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获救

身体里的两股灵力紊乱不已,躁动得很,他手上青筋暴起,额头微微冒冷汗,一双黑瞳渐渐转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神识探听到了他的想法,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啊啊啊!!”

他渐渐失控,将扁扁放在地上后,赤目看着罗炎阳,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罗炎阳不以为意地看着他,嗤笑一声,下一刻见他速度极快地闪了过来,直接击倒身旁的几具阴尸,不由诧异。

这个女人,似乎要进入意识吞噬期了。

不过也不堪一击,他直接命令金罗汉对付这个女人,自己的目标还是宁凭渊,不让他灰飞烟灭,他是不会甘休的。

穆予安飞快地与金罗汉交手,快而有力,逼得金罗汉连连后退。

金罗汉暗自叫苦,明明之前对付她还搓搓有余,现在竟然频频让对方得手,看来是不能轻敌了。

穆予安只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来不及思考别的事,眼里杀意愈浓,每一招都带着凌冽的气势。

当他正扣住金罗汉的胳膊时,余光一瞥,见罗炎阳正在吸食扁扁的阳气,心下大惊,顾不得其他,飞奔而去。

罗炎阳似早有准备,伸出另一只手,隔空一掌将他推几十米远。

“你他妈的住手!”他大吼,马上爬起来,再次奔过去,却抵抗不住罗炎阳的力量,三番两次的被打退,身上早已摔得遍体鳞伤。

这时,金罗汉在背后偷袭,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顺势滚到了扁扁附近,费力地向他爬去。

“扁扁,你起来,你起来啊!!”声音已经嘶哑。

也不知想到了算什么,他连忙从身上掏出一根红绳,一边负隅顽抗地顶住罗炎阳的功力,一边颤颤巍巍地系在他的手腕上,凄苦地笑了:“扁扁,你要长命百岁的。”

随后他就用尽最后的力,抱住了扁扁,全身护住他。

罗炎阳停手,愤怒地看着他:“让开!”

穆予安死死地抱着人,手指都要勒红了,回头怒视着他:“罗炎阳,你不得好死!”

罗炎阳眉头一挑:“我不得好死?哈哈哈哈,笑话,我今日就让你好好地死一死。金罗汉,把她带到旁边,让弟兄们上吧,让她一边享受,一边看着自己的男人是如何死在我手里的。”

金罗汉马上过来拎他,却拎不动,仔细一看,见他双手双脚紧紧地缠着宁凭渊,只好将他的手筋挑断。

顿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啊啊啊啊啊!!”

穆予安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任由他们推拉硬拽,手虚虚地捉了一下,完全没有力量再去捉着扁扁。

他看着扁扁的灵力渐渐消失,眼角划过一滴泪,落入到尘土中,迅速被其他人踩上。

“对不起,扁扁,对不起,我不该带你跑出来……”他痛苦呢喃道。

罗炎阳放声大笑,狰狞地看着地上的人,马上就要成功了,很快,他就会是真正的魔道第一人了!

忽然间,灵力中断了一下。

他倏地一怔,疑惑地看下去,下一刻就看着本应成骸骨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平静无波,但仿佛下一刻就有翻天覆地的气势,看得他头皮发麻。他加快速度,却发现根本吸食不了了,不由眉头紧皱。

宁凭渊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女人,遍体鳞伤,身上的粉色裙子早已沾染了不少血迹,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而她周围围着不少男人。

脑海里只环绕着一个声音

——救他,救他,救他。

他伸手阻断罗炎阳的功法,只消一招,就不远处的手下全部镇退,走到穆予安面前,见他捂着衣裳瑟瑟发抖,嘴里嘀嘀咕咕的。

他蹲下与之平视,见他眼里浑浊不清,皱眉道:“圆圆?”

然而对方一个劲地摇头,把自己团缩起来,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他眉头紧缩,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圆圆。”

穆予安浑身一抖,红着眼睛,抬头看着他,嗫嚅道:“你是谁?”

“宁凭渊。”

“宁凭渊?”他念着这个名字,猛地看向方才扁扁躺着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人了,眼角泪珠大颗地滑落下来。

他上前紧紧地捉住宁凭渊的袖子,哀求道:“我求求你,你把罗炎阳杀了吧。”

宁凭渊不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此时穆予安的样子,心仿佛被人揪起来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他那活蹦乱跳的婢女险些当着他的面受辱,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不由怒从中来。

“好。”

他给穆予安下了个结界,将他圈在里面,坚不可破。这才才起身,睥睨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淡淡道:“你们方才哪只手碰她了?”

一群人瑟缩着不敢说话,旁边的阴尸阵听不懂人话,依旧缓慢地向这边走过来。

他余光淡淡一扫,直接散发最强大的力量,就将那些阴尸打碎,瞬间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

一群人看着更慎得慌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金罗汉背后直起冷汗,悄悄向罗炎阳那边走去,谁知宁凭渊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过去,直接跪在了宁凭渊的面前。

“我问你,你方才哪只手动她了?”

“我……我没有!我没动她!”金罗汉忙摇头。

宁凭仰头,晃悠了一下脖子,慵懒地看了一眼罗炎阳,微笑:“无穷宗,就到今日为止吧。”

罗炎阳瞳孔一震,似乎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怒道:“魔头,今日我就取你狗命!”

两人马上交起手来,罗炎阳也不是吃素的,一批阴尸倒了,还有第二批,他呼应着地上倒下的人,重新炼成了阴尸。

大殿外顿时成了硝烟战场。

宁凭渊却嘲讽一笑,双手聚齐力量,向四周撒开来,整个大殿都有些摇晃。

罗炎阳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宫殿,下一秒就轰然倒塌……

他不屑的眼里终于多了一丝恐惧。

四周不断响起摔打声和尖叫声,天光四现,但这都与穆予安无关,他呆在结界里,感受不到外面的恐惧,甚至连无数人撞在他的结界边缘,他都毫无所察。

身体里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可他却茫然不知所措,盯着地上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双灰尘仆仆的黑靴,他抬头,缓缓看上去,见到那沾了血迹的白色上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扁扁。

宁凭渊将他抱起来,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脸色惨白,双眼紧盯着后面。

他停了下来,垂眸问:“在看什么?”

“他……没了吗?”穆予安嘶哑地问道。

宁凭渊以为是在问罗炎阳,点头道:“嗯,没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浑身僵硬,面目呆滞。

他皱眉,正欲说话,却见他倏地扯住自己的前襟,力量不小,下一刻就埋到他怀里痛哭,起初还咬着嘴唇不敢放声,而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最后因为气一时没上来,晕了过去。

宁凭渊带着他离开,身后的一切都慢慢倒塌,只留下一片狼籍。

下山后,宁凭渊停了一下,回头张望了一眼,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他放出赤金彤鹤,很快就赶回了清都山。

在大殿外的焦朋义见到熟悉的彤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片刻后,他看着宁凭渊风尘仆仆赶回来,怀里还抱着圆圆,情况看着并不大好。

他着急地走上前:“尊上,你和圆圆这是去了哪?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哎呀,圆圆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她是不是又晕血了?”

宁凭渊将人放到寝殿的床上:“去把白南叫来。”

待人离开后,他才看了看撩起袖子,看着手上的黑色印迹。

一根红色绳子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仔细看了看,是个很普通的红绳,没有任何灵力或是毒气。

疑惑地看向穆予安,打算等人醒来后再好好打听。

为何在他沉睡的时候,这个女人会和“他”在一起?

白南赶到时,嘴里还在嚼着鸡腿,见到两人浑身都沾了不少血,才忙上前,两只油手在宁凭渊身上使劲擦了擦:“这身衣裳没见你穿过呀。”

宁凭渊皱起眉,伸手就要治理人,好在白南反应快,马上就松开了他,问:“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也还没弄清楚,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毒?”他伸出手腕。

白南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随后取出一根银针在缓缓扎入他的手背,银针渐渐变成了黑色,没多久,就有几只小虫子顺着银针从他体内爬出来。

“是尸虫,中毒者渐渐失去知觉,并且会慢慢啃食五脏六腑。”白南哑然道,“你为什么看起来丝毫没有中毒的样子?”

“……有救吗?”

“还行,外界将这玩意传得太夸张了,我就正好会治。”白南跃跃欲试,“用料正是我之前带回来的海葵,我见它好看,便培育了起来,发现它用来吸出这类的毒虫也是有效……”

“别废话了,快点。”宁凭渊不耐烦地说。

“啧啧,等着。”白南从乾坤袋里取出海葵,将之放在手上,花瓣触角瞬间吸入进去,黑色虫子渐渐吸附在上面,最后直接拔了出来,一把火将它们烧得干干净净。

“还有圆圆,你看看她吧,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白南上前查看了一番,疑惑地问:“她这是怎么了,明显是她不愿意醒过来。”

“她……差点被糟蹋了。”宁凭渊脸色渐渐黑了下去。

“什么?!谁敢动她?”白南皱起眉头,“是哪个王八蛋,你跟我说说,我去拔了他毛!”

“罗炎阳,已经解决了。”

“嗯,也是,你怎么可能放过他呢。”白南说,又检查了一下穆予安的伤势,“手筋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这个你就可以给她治疗。等等,她这是进入了吞噬期?!”

宁凭渊点头,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功力更精进了一些。

“这可不太妙,刚进入意欲吞噬期,就受到重大刺激,容易入魔控制不住啊。”白南担忧道,“先让她休息一阵子,自行恢复后,再慢慢调理,这段时间注意别让她情绪失常。”

宁凭渊点了点头,在穆予安身上扫了一眼,欲言又止,手摸了摸那根红绳,看向白南:“我有事跟你坦白,你得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事?”白南见他面色颜色,不由紧张起来。

宁凭渊静默片刻,神色复杂,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将他隐藏了数年的秘密拿出来。

“我……有病。”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