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馒头站在一个瀑布边,瀑布上面流下来的全都是牛奶。纯白香浓的牛奶,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简直太棒了。馒头嘿嘿一笑,直接笑醒了。
看着青色的帐子,馒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一个梦。开心的眼睛又耷拉了下来,她慢腾腾地拿下了枕头,翻身起来。
她正在叠被子,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味。她一怔,努力地一嗅:不是错觉,真的是奶味!还有牛奶!
馒头立刻丢下了手中的被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门。
院子里点起了一盏灯,连珞珞坐在炉子前,正用筷子拨弄着锅里的东西。听见房间门口的声音,连珞珞抬起头来:“把厨房的东西端出来吧,开饭了。”
青椒切成了块,和着鲜肉片一起炒的小炒肉,鲜嫩中还带着微微的辣,让人食指大动。土豆切成丝,和着酸菜一起炒,新鲜脆嫩中夹杂着丝丝酸味,越吃越是舌底生津,饭都能多吃两碗。小白菜煮成清汤,没有油没有盐,一碗下肚,嘴里只剩下淡淡的清甜味。
最神奇的是最后一道菜。大约一寸半的东西被炸得金黄,堆叠在盘子里,满满的全是油炸后的酥香。馒头夹起一块,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有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左右研究好一通,馒头最后放弃了,咔擦一声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立刻有东西涌入嘴里。她连忙将那东西放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那金黄酥脆的外皮里面包裹着一汪白色,像是蜜糖一样流动着,顺着她咬开的口往下流着。馒头立刻抬起头:“主子,这个是没炸好吗?”
“当然是好了的。”连珞珞夹起一块咬下一口,一脸陶醉,“你尝尝这里面是什么。”
馒头将嘴凑到那缺口处,用力一吸,那股白色的蜜糖就滑到了她的嘴里。她细细一尝,居然尝出了奶味。她的眼睛倏地一亮:“是牛奶,我知道了,这里面的是牛奶对不对?”
“馒头真聪明。”连珞珞嘴角勾了起来,又夹了一个,心里却在遗憾:牛奶纯是纯,可是如果有酸奶,炸酸奶那就更加好吃了。
终于又吃到了好吃的牛奶!馒头那叫一个开心,然后等她吃完了最后一个,她还是没有搞懂这个牛奶怎么能够放到锅里去炸,里面还能是像蜜糖一样流动着的。她吃完最后一个之后,还吮吮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剩下的小炒肉菜汤。
这丫头啊。连珞珞站起身来:“饭吃完了,该去洗碗了。”
馒头只得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收拾起碗碟,跟着连珞珞进了厨房开始收拾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碗碟锅碗都洗干净,馒头用香胰子洗好手走出来,就见连珞珞躺在躺椅上,冲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今晚月亮不错。”
馒头依言走过来,坐下的时候这才发现旁边的高几上放着两只小碗。小碗中是累成小山的红色草莓粒,上面还撒了一层雪白的糖霜,在灯火的映照下,糖霜也染上了一层暖意。
馒头连忙端了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草莓放进嘴里。糖霜在嘴里融化,草莓的汁水溢出来,真甜啊。
她又用勺子竖着往下一舀,翻起来的时候却遇到了些微阻力。她稍稍用力舀起一勺,拿起来才发现,碗面上是草莓,下面却是像蒸蛋一样凝固着的黄色冻冻,还微微晃动着。
馒头这回学乖了,先凑上去闻了闻,好像并没有闻出是什么东西。她低头先将上面的草莓给吃掉,然后才慢慢品尝起了下面的。
黄色冻冻入口就是冰冰凉凉的,瞬间让人忍不住嘶一口凉气,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没了。冰凉过后,鸡蛋的香味和着牛奶的醇味在舌尖化开,还带着些微草莓汁液的甜,仿佛甜到人的心里去了。
馒头瞪大眼睛看向连珞珞:“我知道了,这就是主子用蛋蒸的牛奶是吗?”
连珞珞点了点头,磕起了瓜子:“这段时间总算是没有白跟着我吃饭,有些进步。你的厨艺什么时候有你的舌头进步这么快就更好了。”
馒头怯生生地挪了过去,低声道:“主子,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我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二的厨子!”
“为什么不是天下第一?”
馒头嘿嘿一笑:“因为主子是天下第一。我从出生开始,这十三年都没有吃过这一个多月这么多好吃的。”
连珞珞磕瓜子的动作顿住了,看着悠远的夜空:“馒头,你想家吗?”
馒头的勺子停了下来,低下了头。半晌,她低声道:“我有一点点想,可是又不敢想。”
“为什么?”连珞珞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馒头抬起头来,忙碌了一天的头发已经起了细细的毛毛,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我七岁不到的时候,家里发过一场大水,然后我爹娘生了弟弟,就把我卖了。之前的主子都嫌我吃得多,许也是这样,所以才被爹娘卖了吧。”
“那你还想回去吗?”
馒头摇了摇头:“当时既然因为这个把我卖了,现在我回去,他们也不希望多我这一张嘴吧。所以就不想回去了。“她抬起头看向连珞珞:”我从来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够跟着主子你,还能够吃饱,还能吃那么那么多好东西。我简直想都不敢想。”话还没说完,她的眼圈儿就红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连珞珞看着夜空有点儿伤感,被她这一哭也搞得措手不及,连忙起身搂住她的头,轻轻地抚摸她的头:“馒头不哭,既然我们都没法回家了,以后我们两个就相依为命,一起吃好吃的。”
馒头抽泣着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成了兔子:“主子你也回不去家吗?”
连珞珞满是酸楚地点了点头。
“哇哇哇。”馒头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双手反抱住连珞珞,“主子,以后我会好好听话,学习厨艺,以后给你做好吃的,你不要哭啊。”
连珞珞满头黑线地给她擦眼泪:到底是谁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