹似乎压制了他的内力,将他穴道封闭了,不能修炼上乘功法。”
“呵,我的弟子,不能随便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
“为何?你连这都要管?”
“那是自然,再强的人也会遇到危险,既难以保全自己,也难以呵护他人,不如早些断掉这不该有的情分。”宁凭渊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
白南仔细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直觉触到了他病因的边缘,不露声色地说:“可是人家就是喜欢啊,真心不分强弱,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那就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及时止损。”话音刚落,他瞳孔微颤,难以置信道,“我方才说了什么?”
“你说要拆散他们。”
“……不,不可以。”宁凭渊晃了晃脑袋,“……不可以拆散他们。”
“喂,你怎么了?”白南见他脸色突然白了,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
“没有……”宁凭渊缓缓踱步,坐到位子上,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才重新睁开眼,眼清目明地说道,“莫老黑,不适合她。”
“那谁适合?”
宁凭渊面不改色道:“强者。”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
“我是认真的。”宁凭渊严肃地说,“悲剧我已经见识过了,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起码不能在我眼前重演,你去打探打探,还有谁称得上强者,能配得上她的。”
白南撇撇嘴:“连勋?”
“不行,太糙。”宁凭渊断然拒绝。
白南:“我?”
宁凭渊:“太浪。”
白南犹豫道:“那,焦长老?”
“太老。”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白南意味深长地说。
宁凭渊飞快地扫了一眼,正色道:“谁?”
“莫老黑。”
宁凭渊脸色一僵,面无表情道:“哦。滚回去吧,这不需要你了。”
“喳。”
白南转身就往外走,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放不下来,直到走出了大殿外,还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宁凭渊独自坐在宽敞的殿中,身影显得越发落寞。
啧,是该找个人陪陪他了。
夜晚,宁凭渊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最后一咬牙,披上衣服走到白南的弟子舍中,敲响了莫老黑的门。
困意重重的莫老黑翻了个身,听见门又重重地响了三下,艰难地爬起来,刚一打开门,就见到笼罩的夜色中,宁凭渊一张白皙的脸近在眼前,正一脸杀气地看着他,吓得他赶紧关上了门。
“开门。”
外面传来宁凭渊冷漠的命令声,他整个人一抖,确定不是鬼之后,才颤颤巍巍地打开门,脸色惨白:“尊、尊上,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宁凭渊微微抬起下巴:“我问你,你有没有心悦的女人。”
莫老黑脸色一白:“尊上问、问这个做什么?”
宁凭渊见他神色不大自然,冷声道:“老实回答。”
莫老黑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有的!”
宁凭渊:“……”
莫老黑等了会,见他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尊上?”
宁凭渊回过神来,追问道:“可是我们宗里的人?”
“是的。”
“模样好看吗?”宁凭渊最后一问。
莫老黑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好看的,她是最好看的。”
宁凭渊:“……”
破案了,整个清都山最好看的女人,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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