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亲吻

穆予安一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任由着对方带着自己走,直到停在一家客栈前,他才堪堪缓过神来。

“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去其他地方玩吧,今晚就在此处歇息一下。”扁扁说。

“行。”

掌柜看到他们,说:“不好意思了两位客官,今日客房只剩下一间小厢房了。”

“没问题,我们要了。”穆予安豪气道。

闻言,掌柜和其他客人都不免多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一个丰神俊朗,一个绝色佳人,走在一起本就惹眼,这会女子竟当众说要和男子同房而住,当真是……好幸福的男人!

而穆予安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是女装,只觉得两个大男人挤挤也没问题,拍了下桌子提醒掌柜的:“怎么,怕我们没钱?”

掌柜直摇头:“不不,这就带二位上去。”

扁扁跟在最后,用拳头抵住嘴唇,看着他一蹦一跳地上楼,随后又看了眼楼下盯着穆予安的男人们,暗自使了个障眼法,令他们不能窥见穆予安的真貌,才走进小厢房。

穆予安伸了个懒腰,倒在穿上,舒服地翻了两个滚:“啊!真是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太舒坦了!对了,我们明天去哪呢?”

扁扁坐在床边,思索片刻,说:“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对这里不熟。”穆予安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不如,我们去你家玩吧?”

“我家?”

“嗯,可以吗?”

扁扁没吭声,神色有些纠结。

他忙说:“那就不去了,我们去游山玩水,走到哪算哪,怎么样?”

“好。”扁扁看着他,郑重地说道,“等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去看看。”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是要吃好睡好晚好。”穆予安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他自然而然地往里面躺去,留了个空位。

扁扁看着那个位子,半晌才脱下衣靴,小心翼翼地躺上去。

穆予安揉揉眼睛:“啊,好久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了。”

扁扁僵硬了一瞬,沉声问:“和别人?”

“嗯,以前出去玩经常和发小朋友们一起睡,晚上再一起玩玩游戏。”他丝毫没察觉扁扁的神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你睡觉会做噩梦吗?你哥总是做噩梦来着,双胞胎会有心灵感应的吧?你能感受到吗?”

扁扁神色复杂,眨了下眼睛,敛去了所有情绪,轻松道:“能。”

不只能感受到他做噩梦了,还能察觉到,他似乎对某个人动心了。

从穆予安真实面貌显露出来,而宁凭渊却没将人赶走时,他就知道了。那个向来对美人望而生畏的人,竟然继续将他留在了身边。

旁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扁扁侧目看着宁静美好的睡颜,下意识地握上了对方的手。

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

外面天色微亮时,穆予安醒了一下,发现扁扁正盯着他看,眼下微微青黑,诧异道:“你这是还没睡,还是醒了?”

“没睡。”

“一夜没睡?”

见扁扁点头,他圆目微睁:“你是在修仙吗?快睡快睡,赶紧睡!”

片刻后,他又看了一眼对方,见扁扁还是睁着眼,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快点睡,留点精力好去玩。”

扁扁将他的手取下来,在他手心里揉了揉,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他,嗓音略带嘶哑:“我想看着你。”

“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搞丢。”

“我会,我怕我一睡着,就见不到你了。”扁扁喉结动了一下,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上去,“你不要把我搞丢了,好吗?”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心脏砰砰跳。

他慢慢缩进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睫毛扑闪了几下,才问:“你在做什么?”

扁扁闷声笑了一下,单手撑起脑袋,脸上多了一丝生气:“你说我在做什么?”

“这个……只能对喜欢的人做的。”穆予安瓮声瓮气道。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毕竟宁凭渊不喜欢他,却也亲过他了。

“你们都是大猪蹄子。”他总结道。

扁扁愣了一下,挑眉:“我们?”

穆予安不说话了,他翻了个身,不敢看扁扁的眼睛,小声道:“谁知道你是为什么要亲我。”

背后却传来认真又不容置喙的声音:“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守在你身边。”

穆予安浑身僵硬,半晌才回头瞥了一眼,马上又转回来看着门:“胡说,你是因为只有我一个朋友,才有这种错觉的。”

“我不是傻子。”扁扁说,“不至于这种事都分辨不清。”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心里乱得很,只好说:“可是天色尚早,不如睡觉,我困了,再见。”

扁扁见他装睡,隔着被子将他捞进怀里。

穆予安吓得要死,但是不敢有动作,只要一睁开眼,就得面临很多问题。可是对方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良久,对方均匀的呼吸打在后颈处,他才放下心来,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入睡。

但是……这要怎么睡得着啊?!

他失眠了。

待到窗边有阳光经过时,他才悄悄地动了动,发现身后的人毫无反应,便小心翼翼地拿开扁扁的手,蹑手蹑脚地下床,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街道上的灯笼还没来得及取下来,他四周逛了一下,买了些糕点,又看中了几个小玩意。经过一个小摊时,店主喊住了他:“姑娘,来一根长命绳吧。”

“长命绳?”

“对,保佑姑娘你长命百岁的。”

穆予安笑了一下,他才不信这些鬼东西呢,不过……

“来两个吧。”

他拿上绳子,见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同锁,笑了一下。

两个绳子,一个宁凭渊的,一个扁扁的。

等等!

他现在怎么这么像给两个小情人买礼物的渣男?!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烦恼。

宁凭渊吻他,他有感觉就算了,怎么连扁扁都有!难道是个人亲他,他都会心动吗!

渣男。渣男。

他颓丧地往前,不知不觉走到了昨夜放孔明灯的小山丘,他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随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风。

拿出一块雪花糕吃,另一只手把玩着长命绳,半晌,他抬头看着天上。

昨晚的孔明灯早已不见踪影,但是上面的愿望还清晰地印在他心里。

身体健康吗?

不知为何,他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等回去的时候,他得好好找扁扁聊聊他的往事。

他隐隐有种错觉,这两兄弟似乎都在守着一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一定是与往事、家人有关。

打定主意后,他心情稍微好了点,拿起糕点准备回去喊扁扁起床。

这时,四周却突起一阵狂风,他回头一看,就见前面站了个中年男人,面色蜡黄,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露出一口大黄牙。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不怕吗?”

穆予安皱眉,暗道:果然是什么地方都会有这种猥琐.男的存在。

他扭头就走。

谁知对方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别害怕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穆予安不语,直接向他动手了。可对方也是个练家子,竟丝毫伤他不得。

看样子不是普通人。

他直接用火攻,对方速度却比他更快,直接将火种熄灭,反扣住他的右手,笑道:“还有两下子,这种身体最合适不过了。”

穆予安左手飞快地从衣服里取出美丽,美丽马上缠绕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先是惊讶了一番,马上后退两步,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有点意思,竟然有巴蛇,可惜呀,你遇到的是我金罗汉。”

“管你麻痹什么罗汉,老子今天你打得你叠不起罗汉。”说完,他就试着用之前没使用过的土灵术。

鬼老虎曾说过,异灵根可以运用到五行术里。

他伸出两根手指,运力将不远处的土挪到后方,再用火攻掩饰,带对方专心灭火时,后方的土忽然哗啦啦地倒在男人身上。

男人晃了晃身上的泥土,头顶忽然着起了火。他怒从中来:“好你个丫头片子,竟然使得这么多阴招,今日我必要将你拿下。”

话音刚落,穆予安就见他吹了个口哨,四周忽然飞出八个黑面男子,将他团团围住。

“这女人是异灵根,正好带回去给咱们尊主做炉鼎。”

“是。”

穆予安没想到他还有帮手,然而再反抗也不过是负隅顽抗,就在他费力击向面前的人时,肩头突然受到重击,随后晕倒了过去。

四周响起一阵阵脚步声,还有水的声音。

穆予安头痛欲裂,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他悄悄眯起一个眼缝,发现自己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雕栏玉砌,看起来十分富丽堂皇,屏风里面还放着一块大木桶,几个婢女正在往里掺水。

而他,则躺在一张大红色的花雕床上,身上被五花大绑着。

他试着运用了一下内力,却发现并不能挣脱开绳子。

他费劲地起身,衣服皱了起来,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响起了一道雄厚的声音:“他妈的,金罗汉说是找到了新炉鼎,我倒要瞧瞧比那云霓好到哪去。”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了床上的穆予安。

四目相对,穆予安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男人面目看着刚毅,但是眼神却赤.裸无比。

他不免恶心了一下,强装镇定后,才问:“你是谁?”

男人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啧啧,倒真是比云霓那个美人好看多了。”

穆予安皱眉,甩头脱离他的控制,冷声问:“你是谁?”

男人看着他,良久道:“罗炎阳。”

罗炎阳?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穆予安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无穷宗的罗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