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你看什么呢?这些字俺砸一个都不认识?”
苏柔端起碗喝了口,浓郁的肉香侵占整个舌腔,令她整个身体都暖暖的,驱散了不少寒气。
他们现在位处南方,遇上好几天阴雨绵绵的天气,住的地方又位处山谷,虽说隐蔽,不宜被敌军察觉,但太阴冷了,寒气中,湿气也重。她被肩头酸疼折磨得有些磨人,其他兵估计也如此,不过他们团队还有她和军医轮流沿途采集药草,其他营地估计还惨一点。
行军打仗大约就是如此,皮肉之苦不可豁免。
苏柔搁下碗,凉了下,才道:“古书,和现在文字的确不太一样,你不认识很正常。”尔后,苏柔又补充了句,“是我祖辈传下来的。”
三石脸红彤彤地竖了大拇指,“苏同志你可真厉害,什么都懂。”
和三石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几句,三石便端着空碗出去了,正好撞上来看苏柔的黑狗。
黑狗瞧了眼三石面若桃花,啧了句撩开帘子,张口就来,“苏子老实交代,你把三石妹子咋滴拉?”
苏柔一脸茫然,“什么砸了?”
黑狗见她这样,估计没开窍,可他在行啊,毕竟跟一堆臭男人混久了,以前有苏柔这位“嫩皮书生”在,收敛了点,现在黄段子开多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色?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砸这么不上道?虽说咱们是行军打仗,不该想这些,但上级又没明文禁止。你想想,每天巡逻回来,炕上有个暖被窝的婆娘在,多爽快?咱做梦都想娶村花呢,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三石妹子可是咱们团最漂亮的。”
苏柔如遭雷劈。
以前能一眼看穿男性对自己意思,因为身在局外,看得清。现在?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会对她有意思。
想起来,苏柔鸡皮疙瘩就碎一地。
“想啥呢苏子?”黑狗暧昧地挤眉弄眼,“是不是想三石妹子了?这婆娘的好处我没试过,但老子听过啊,你有啥不会的告诉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傻逼。
苏柔撑起身体,就听黑狗在身后喊道:“去哪儿呢苏子?是不是想通了?你腿脚不便,我替你跟团长说这门亲事……”
等到了团长这里,黑狗才知道苏子不仅行军打仗一股狠劲儿,就连对男女情事上也快刀斩乱麻。
“报告团长。”
霍辉正在规划路线,见是苏柔,眉开眼笑,“哟,苏子?伤养得怎么样了?”
“请重新为我安排照顾人员。”
霍辉和黑狗面面相觑,后者只好结巴地解释,“咱们营里都在开三石妹子和苏子的玩笑,我就以为、以为……”
苏柔面色一沉,铿锵有力道:“鬼子没击退,我不提儿女情长!况且我对三石妹子只有同志情怀,没有男女感情!妄团长成全!”
霍辉脸色也不太好,“以后没确切证据,少在队伍里乱传,影响妇女同志的名誉。”
黑狗身子立刻挺拔,标准地行了个军礼,“是,团长!”
“传下去,现在是共同对外的时候,除非双方自愿,瞎嚼舌根?这么闲的?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团长!”
本想这事翻篇了,结果第二天三石就双眼通红地找来苏柔住处。
“苏同志,我有话问你。”
苏柔捏了捏眉心,本想女扮男装行军方便,没想到还招惹了这些事出来,这具身体长得也不是那么出色,为何会引来桃花开?
是黑狗他们不够男子气概,还是霍辉团长年纪太大,这如花似月的妇女同志看不上?
“你问。”
三石:“你真不喜欢俺?”
“不喜欢。”对待这种事,就该快刀斩乱麻,否则后患无穷。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柔拧眉,没有丝毫迟疑,“没有。”
“那等抗战胜利……”
“三石同志,我只当你是同一团队能叫上名的同志。”
三石少女心巨碎,哭着跑出了苏柔房间,好几个执勤的兵都瞧见了,暗地里还说苏柔是个和尚,这么如花似月的少女都不知道好好疼。
也有人反驳的,“三石同志长得好看,可苏子也长得不差,如果苏子是女的,啧啧估计比三石同志还好看。”
有人听到这言论,浑身打了个哆嗦,“苏子是女的?你怕是没见过苏子杀鬼子,有次老子看到血都溅到苏子眼睛了,他眼皮都不眨下,妈的,跟个杀神样。这要是女人,老子头割下来给你玩。”
众人纷纷认同这个观点。
苏子要是女人,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修养期间,霍辉这边得了电报,淮河战役(架空时代没有历史依据)在华夏打响,苏柔也看了电报内容。前线能大部分撤退成功,全仰仗以血肉铺下的路,残兵用身躯为引,在敌人攻破刹那,点燃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天,得了消息的所有士兵都为此消息消沉哀悼,苏柔胃口也少了不少。
以前只在历史课本上见到过的战役,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发生在身边,她能确切地感受到身为军人的热血,感受到他们为国为家战斗的情怀。
苏柔缓缓地阖上双眸,脑海中划过不少武器部署图,可历史轨迹阻止她太出格,只有等战争结束后,这些惊世骇俗的图案才能面世。无能为力的同时,她又敬佩这些先驱。
她很感谢国家给她这次从军机会,让她感受到这次独特的情怀。
此后,她继续跟着霍辉行军打仗,踏过万里山河,看遍世事无常。
经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让她在这冷漠不断穿越中,获取了新的一份情感,也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三石死于一场大战之中,捡到尸体的时候,有兵特意来向她和霍辉汇报,对此,苏柔特意在三石坟前拜了拜。
黑狗生命力倒是苟得顽强,苟到了岛军无条件投降,共同对外的抗战彻底结束。
举国欢腾,唱响号角,苏柔知晓,这不过是个开始。