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安被关了起来。
宁凭渊压根就不和其他人解释当时的事,二话不说就将他拎着扔进了这个黑漆漆的地牢里,里面只有一点微亮。
他巡视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支蜡烛,可是他没有打火机啊!而且这里连张床都没有,真正的家徒四壁,他休息了一会,才静下心来打坐。
今天面对死亡的时候,他突破了一个阶段,感觉到身体十分温暖,隐隐有种能量在慢慢蓄积。尽管他不知道那股能量最后会变成什么,又或者是能做到哪个地步,但他既然已经突破了凡人的限制,那他就得好好利用一下。
毕竟能延长寿命保全性命的法子,谁都不会想错过。
他默默地背了一遍心经,发现竟然不怎么卡壳了,灵力似乎也有所动,渐渐感到身心舒畅。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看着那支蜡烛,默念一个口诀,然而蜡烛丝毫未动。
他生起闷气,又念了十几遍,依旧没什么动静。随后他发现这样只念口诀是没什么用的,想起方才掉落在地上时,心神合一的境界。便重新运气,全神贯注用在一件事上。
片刻后,蜡烛终于亮了。
“噢耶!”他兴奋地盯着蜡烛转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马上又吹灭它,随后又重复了好几遍,无一例外都成功了。
他为这一能力而感到心奋,连此时的境况都忘了。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地牢也是宁凭渊专门为他准备的。
想到这,他就吹灭了蜡烛,随后在黑暗中,开始了窥探自己体内情况的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饿,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辰了,点亮蜡烛后,他去拍打着墙:“有人吗?我饿了!”
不论他怎么呼喊,都没人来给他送饭菜,他就只好睡觉。
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但一觉醒来发现还在地牢里,恨不得一头撞晕在墙上算了。
就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声巨响,他惊讶地看过去,一丝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那里立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随后那人关闭石门,走了进来。
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道:“扁扁?”
扁扁似乎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愣了一下,手往旁边一伸,点亮蜡烛后,才看见了角落里的穆予安。
他微微诧异:“你是……?”
穆予安愣了一下,才抹了一把脸,又用衣服仔细擦了擦,才笑道:“是我。”
“予安?”扁扁喜出望外地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关起来了,你呢?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
“不,我是自己来的,我喜欢这里。”扁扁道,毫不在意地坐在他身边,“好久不见了。”
“你还说呢,我上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害我好等。”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最近脱不开身,好久没有出去过了。”
穆予安也想不起具体时间,也不再纠结这事,反而对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这里?这里好黑啊。”
“因为很安静,无人打扰,也无风雨,不是很好吗?”扁扁笑着看向他。
他却从这句话里察觉出一丝悲伤,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背:“外面也很好啊,刮风下雨也畅快得很,到处走一遭才不枉活了一生。”
扁扁淡淡一笑,低声道:“不,那不再是我想要的了,我只想安静地呆在一隅,不想理会外面那是俗世纷扰。予安你一定过得很幸福,真羡慕你啊。”
“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是要我天天呆在这么个地方,我估计会抑郁的。”他说道,“本来还想救你出去呢,搞半天你竟然喜欢这里,那你估计不想走吧?”
“救我?”扁扁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眼里多了一份戏谑,”你觉得你能把我救出去吗?”
“我知道很难,可我最近修为有进步!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宁凭渊这魔头打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他雄心壮志地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扁扁觉得他很是可爱,握上了他的拳头:“来,我看看你这拳头能打倒几个人。”
穆予安缓缓张开手,见扁扁很是认真地在看他的手,不知为何竟有些羞赧,又合了起来。
“我看看。”扁扁轻声道。
声音温柔又磁性,里面夹杂着一丝宠溺,他像是中了蛊一般,听话地张开手。
扁扁伸出食指,在他的掌心摸了摸那条生命线,他却感觉像是摸着他的麻经一样,酥酥麻麻的。
“予安你的命果然很好呢。”扁扁收回手,笑着看向他。
“你的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看自己的。”
穆予安拉起他的手:“来,我给你看。哇,你这条线好长呢……”
好吧,他编不出来了,只好总结道:“也是个好命的人。”
“不,你猜错了。”
“嗯?”穆予安看着他,见他苦笑了一下,随即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着对方,语重心长道,“扁扁,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有人说说总是好的。”
良久,扁扁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嘴角微弯,道:“予安,你能笑一下吗?”
“这有何难?”说着,他就哈哈大笑。
扁扁看着他,眉眼弯弯,带着有几分稚气,但是眼眼处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风情,让人想仔细瞧瞧那双眸子里的风景。
穆予安笑了一阵,发现挺尴尬的,慢慢敛起笑容,扭头看去,却见扁扁脸上也带了笑意。
在这灯火微明的地牢里,却被一个微笑给点燃了。
良久,扁扁才问他:“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了?”
“因为你那魔头哥哥,想把我培养成另一个魔头吧,就把我关在这里,估计是想让我自己领悟。”他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一大片光秃秃的墙,忽然转身道,“你有笔吗?”
“有。”扁扁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笔,递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在上面随手写了几个丑字:“宁凭渊,大傻逼。”
扁扁仔细辨认了一番,竟笑出了声。
“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以为你只会笑不露齿呢。来试试,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扁扁接过笔,看了他一眼,见他鼓励性地点头,便在上面写道:“宁凭渊,蠢人。”
“对嘛,就是这样,继续继续。”
扁扁又接连写了几个粗话,心情大好,回头看向穆予安。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穆予安的肚子叫了一声,打断了这和谐美好的氛围。
他摸了摸肚子:“哎,有点饿。”
闻言,扁扁停了下来,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真的吗?!”
“嗯,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扁扁笑了一下,才走出地牢,经过昊穹殿时,他忽地察觉身体有一丝异样,额头顿时冒冷汗。
他单手撑着脑袋,脸色惨白,低声道:“再等一下,就一下,予安……他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