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穆予安忙往旁边打了个滚,翻倒在他旁边,半晌扭头道:“我腿好像受伤了,不过你被我砸了,没事吧?”
那人摇头。
穆予安又问:“你是谁啊?”
那人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他,静默了许久,就在穆予安以为他是个雕塑时,他才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穆予安费劲地往上坐起,与他同靠在身后的树上,笑了一下,“朋友,我说你不会是逗我呢吧,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朋友?”
“是啊,相逢就是有缘,何况你还好看。”穆予安笑道。
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穆予安。”
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认识他一个外门的小炮灰,而且不知为何,对方这温文尔雅又有些呆萌的气质,让他很是有好感,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真名。
“好听。”那人道。
“你不是吧,真的没有名字?”
又是摇头。
穆予安沉思了片刻:“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扁扁怎么样?”
“扁扁?”那人笑了一下,“好名字。”
“你真给面子。”穆予安也不见外,直接就开始唤他的新名字,“扁扁,你是什么人,怎么跟这里的魔头这么像?”
“扁扁”挑眉,意外地看向他:“你见过他?”
穆予安点头:“见过一面,不过他没有你这么平易近人。”
扁扁讶然道:“那你怎会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人?”
“因为气质不同,模样可能会相同,但是气质很难一模一样。而且,你要是魔头的话,我这会怕是都没命跟你在这坐着聊天了。”
扁扁点了下头,看向前方,道:“他是我……兄长吧?”
“双胞胎?”
“算是吧。”扁扁笑了一下,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啊,我路过,办点事情。”穆予安语气里带了一丝戒备。
扁扁低笑一声:“你别怕,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平时都被他关起来的。”
穆予安纳罕:“他关你做什么?”
“秘密。”扁扁神秘一笑。
他撇了撇嘴:“好吧,其实我也是偷溜出来的,没想到出师不利啊,我这腿估计是跑不了了。”
扁扁手伸向他的腿,轻轻按了一下,道:“没事,你回去的时候,摘点上面那片花田的花,碾成汁泡水喝,就能痊愈了。”
“酷!”穆予安打了个响指,随后又蔫头巴脑了,“那不是还得回去嘛。”
扁扁奇道:“你不喜欢这里?这里灵兽灵草灵气都是别的宗门所没有的,不少人都对此虎视眈眈,你竟然不想要?”
“哎,我只想活命,富贵过一生,如此简单的目标都达不成!”
扁扁见他气鼓鼓地握拳,抿嘴微笑,忽然道:“你很有趣。”
“有趣的人太多了,一看你就是世面见少了。”
“是的。”
“不过也不能怪你,都是那个魔头的错,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穆予安戳了戳他的胳膊,“不怕,你现在就有朋友了,我可以跟你一起骂他!”
扁扁眉眼微弯,脸上神色灵动了几分,一时竟将他看呆了。
他道:“你真好看。”
扁扁微怔,一丝红晕爬上面颊,他别过头,半晌才低声道:“你也是。”
“嘿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良久,穆予安抬头看着天,脑袋惯性地倒在了他的肩头上。
扁扁浑身一僵,轻轻瞥过眼,见他似乎无动于衷,便不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
穆予安却觉得这肩膀比树靠着舒服多了,以往他和那些哥们都是勾肩搭背的,不觉得稀奇。
他颇为感慨地,叹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夜空,我们那里空气污染很严重,连星星都很难见到了。”
“是吗?”
“是啊,你看,还有银河。”穆予安指着天上说,“不知道会不会有流星。”
“流星?”
“对,就是银河里的一小颗尘埃微粒,从天空划过,但速度很快,只够你许一个愿的时间。”
扁扁沉默片刻,闭上眼睛,良久,他才笑道:“是不是这样的?”
“嗯?”穆予安疑惑地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上,正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线从天空飞快划过。
他兴奋地拍着扁扁:“卧槽,是流星!快快,许愿!”
扁扁看过去,见他已经闭上双眼,上手握抱拳举在面前,一闪而过的光映照在他脸庞,美得像个幻觉。
而这幻觉还念念有辞:“一定要保佑我逃出生天,出任小世子,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啊,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穆予安许完愿,睁开眼兴奋地往旁边一看,哪还有人的影子。他茫然四顾:“咦,扁扁?扁扁你在吗?你去哪了?”
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根本没出现这个人一般。
他三两下爬起来,在四周找寻了一遍,始终没看到人影。纳闷地挠了挠头,随即一拍大腿。
“靠,我的腿好了!”
也不知刚才是真恍惚才产生的错觉,还是扁扁给他治好了腿伤,纠结半天无果,眼见着天要亮了,只好从旁边找小路爬上去。
经过那片花田时,他还是有备无患地摘了几株,回家换上那套女装,又给自己化上小丑妆,才无奈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清都山,在一处无人的山峰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他微微仰头看着天上,沉声道:“回来。”
片刻后,天上再次闪过一道金光,并向他这个方向直奔而来。片刻后,带着金色焰光的赤金彤鹤,化为一只小鸟,立在他肩头。
他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做得不错。”
小鸟儿吱吱叫了一声,似乎很开心于主人对它的认可。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了看天色,随即敛去脸上的笑容:“回去吧,他该醒了。”
“吱吱。”
天色渐明,焦朋义一大早就满怀心事地去魔尊的寝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个时辰前,他见到了赤金彤鹤。
一般来说,这是魔尊出去与人交战,或者是外出归来的信号。因为彤鹤自带赤金色火焰,还会留下片刻的红霞痕迹,寻常时候是不会放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的。
可是魔尊前不久才去凤阳宗将两大门派搅和了一下,回来称近日要修养一阵,不出去惹是生非了,怎么大半夜的将它放出来了?
他敲了下门,里面没有动静,他担心魔尊是不是又出去了,便推开门,却见宁凭渊正横卧在塌上,看着某处出神。
他上前行了个礼:“尊上。”
半晌他才抬头,发现魔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低首垂眸在发呆。
作为一直跟在身边的人,他知道每逢起床时,魔尊的脾气就会暴躁又怪异几分。
然而今天却有些反常,他又喊了一声:“尊上,您在想什么?”
宁凭渊眼睛微动,喃喃道:“穆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