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澶说完,转身打开了练习室里的电视。
原创曲目的旋律在练习室里响起!
“这是……国风曲!”
“不只是国风而已,曲子中间有穿插念白,听上去像沪剧;前奏也带有越剧的风格。”
谢殷恍然。
怪不得?官澶今天气色这么差,想必已经熬了很多天了。
官澶一知道节目组挑动粉丝地域争斗,立刻就为练习生们的舆论战建立了第一道围墙:紧急修改原创曲,融入地方特色文化。
但这不简单。一方面必须用心地选取地方要素,不能敷衍套壳;另一方面,编舞组在此之前已经根据给出的demo开始工作了,因此改编后的曲子也得?和原本舞蹈契合。
他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完成?了四个队伍的原创曲改编,不同?队伍所属地的文?化要素截然不同?,这得?花费多少心?血?
不止谢殷,在场的所有练习生喉咙都有些发干。
“这是我的态度。接下来,要看你们的态度了。”官澶回头,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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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一首全新的歌曲,每人还要排练两首旧歌,大家的神经都绷紧了。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第五天,练习生已经能将整场演出顺下来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就是抠细节、提升表现力。
练习生们也提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海城队里?有练习生是曲艺出身,在舞蹈动作中融入了很多古典元素,让他们的表演更加完整。
“谢殷,你的嗓子有些哑了。”
谢殷张了张嘴,眉头微蹙,还是选择闭口不言,不给自己的嗓子增加负担,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蒋豪叉腰,长出一口气,万般无奈。
第三次公演,大家的心?态好像都变了。
或许是节目组将他们所有人都叉到火上烤,大家更加拼命地去思考如何在众目睽睽的风口下展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将压力转化成?了动力。
这种动力,更回归到“如何做一个好偶像”上,将他们的潜力都压了出来。
他们要用自己的态度证明作为偶像的本心。只有他们展现了这样的态度,观众和粉丝才会被感染。
海城队里?的曲艺担当是万觉。他从小学沪剧,将很多身段特点融入了编舞。练习生们将dancebreak里?一个动作改编成?了舞袖,由万觉向前伸展,谢殷和蒋豪托举他。
明明不用特意给自己加难度的,但团队里?没人出声说“将动作改简单一点”,全都陪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练。
连谢殷都喘着?气:“万觉,你还跳得动吗?”
万觉喘着?粗气,摆摆手表示自己还能撑。
“我们再来试一遍。”
蒋豪、谢殷站在万觉身后,看准时机,借着?万觉向前腾跃的力道,一把托举!
电光石火间,谢殷感觉手上力道不对:“小心!”
万觉腾跃离地的最后一刻,脚踝发软,整个人的力道如山洪泄出瞬间垮塌!
咚——
他正面朝地摔下,连带着,谢殷和蒋豪也猝不及防地向前摔了下去!
“你们没事吧?”
“快,快去医务室叫人来!”
谢殷睁开眼睛,撑起身子。他的腿被万觉压着?,不敢动。
“万觉,万觉?”他轻轻推了一下。
万觉扭过头,嘶了一声,脸色苍白,异常痛苦。
大家手忙脚乱地将他们扶开,连忙去医务室请医生来。
蒋豪只擦破了一点皮,相较而言谢殷和万觉摔得?很重。谢殷的膝盖和手肘都破了,万觉的脚踝异常夸张地肿了起来。
以防万一,他们两个被选管就近送到医院拍片子,确认有没有伤到骨头。
蒋豪陪着他们俩一起去了。做完一圈检查已经一个小时后了,谢殷伤处的痛感逐渐减轻,他预感没事,检查结果也先是只是擦伤,休息即可。
然而万觉脚踝肿出的大馒头仍没有消退,虽然他的片子还没出来,但蒋豪和谢殷心?里?隐隐感觉不对。万觉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眉头紧皱。
很快万觉又被搀扶走做另外的检查去了,不一会儿,陪他们来的其中一名选管走来。
蒋豪:“姐,万觉的脚有大碍吗?”
选管欲言又止,闭眼摇摇头:“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你们两个没大碍就先回去吧。万觉这里?会有人陪着的,你们不用担心?。”
他们心里?咯噔了一下,对视无?言。
回到练习室,队里?其他人都围了上来:“伤严重吗?”
蒋豪和谢殷都难以开口,叹了一声。其他人见状就明白,明天万觉肯定是不能同他们一起去的了。
他们这四天几乎都睡在了练习室,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却迎来了这样的意外。
大家难免垂头丧气。
“医院那边我们无法插手,但明天的舞台是我们能改变的。万觉肯定也希望我们的舞台能有好成绩。”
大家抬头,发现谢殷已经率先站了起来,重新走到镜子前。
蒋豪担心?:“你也有伤。”
“不要紧。”谢殷转头一笑?,微微凌乱的发丝掩在额前,“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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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点,练习室外的走廊人声鼎沸。大家都准备回去收拾行李。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海城队亮着的灯显得格外明显。
官澶沿着?走廊,一路向练习室走去,步伐越来越急切。突然,他停在练习室门外,透过透明的门,练习室里聚精会神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底。
在表演前一天少了一人,这意味着走位需要重排,歌词也需要重新分配。
所有人时不时停下来,谢殷走出队列调整大家的站位,十分果断且有条理地将队列重新排好。待大家都记住新的队列,音乐重启,大家开始顺下一段。
这种情?况下,七嘴八舌只会拖累进度,交给一个人调配反而能在最短时间里完成?任务。
没有练习生多说一句话,就连蒋豪也异常信任谢殷。
谢殷的注意力十分专注,盯着镜子的眸子精亮且投入,汗水顺着?下颚线流下,在头顶的灯光下反着?晶莹的光。
周围的练习生仿佛都没意识到他在这个团队里?算弟弟辈的,下意识将他当做主心骨。
“很好,最后一首的走位也重排完了。再顺一遍。”
所有人发出异口同声的回应。音乐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练习室里响起。
“我们复习一下第一首。”
“第二首准备……”
半夜两点,选管来催。前往海城市区的大巴上午八点就要出发,他们必须得回去准备了。
大家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练习室。谢殷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关上门,一转身却发现有人站在门外。
谢殷一愣:“你一直等在这里??”
“你做的很好。我进来反而会打扰你们的进度。”
“我……”
谢殷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突然,官澶毫无?征兆地跨到他面前。
“等等,官总,官澶!你要干什么?”
官澶蹲下,掀开他的裤腿,露出青紫色的脚踝:“你受伤了。”
“只是皮肉伤。”谢殷无?所谓地说,突然,情?不自禁地嘶了一声。
官澶轻轻碰了一下脚踝,谢殷就疼出了声。官澶确定了,这伤虽没大影响,但仍疼得慌。
他刚才忍着?疼,一直在高强度排练。
官澶垂下眼帘,眼中神色不清。
谢殷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没事没事,我得?回去了。”
“坐过去。”
谢殷:“嗯?”
练习室这一层的楼梯口放着几张沙发。谢殷吃疼,基本没反抗就被官澶拖到沙发旁。
夜深了,这一层没人,灯也大都关了。只有安全通道的门牌和转角的装饰灯亮着?。室外的路灯光亮透过楼梯口的窗户透了进来,为昏暗旖旎的氛围添了一份徒劳的明亮。
谢殷的脸和滴血似的。他的鞋子被脱了,脚踝被官澶一把抓住,握在手里?。
修长的手掌中滴了红花油。揉搓,红花油被体温搓得?温热,将药力都顺着?气味一道散发了出来。手掌贴着脚踝青紫的皮肤,温柔地轻按,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让皮肤变得更红。
谢殷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不由得颤抖。
官澶的动作非常娴熟,力度刚好,没让他痛着?,但却更令谢殷不安。
他们当练习生时各种磕碰都是家常便饭,队友之间互相擦药都是异常熟练的事情?。扭伤是最常见的,他们都练出了最熟练且有效的上药手法。
官澶在走廊上等谢殷时去医务室拿了红花油,用以前养成的手法替他处理。
可,现在为何会这么不安呢?
脚边的那一片皮肤变得通红,这种红甚至像一滴墨水滴上宣纸,向外晕染开,顺着白皙的小腿一路往上。
“好了。”
官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睫毛微颤,谢殷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睁开眼睛。
“还有哪里伤了?”
“手肘和掌心?下侧,不过都是擦伤,医生已经处理过了。”谢殷赶紧说,生怕官澶再转移目标。
“早点睡吧。后面加油。”
谢殷突然发现官澶穿着?运动服。他这几天一直在赶通告,肯定不可能这么穿。他这样等级的艺人出现在机场就会有很多人来拍,甚至有品牌赞助他的机场造型。
“你……今天本来打算来帮我们改队型吗?”
官澶拧红花油瓶盖的手微微停顿,接着仿佛没事地回答:“你做得?出乎我意料。不仅是实力,还有领袖力。”
抬头,刚才在练习室里的领袖如今却双眼水雾朦朦。
“你的脚。”
谢殷猛然一惊。官澶擦完红花油后,他的脚却一直踹在官澶怀里?,忘了收回来。
“不好意思!”他赶紧收回脚,突然,整张脸皱了起来,“嘶——”
保持这个姿势久了,抽筋。
官澶不由勾起嘴角,勾起两根手指,替他按摩小腿的经脉。
怀里?挣扎着要离开的脚白皙粉嫩,脚趾因为主人的羞涩紧紧蜷缩着?,不住颤抖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